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来了……方才影哥哥还说道你呢?”那女子佯装一脸惊讶,但仍旧倚在南宫影怀中,没有挪动丝毫。
影哥哥?听到那个女子这般娇媚的唤南宫影的名字,菱夕颜惊的退后了两步。
双腿一软,直愣愣的倚靠在身后的红柱子上。
“姐姐我是芷怜,您不记得了吗?”
芷怜,芷怜,菱夕颜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想了片刻,恍然大悟。
是她……二姨娘的女儿菱芷怜。
当年二姨娘趁爹爹不在家,竟然想要毒害母亲,辛亏母亲发现及时,没有着她的道。爹爹知道后,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二姨娘同她两个月大的女儿赶出了家门。
这么多年了,菱夕颜都快要忘记这个妹妹了,没想到,她居然在此刻出现在了她面前。而且还是和这个她毕生最爱的男子一起。
“影……”菱夕颜向他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南宫影搂着菱芷怜,直径走过菱夕颜身边,仿佛视她若无物。
他的脸庞是那样冷漠,那样无情。好像自己是一只可以随意丢弃的稻草。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白日里他不是抱着她走过长街,亲口跟她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吗?那她呢?她怎么会在这里?
菱夕颜的心好乱,仿佛无数只手在上面撕扯。
“皇后,朕要娶亲了。”南宫影换了副神色,柔和的看了一眼怀中菱芷怜。
娶亲?是娶,不是纳……
菱夕颜呆呆的立着,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他怎么可以骗自己?难道过去的那些好,他都忘了吗?
菱夕颜只觉得心一阵阵剧痛,浑身开始颤抖起来。
菱芷怜见菱夕颜没有说话,突然跪下身子,匍匐着过来握住她的衣裙,突然哭了起来。
“姐姐,您还是皇后,妹妹没有和你争宠的意思。妹妹的身世你也清楚,当年爹爹把我们娘俩赶出菱府之后,我们一直过着贱如蝼蚁,生不如死的日子。如果当年不是影哥哥收留我,我真的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现下日子好过了,我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能时常陪伴在影哥哥身边,哪怕是个伺候丫鬟我也甘愿。”
菱芷怜哭的梨花带雨,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就连菱夕颜这样一个女子看在眼里都觉得心疼。
菱夕颜终究是个心善的女子,菱芷怜这一番声泪俱下的说辞,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开始对不起这个久未谋面的妹妹起来。
就算二姨娘谋害娘亲,可是她又有什么错,为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受连累。
她想原谅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可是当她抬头,死死的盯住南宫影那双漠然的眼睛时,她却怎么都无法原谅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
他们早就在一起了是吗?有多早,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是他掩饰的太好,还是自己的太笨,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予自己片刻真心。
“姐姐。”菱芷怜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裙摆上,不一会便湿了一大片。
菱夕颜纵然浑身发抖,可她仍然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或许帝王的爱自古就是如此,能够说爱,就已经足够奢侈了。
她俯身拂开菱芷怜的手,语气冷漠异常,“谁嫁谁娶,与我毫不相干。你不用求我。”
菱夕颜本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可谁知菱芷怜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往后一仰,随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这一摔,反而让菱夕颜惊了一下。
菱芷怜捂着肚子,柔弱的脸庞扭曲在一起,一副痛苦的摸样。
她眼角含着泪水,声音似乎因痛苦而不住颤抖。“姐姐,我很早之前就同影哥哥情投意合,我……我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菱芷怜这反常的态度和话语,更是让菱夕颜猛然一怔,自己方才不过是拂开她的手,根本不可能把她掀翻在地。她登时明白过来,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是故意的。这个女人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南宫影厌恶自己。
“影哥哥,你帮我向姐姐解释一下吧!怜儿真的没有恶意啊!。”
菱芷怜紧紧抓着南宫影的衣袖,啜泣不已,仿佛已经吃定了这张王牌。
菱夕颜只觉得一瞬间天摇地晃,整个心像被人大力揉搓,生发出一阵阵钝痛。
这里本来是她的家,南宫影原本是她的丈夫,可是,突然这一切都变了,完全变了,变得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之所。
她不过是想逃,想保留自己最后一份尊严,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南宫影看向梨花带雨的菱芷怜,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这样的眼神被菱夕颜捕捉在眼中,心疼,他居然心疼了……真可笑,真是可笑……
菱夕颜扬起嘴角,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耳边的身音越来越远,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呼吸越发困难,这样的巨变她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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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菱夕颜都把自己关在关雎宫里,不肯出门半步。
现在就连宫名关雎二字都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
她不吃不喝,在一树桃花下站了很久,从晚上到白天,再到晚上。
身边的宫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那晚皇上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回来之后,她就变成了这样,谁也劝不动她,只得心疼的在这清冷的天气里,远远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虚掩的宫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身着明黄色长袍的南宫影走了进来,身后并无随从。
他走到菱夕颜身边,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南宫影突然手一伸,握住了月下女子的手,轻柔的问道,“怎么手这样冷?可是出来吹风的缘故?”
菱夕颜漠然的望着南宫影,却发现他深邃的眼眸,此刻眼底竟然满是蜜意柔情。
南宫影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听丫鬟说你不吃不喝,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要我来喂你,才肯进食吗?”
菱夕颜仍然望着他,那晚上的事情,还有他那冷漠阴狠的眼神,她都历历在目。难道他自己全然不记得了吗?或者说,那只是自己一场莫名其妙的幻觉?
“你先下去,不许打扰。”南宫影止住了前来迎接的丫鬟、太监。然后领着菱夕颜进了房间。
几个丫鬟捂嘴偷笑,对视了几眼,这才乖乖的退了下去。
门被合上,可是穿堂而来的风,仍旧将菱夕颜身上的流苏珠环吹得叮咚作响。
南宫影没有说话,菱夕颜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万分静谧。
南宫影走到桌边,缓缓从袖口掏出一只半个巴掌大绯红色葫芦瓶放在桌上。精致的葫芦瓶口塞着绸缎,跳动的烛火下,看来分外看艳丽。
“影……这是……”菱夕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深爱的男子,心头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因该叫朕皇上!”南宫影背过身,薄唇轻佻,分明是温柔淡笑的面容,可声音却分外冰冷。“皇后菱氏接旨!”
菱夕颜心头猛的一颤,但还是按照礼法缓缓跪在地上。有些事情渐渐在她心头隐隐清晰了起来。
“皇后菱氏偶染恶疾,猝然病逝。思念朕心中悲痛,不能自已……”
病逝?!菱夕颜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宫影后面的话她都听不见了。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凝结冰封,连气都喘不过来。
原本她已经慢慢想要接受他拥有其他女人,可此刻,他居然想置自己于死地。他怎么能够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