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筏上三人逐波远去,五毒老怪恨得牙根发痒,他如何看不出诸葛乘轩对自己猜忌已生,这些全是拜那个小杂种所赐,心中直是懊恼已极,愤恨已极,却也无可奈何,回身说道:“楚老弟,不知你看出来没有,相比起你我二人,诸葛教主还是对端木尊使信重更多一些。”
“教主与谁更加亲近楚某倒未曾发觉,不过五毒尊使慧目如炬我是十分信服的,能得此推断应该也是事出有因。”端木羞画一走,楚超群顿时变得精明无比,话虽说的客气,却并无附和之意,且还似有若无似的指明这是你五毒老怪的意思,我楚超群并没有同流合污,日后若传扬出去教主追究起来,我可不背这口黑锅。同时楚超群心中暗想:“这不明摆着吗,四大护教使者之中邢奎最为忠心那是不必说的,余者三人之中我与五毒老怪均怀异心,诸葛乘轩就算没有确凿实据证明此事,心下也早有见疑之意,唯独端木姑娘名利之心不重,诸葛乘轩选她同筏渡水,那是最为明智之举。”
郑朝先如何听不出楚超群言下之意,呵呵干笑道:“眼下诸葛乘轩已不在当场,楚老弟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有什么心里话直截了当说出来便是。说不定机缘凑巧,你我志气相投也不一定。”
“嘿嘿,五毒尊使毒霸天下,大半心思都用在了制毒用毒之上,对此楚某是万分钦佩的。可惜楚某志不在此,因此志气相投的话可不敢说。”楚超群报以嘿嘿一笑,继续顾左右而言他。
见他明知自己话中深意,却屡次三番不肯接话茬,郑朝先终于按捺不住,激将道:“难道楚老弟果然被诸葛乘轩那厮吓破了胆,半点觊觎天脉九篇的心思也不敢有了吗?”
“五毒尊使,到了这种地方,你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实在好大的胆子!”楚超群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神情,不住的左顾右盼,仿佛深恐有人突然出现似的。
“楚老弟何必谦虚?若说数月之前敢独自一人孤闯广寒阙,连创广寒阙五大长老其中之三,并且从容而退的人物是个胆小怕事之辈,那么这天下还有什么可值得老夫钦佩之人么!”郑朝先心有所恃,不紧不慢的道。
“难为五毒尊使用心良苦,对楚某所作所为倒是清楚得很。”楚超群收起一脸虚伪之色,正声说道:“不错,我与广寒阙那个狗杂种门派深仇不共戴天,可惜四月之前一行虽然杀进了进去,却遭周末寒等五大长老连手施展的剑阵阻截而功亏一篑。没能手刃李青丝那个贱女人,实乃一大憾事。”说罢长叹一声,颇有抑郁之意。
郑朝先察言观色,道“楚老弟豪气万丈,只身硬闯龙潭虎穴,颇有当年诸葛连城骁勇无敌、视万千强敌于无物般的绝世风采。奈何世事总难尽如人意,就是诸葛连城那样的人物也无法彻底覆灭广寒阙一脉,楚老弟能做到这一步已属实难能,因此以后广寒阙的人理所当然会在极北之地继续逍遥自在,楚老弟也大可不必为此而烦恼。”
楚超群面似忠厚,实则此人很是狂傲自大,心底深处不但不把时任教主诸葛乘轩放在眼里,就是对人人敬仰的前代教主木易天他也是颇有微词,以为其不该心慈手软,屡次提出要与正道各派休战。但郑朝先却深知有一个人最能令他心悦诚服,便是诸葛乘轩的义父诸葛连城。原来当年楚超群叛出广寒阙之时,惨遭阖门人众追杀围剿,他那时神通未成,眼见就要丧身在李青丝周末寒法宝之下,诸葛连城恰在此时赶到,楚超群方才幸免于难。他这人性情虽傲,却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每每思及当年之事,诸葛连城仿佛天神临世一般,单凭一己之力独退广寒阙掌门李青丝以及五大长老合力出手,端的是威风凛凛,风姿绝世,楚超群又是钦佩又是感激。此时郑朝先投其所喜,将之与诸葛连城相提并论,楚超群嘴上不说,心下其实甚是欢喜,道:“五毒尊使言重了,楚某就是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自比诸葛连城前辈。”神色突然转冷:“不过听你言中之意似乎是说楚某这辈子都无法将广寒阙一脉连根拔除,却是大为不妥。”
郑朝先假作愕然道:“哦,楚老弟觉得哪里不妥?老哥我洗耳恭听。”
“这个……”楚超群顿时没了下文。他从逃离广寒阙之日起,便立志必报怨仇,是以刻下苦工,修炼神通,及至后来为冥教一年高德勋的寒山老人看重中,收作关门弟子,得授神通,终至大成。楚超群本以为凭着自己一身高明修为,自可一雪前耻,横扫广寒阙一脉。殊不知他这些年来道行日益精进,广寒阙的人却也不曾闲着,极北之地一番大战,他楚超群虽然凭借强横功法一度占据上风,但在他极为痛恨的广寒阙五位大长老新近练成的剑阵面前,委实没能讨到便宜,最终只能铩羽南归,甚至连李青丝的面都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