漫天杀机中,眉心处的第三目,睁开!
并未完全睁开,只是一丝。
但这一丝,足以让天地间狂乱的灵气平静下来。连风,都静止,不再吹拂衣衫。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停下。
唯有金光依旧从孟符身上散出,向韦白刺去。
吼声打破平静,虚空依旧变得暴乱。
韦白的肉身,被生生绞碎,只留下元婴在风中瑟瑟发抖。
第二息,就此而过。
最后一息到来,紫雪没有去理会韦白,再次抽出一鞭之后,取出了另外的法宝。
那是一尊金印。
阵阵虚无之力从金印上传出,将四方照亮。
孟符不断喷血,但眼中始终带着希望的光芒。只要坚持三息,便能逃出生天。
可是,当紫雪将金印取出的时候,心中希望仿佛破灭。
金印金光,竟将传送造成的波动都平息下去。
这即是说,如意印,无法带他传送,此番必死!
“不,我不能死!”
孟符仰天怒吼,从储物袋中取出十颗荒丹,疯狂的吞下。
此刻,他已不再理会能不能吸收,只希望能从中获取些微力量,激发传送。
青光暴起,将他惨白的脸也照成青色。
体内所有经脉,被狂暴的能量撑爆。
精纯的灵气,从腹中流出,钻入如意印内。
传送,就此开启!
方圆千里,狂风大作,空中的黑云快速聚拢,旋转,形成一个幽深的漩涡。
孟符的身影化作一道灰光,冲入漩涡中,消失不见。
瞬间,云层消散,阳光垂落大地。
紫雪面色难看。
“竟被逃了!天涯海角,本尊必杀你!”
冷哼一声,甩动紫袖,将韦白的元婴收起,就要飞遁追去。
刚转身,却猛然止步,脸色大变。
在她身后不远,站着个老者。
白袍白发,表情平静。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修为波动。但正是这样,才说明此人可怕。
“你等不好好待在启元宗,跑来此处杀人,未免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
老者开口,平静道。
“前……前辈恕罪。此人欺辱家女,晚辈必须出手。如今人已杀灭,晚辈告辞。”
前辈二字,紫雪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了。
但面对眼前之人,心中不敢有任何狂傲。
因此人,她认识。
方圆数十个修仙国,没人不认识这个老者。
白魔尊。
别看他穿一身白衣,表情平静,十分柔和的样子。要知道,这是个婴变境的恐怖存在!
传说,他来自高级修仙国,且地位不低。
他并非喜怒无常,但依旧无人敢招惹。
“老夫可以告诉你,你要杀之人,没死。你若想杀,可留下来。”
“不……不敢。就算没死,欺辱之仇也是报了。”
“看在那小娃娃的面子上,饶你二人一次,滚吧!”
紫雪如蒙大赦,慌忙瞬移而去。
“没死,可他到哪去了呢?”
目送紫雪离去,老者独自喃喃。
“这小娃娃很有意思,灵海境,杀紫丹中期,毁元婴中期肉身,似乎还有手段没有展开呢。”
“罢了罢了,他与老夫有缘,自会归来。”
说完,凭空消散。
出现在这里的并非本尊,而是一道投影。
其本尊,仍在千里之外,与蛮兽争斗。
消散之前,漫不经心的往地面扫了一眼。
地面,藏着个人。
那人隐匿在地下,是个侏儒,面容却十分苍老。他眼珠滴溜溜转动几下,远遁而去,并未感受到白魔尊的探查。
此人,是丑台派出的傀儡,地杀。
……
天魔宗,位于中级修仙国乌国之内。
在其北方,是绵延无际的壮阔山脉。苍山以北,便是正道宗门,启元宗。
两大中级修仙国,乌国、晋国,分居苍山两侧,共同探索此山。
这两个中级国,属于都属于高级修仙国蜀国。
此国当中,有两大门派,一为魔门冥宗,二是正道白宗。天魔宗依附于冥宗,启元宗则是白宗麾下势力。
除乌、晋外,蜀国还有数个类似的中级修仙国。
高级修仙国,实力是低级的千万倍。
从苍山往西,约万里的地方,有个小国。
此国位于启元、天魔两宗交界之处,没有修士,凡人不过十万左右。
这里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
这简单并非是男耕女织,而是人人练剑。
但他们练剑,并不是为了杀戮,强身健体也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每隔十年,就会有仙人降临此处,带走剑术高超的人,从此踏上修仙一途。
传言仙人踏天而飞,移山填海,无所不能。
凡人,总是向往修士。
为了被仙人选中,所有人都在拼命练剑。
男女老少,下至五岁,上至七十,整日剑不离手,逢人便要切磋,但都是点到为止。
大家都是为了成仙长生,人死了,怎么长生?
