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树这一席话,像是藏在心底七年的酸水,一口气吐得干干净净,人在悬崖边缘,反而什么都不怕了,她一鼓作气把心底想的,都了。
就算死了,她也瞑目了。
他和她,就像是两条平行线,这辈子不该有交集。
夜陵深深地看着她,并没有沈千树意料中的勃然大怒或走火入魔,猩红的眼眸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那股狂躁缓缓地褪去,血『液』都变得冰冷。
他第一次直视了沈千树的恨。
也是第一次听沈千树提起失去的孩子。
她从不提起。
就像……这是她的事情,与他无关。
这七年的痛和泪,她都一笑而过,仿佛生就是铜皮铁骨,摔不坏,也摔不疼,那些绝望和眼泪,都被她尘封在记忆中,不肯和谁分享。
当年真可爱,又能屈能伸的姑娘,不可避免地成长为一名坚强独立,八面玲珑的人。
“沈千树,这七年,就你一个人生不如死吗?”
至少,你有童画。
而我。
什么都没有!
沉默,像堑,横在中间。
她和他,站在涯两端,隔着一条悲痛的长流。
他知道,她必然是怕了。
逃得无影无踪。
他不是不想管,是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他多少次路过死亡的深渊。
她不知道,他多少次靠着幻想公主,挨过了绝望。
她不知道,他身上多少伤,都是自残而来。
她不知道,他划破自己的动脉,差点把自己的血流光。
她不知道,他多么想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再听她喊一句先生。
可是……
他做不到。
他努力了七年,绝望地发现,他做不到。
与斗,他不曾输过。
却输给了另一个自己。
沈千树,我做不到,你懂吗?
“夜陵,你的病,越来越重了。”沈千树擦去眼泪,“你一旦有执念,你就六亲不认,你问我,我怕不怕你。”
“我怕啊。”沈千树悲凉地看着他,“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你却问我怕不怕,我怕哪一我死了,童画又变成孤儿。所以,我不去激怒你,我和稀泥,希望你知难而退,别再我身上寻找什么公主,可你非要『逼』我把这道伤疤撕开,你多狠啊。”
夜陵,“路德,你生了一个女儿,所以,这七年,我一直以为是公主,并没有否认过孩子的存在,更不会忘记。”
沈千树冷笑,你分明念的都是公主。
这解释,在她听来,苍白无力。
夜陵却不想过多什么。
“沈千树,你想怎么样?”夜陵冷笑地看着她,“死生不复相见,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千树沉默,并不去反驳。
因为,这是七年后,夜陵再一次出现在她之前,她的想法。
沈千树『摸』向自己的后腰,握住了那块玻璃片,倏然拔了出来,一手的鲜血,这样类似于自残似的动作,她眉头都没皱一下,沈千树的手鲜血淋漓,握着尾指长的玻璃碎片,另外一手,握住了夜陵的手腕,他的手背也是鲜血淋漓的,夜陵眼睛一缩,死死地盯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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