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经年累月躲在沙暴之中作怪的野兽而已,真当它们是成了精的妖怪?能思会想,使出暗中偷袭的法子。”郑朝先虽然不敢轻视迷瘴沙怪的凶恶悍狠,但暗中却不以为然。哪知就在他现在嗤笑诸葛乘轩小题大做之时,一直被他驭使在距自身三丈之外一只毒虫突然间嗡嗡急鸣,这只毒虫有飞行之能,毒性却不甚烈,郑朝先放出去一共六只环绕身周,为的就是提前示警。
郑朝先骇了一跳,心说果然被诸葛乘轩贼子蒙中了?迷瘴沙怪居然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一套,这他娘的也太过妖孽了吧。
郑朝先险些忍不住口出脏言,其实有一件事是他无法想到的,迷瘴沙怪虽然智力未开,论聪慧狡黠连修炼不久的寻常妖族都远远不如,从出生时起便一直生存于荒漠沙暴之中,从来不会离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比起万物灵长的人来,这两只怪物才会对沙暴之中的一切更加的了如指掌,洞悉明澈,因此才能在失利受创以后,便改以狂猛风沙遮覆敌人眼目,然后再伺机暴起偷袭的法子,正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只是这与诸葛乘轩设伏暗袭的手法有些许相似,郑朝先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说时迟那时快,郑朝先陡觉有变,一张血盆大口便从迷蒙沙暴之中猛然窜了出来,直奔他头颅咬下,如果这一下被咬中了,郑朝先只能变成没了脑袋的五毒尊使了。不过别说端木羞画楚超群,就是对郑朝先所知最少的郭昊都明白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郑朝先被逼无奈,宽大袍袖望空抖动,一条九寸长短,头生蓝冠的长蛇自袖中激射飞出,不偏不倚,正落入那硕口当中。也看不清那长蛇做了什么,十有**是张口便咬,将毒素注入到了迷瘴沙怪体内,那巨口倏然闭合,接着一阵剧烈扭动,猛然向后疾缩,随后消失了踪迹。
“哎呦!可惜了我的蓝冠宝蛇。”郑朝先心中哀嚎。原来方才那只九寸蛇乃是他从上万条毒蛇中精挑细选而出,最能抵御毒性的。初时郑朝先以最寻常的毒物加以喂食,而后渐次增强,至今已有二十年有余,这条蛇几乎已尝尽了天下所有剧毒之物,却得能不死,其本身毒性之剧烈可想而知。近些年来郑朝先炼制古尸剧毒有成,便以此世间最毒之物一点点加以尝试,初时这小蛇也险遭毒毙,不料僵卧了三日之后居然慢慢醒转了过来。郑朝先当真是大喜过望,此后便一直以古尸毒投食,并将之缠绕在袖内手臂之上,以备不时之虞,也好有个保命的倚仗,不想今日一时大意,居然痛失于迷瘴沙怪之口,叫他如何能不痛惜悔恨。
所有人都以为郑朝先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却也没有想到他会胜得如此轻而易举,眼见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迷瘴沙怪仓皇溃退,巨大躯体兀自扭动不休,搅得四周沙飞石走,端的是痛苦已极,看来短时内是不可能再来与人为难了。
诸葛乘轩目光深邃,心中若有所思:“五毒老怪藏的好深,不知端木羞画与楚超群这两个人是否也如他一般,另有阴险手段瞒着本教主?”
本来以为难免要大战一场的楚超群睁圆双眼道:“我从前只要一想到迷瘴沙怪就头痛的要命,想不到这畜生在五毒尊使面前竟然撑不过一个照面,郑老哥实在是高明。”
“这个阴险的家伙,又来幸灾乐祸。”失了剧毒蓝冠宝蛇,郑朝先几欲心头滴血,心情又怎么会好?是以怎么看都觉得楚超群虽然话说的漂亮,实则无处不透着虚伪,口上只能打着哈哈应付道:“楚老弟可千万不要高抬老夫,若是没有教主怨灵兽重创了那怪物在先,老夫在沙怪面前可能连这条老命都无法保全,谈何一击退敌。”
“哎——”楚超群故意拉长声调,道:“五毒尊使何必如此自谦?先前那只迷瘴沙怪是被教主所伤,那是绝然不会错的。不过五毒尊使恐怕有所不知,这迷瘴沙怪素有并軀合体之异能,便是两只怪物可在极短时刻内合二为一,交融一体,从而凶厉加倍,远胜两只怪物分体各自为战之时。如此诡异的凶物,五毒尊使却抬手之间便将之轻易击退,足见方才那条蓝冠蛇不凡之处。据楚某愚见,这条宝蛇的威力定然不在教主的怨灵兽伏武之下。”
楚超群说的玄乎其玄,但方才那受伤迷瘴沙怪确是被一条突兀而现的大口子所吞没,由不得郭昊不信,一时间心中也是忍不住啧啧惊奇,忖道这世间之物果然是无奇不有,居然还有迷瘴沙怪这样妖异本领的怪物存在,实在难以想象。
“好卑鄙的家伙,说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郑朝先恍然大悟,至此才明白楚超群说来说去,如此刻意的大加褒赞,归根到底原来是为了引起诸葛乘轩对自己的猜忌之心,心中暗骂不已,却又不能宣之于口,继续虚伪以对道:“楚老弟说笑了,方才那条鸡冠蓝虽然是老夫费了些心思养育而成的,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教主的怨灵四兽相比,楚老弟还请别再说笑了。”
“哈哈哈……既然五毒尊使如此谦虚,楚某倒不好再妄作评断了。”楚超群心知郑朝先既已露了蓝冠蛇这样一条至毒之物,以诸葛乘轩多疑的性子应当已经留忌于心,再加自己一番挑唆,更无异于火上浇油,两人间必然更增隔阂。他心下暗笑不已,却也知道点到即止过犹不及的道理,因此并未与郑朝先继续多做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