群山之中,有个山村。
村子不小,百余户人家,近千口人。个个都手持木剑,或对着木桩乱砍乱劈,或凭空而舞,或两人对剑。
总之,大家都很努力,希望在下一次仙人来临之前有所突破,被看中带走。
村头住着一家五口人。
中年夫妇,三个孩子。
夫妻年近五十,剑术平平,成仙无望。但三个孩子,却十分聪颖。尤其是小儿子,如今才七岁,单从剑法的多变灵活来看,与十三岁的姐姐也相差不多。
老大是个憨厚的男孩,已经二十岁了,学不会任何剑法,只是握着木剑,一下一下朝前刺出。
“当家的,虎儿这个样子,没有办法被仙人选中了。不如你我往村西头走一趟,去周家提亲吧?”那女子与自家男人商量道。
“嗯,我也正有此想法。”
男人上山,猎了些野味,带上一些丝帛棉锦,与妻出门。
“虎儿,今日好好在家练剑,不要再去看那个怪物。”女子严厉的吩咐道。
那被叫做虎儿的男子点了点头,朝前刺一剑。
待父母走远,他眼中才闪过一丝狡黠,收起木剑,闪进屋中。不一会儿,胸口鼓鼓囊囊的朝村外跑去。
三天前的晚上,电闪雷鸣,男子被惊醒。
他听到屋外出来一声闷响。
第二日早早出门来看,村外的路边躺着个青年。
那人衣衫碎裂,露出精壮的肌肉,五官俊美,比自己更年轻些。可惜浑身没有丝毫血色,状若死人。在他额头上,有一块狰狞的伤疤,直延伸到双目之间。
虎儿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叫来父母。
可回到那里的时候,那青年却坐了起来,眼神呆呆得,没有任何表情。
男子被骂了一顿,被拽回家继续练剑。
可他仿佛被青年吸引,练剑再也没有丝毫兴趣,天天跑到青年身边,呆呆的看着。
那青年也呆呆的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俺叫李虎,就住在那里。”
“你家是哪里的?可惜俺爹不让俺来找你,不然你还可以去俺家坐坐。”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
李虎天天在青年周围绕来绕去,自己一个人说话,丝毫不在乎青年是个怪物。
额头上的伤疤,丝毫不会愈合。
看起来,就像长了第三只眼睛。
这天,中年夫妇离去后,他又来了。
从胸口衣服中摸出两个热乎乎的地瓜,递一个到青年面前。
“来吃点吧,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俺家有好多好吃的,但是俺最喜欢的,还是这地瓜,香香甜甜的。”
说着,大大咬了一口,烫得合不拢嘴。
青年接过地瓜,轻轻咬了一口。
“剑?”
终于,青年说了一个字。
李虎猛地凑了过来,呵呵傻笑,“原来你不是哑巴。俺就说,这么英俊的人,怎么可能不会说话。”
他很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又绕着青年,问来问去。
“你家是哪里的?你今年几岁了?你有哥哥弟弟或者姐姐妹妹吗?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还是不说话……”
“剑?”
青年依旧是一个字。
此时,李虎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木剑。
“你说这个?”
青年点了点头。
“原来你想学剑法?简单,俺教你啊!你不知道,俺的剑法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
李虎将胸口一拍,哈哈笑道。
如此憨厚之人,也会自吹。
那青年无言。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却懒得解释“你等着!”
李虎说了一声,撒丫子往家中跑去。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回来,手里多了一把十分粗糙的木剑,递给青年。
“拿着!站起来,跟着俺的动作做!”
男子把脸一板,装出严肃的样子。
青年握着剑,依旧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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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俺剑法太差,不想学吗?”李虎似乎有些沮丧,低头沉吟。
片刻后,抬头起来。
“那俺先演练给你看看。”
说完,拿着木剑,一下下往前刺出。
这一刺,便是半时辰。
完全相同的动作,做了不下数千次。也许是有心向青年展示,这次他练得格外认真。
青年的目光,渐渐有了一丝神采。
他以木剑拄地,艰难站起,学着李虎的样子,把剑平平往前刺出一下。然后,微微摇头,再刺一下。
就这样,两人站在路边,手持木剑,做着极其简单的动作。
有些可笑,但两人的表情都十分认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丢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