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找了几株三花滴露草回来?”听到声音,祝九渊也从石屋中走了出来,开口就问郭昊。
“启禀师祖,今天我们在北边的大瀑布后头找到了一个山洞,那里有十几株三花滴露草,我们一起都采了回来。”想到今日是满载而归,郭昊不无欢喜的道。回身将药篓捧了过来,送到祝九渊面前给他观看。
“嗯,还好。这下我们准的药草已然准备齐全,差不多足够你半月的用度了。”祝九渊似乎也很满意,拈须点头道。
风恨昔与郭昊同时一愣,似乎均听到了不可思议之事。
“师尊,你弄来这许多珍惜药草,是打算以浸筋煅骨之法助他修行?”风恨昔不敢置信的道:“可是此子姿质平平,你为他耗费这么大的功夫心思,不嫌太过浪费了吗?”
郭昊却是以为师祖命自己每日上山采药,应是另有大用,此时却得知这些东西竟然都是要给自己用的,不禁也颇为意外,心道我何德何能,竟蒙师祖垂青?
“哈哈哈哈……”祝九渊笑道:“什么狗屁资质,能当饭吃吗?我才不在乎那些。不管是谁,只要他能帮我的宝贝孙女转换心情,我就会全力帮他提升修为,我可不想看到念儿再次意志消沉的模样。”
“念儿是谁?她既是师祖的孙儿,干么我来了羽画峰数日,却从未见过?”郭昊依旧是满头迷雾,
“师尊所言是有道理。但恨昔以为,那浸筋锻骨之法委实太过耗人精力修为。您这么做,未免有些得不偿失……”风恨昔想起那日回去百花小筑之后,便把在吟仙殿与陆元放定立七年比斗之约的事说给祝雪念知道。自那以后,果然见她常在无人处习练剑经道法,足见心中跃跃欲试。只是风恨昔压根没看得起郭昊,今日一见更是大失所所望,心道如此一个愚钝之辈,就是每天喂他无数天材地宝也绝不可能有所成就,师尊继续耗费巨大心神也只能是徒劳无功之局。她向来不会顾及别人感受,当着郭昊面前便直言规劝祝九渊。
“算了,为师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多言。没什么事的话,就回落碧峰去吧,这里的是我自有主张。”不料祝九渊已感不耐,想着只要有郭昊在此,说不上哪天自己的宝贝孙女就会突然出现在面前,竟有几分眉飞色舞的模样。
师尊逐客令已下,风恨昔也不敢再耽,只得施礼过后,又冷冷的瞥了郭昊一眼,迈步走开。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风恨昔瞧你不起。”不知为何,在风恨昔面前,郭昊便觉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自己心头,此时终于松了口气。不料却被祝九渊发觉,少不了又是训斥几句。
祝九渊何许人也,对于郭昊这等天赋奇差之人,他是一看便知,放在以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耗费半点心神在他身上。然而自从当晚陆元放来过羽画峰之后,听他一番说辞,虽使得祝九渊颇有被这个惫懒弟子所利用之感;却也不得不说,只要有郭昊这样一个对手留在羽画峰,那么那个对自己冷淡已久但不乏好胜之心的孙女祝雪念必然不会视之不理。祝九渊最为担心的是;祝雪念心高气傲众所周知,平常人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若被他看到七年之约的对手居然是一个一无是处之人,又会作何感想?不用猜也定然是大失所望,方刚因定立约斗而生出的争胜之心势必也会随之湮灭。
“倘若她再度断绝生念,做出将仙冥神剑埋入雪中可该如何是好……那是何等的伤心绝望才会做出的举动啊!”之前曾听说孙儿心灰意冷,竟做出将护身神剑埋没雪中的事,祝九渊真是不寒而栗。至于那曾经潜入落碧峰,使重手法打伤孙女、却至今踪迹渺然的恶徒,他虽然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也难以消解心中怨恨;但更令他深感无奈的是,自己在太虚无极道法上的修行已近绝巅,当世已几无敌手,奈何却仍无法迫出久存孙女体内的寒冥阴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实为生平一大憾事。是以尽管对郭昊不抱太大期望,还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帮他提升修为。
当晚吃过晚饭,郭昊拾掇完毕,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便被祝九渊叫了出去。老猿蹦蹦跳跳的刚想跟来,却被祝九渊当即呵斥了一句“死猴子少来捣乱,给我滚蛋”,登时吓得畏缩不前,躲在桌子底下不再出来。
一老一少两人出了石屋,穿石绕树,最后来到了一处石门紧闭的山洞外面。祝九渊上前转动机括,郭昊便听见“吱吱嘎嘎”一阵刺人耳鼓的怪响,石门大开。霎时之间,又腥又臭气息从洞中喷薄而出,熏得郭昊险些将刚才的晚饭吐了出来。
祝九渊手脚好快,还未容郭昊捂住鼻孔,便闪电般抓起他腰带,两人身影瞬间消失于原地。等郭昊看清眼前一只一人多高的青铜大鼎时,两人已是身在洞中,而为了防止仙灵之气外溢,祝九渊已然将石门重新闭合。
“师祖,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郭昊心中好奇,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别磨蹭,快点把衣服脱掉,进到伏龙鼎里面去。”鼎中全是祝九渊耗费七日功夫,以郭昊采回来的草药熬制而成的药浆,二话不说,直接命他脱衣入鼎。
异味扑鼻,郭昊强忍着胸腹间那股烦恶之感,只见那鼎中颜色一片乌黑,汁水粘稠无比,更不时冒出窜窜气泡,怎么看都像是一鼎的毒汁毒液。他心中忐忑,但师祖的话他可不敢违背,稍作犹豫便脱掉外衣,便欲攀上鼎沿,却被祝九渊冷哼声打断道:“把里面的裤子也给我脱掉,你个混球小子身上那点东西,还怕我老头子看吗?谁稀罕。”
郭昊大窘,但见祝九渊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自己,看模样自己若不快些动手,他就要上前帮忙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扒的光洁溜溜,此时再没有半点迟疑,哧溜一下便钻入伏龙鼎内药浆之中。
“恨昔说此子身怀异术,乃是带艺拜师。因其来历尚未查明,是以丹晨暂且不许他修行太虚无极道法。这件事陆元放这贼小子居然瞒着我不说,果然没安好心。”祝九渊心中暗道。
原来风恨昔之前来时,已将郭昊如何拜入凰羽门以及前后事项都向师尊禀报了一遍,是以此时祝九渊已知顾丹晨所下命令。他心中对此并不以为然,以为太虚无极道法有其境界限制,只要不传授郭昊玉虚第三层以上的功法口诀,那么就算他真的来历不正,或是什么奸恶之徒,为恶也是始终有限,大可不必过分担心。
不过祝九渊虽为顾丹晨恩师,且曾贵为前任掌门,但他轻易不会去插手掌门事务,以免因此而削弱顾丹晨的掌门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