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氏在院中早就备好了饭菜,只坐在餐桌前等。
“你爹爹他说过会来吗?”
“娘,你放心,爹爹答应过心墨的。”沈心墨安慰道。
“唉,那就再等等吧。”
这边还在等着沈靖国,那边沈靖国刚和沈秋氏母女到了城南的天味轩,早把去沈黎氏那里吃饭的茬儿给忘了,而且忘得一干二净。
待酒足饭饱之后,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打道回府,沈靖国这才想起答应过沈心墨的话,不免有点内疚起来。
回到府中,他就独自去了沈黎氏的院子。刚一进门,见沈心墨站起身来,只陌生的望着眼前的沈靖国,并没有说什么话。
沈黎氏坐在桌前一语不发,面前一桌丰盛的饭菜看似一丁点儿都没动过。
沈靖国自觉心虚,只安静地在桌前坐了下来。
“对不起心墨,爹爹答应你的,没做到。”沈靖国惭愧地说。
沈心墨咬着嘴唇,“爹爹,你对不起的是我娘,她才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而你,却独独偏爱那个贱妾!”
“住口!心墨,你是越来越放肆了,这种话,是你能说的吗?”沈靖国本来心有愧疚,却被沈心墨的一席话激的怒火直上,愧疚全无。
“心墨说的都是事实,没有想到,心墨走的这些年,我娘居然过的是这种日子,爹,你真的变了!”沈心墨依然笔直地站在那里,神情固执。
“够了,爹该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女儿的来教!”沈靖国一说完便起身,气愤地拂袖离去。
“老爷………”沈黎氏猛地站起,既悲伤又无奈地望着沈靖国远去的背影。
“娘,别伤心了,爹爹就算以后不来,您还是她的正房夫人,妾永远是妾,我们就耗着,总有一天,爹爹一定会回心转意。”沈心墨安慰道。
“不,我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看这么大的家业,如今你爹又如此冷落于我们,是时候该自寻出路了!”沈黎氏瞬间目露凶光,表情阴森。
沈心墨从未见过这样的神色,只静静地看着,“娘打算怎么做?”
沈黎氏方才悲伤的情绪全无,只咬着牙压低着嗓音说,“我要让她消失!”
沈心墨听到的一刹那面色有点吃惊的样子,随即恢复平静,“既然我们不好过,只能放手一搏了!”
“下个月初一那个小贱人照例会去清心庵祈福,到时候,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清心庵地势险要,只要稍微动一动脑筋,一切竟在掌握中。”沈黎氏说完,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女儿懂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母女二人一拍即合,纷纷起了必杀之心,物极必反,长期的压抑过活,逼迫她们不想继续忍耐。
这一切,恰好被藏在门外的丫鬟采禾听了个一清二楚,她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差一点就要失控地发出声来。
“女儿,来,我们吃饭。”沈黎氏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沈心墨说道。
采禾偷看在眼里,此时心情平复了许多,小心谨慎地走到远处,接着一路疯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采禾轻轻关上房门,燃上灯,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心里在想:怎么办,怎么办,得赶紧去把这一切都告诉三小姐,还有三天便是初一了,这可怎么办?该找什么机会告诉她?
采禾绞尽脑汁地想着,最后决定冒险一试,白天的时候直接去找三小姐说清楚,却又苦于没有她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这白天,都是在沈黎氏和沈心墨的身边伺候着,如何脱得开身?
思前想后之际,采禾终于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
慌乱中她差点忘记,每个月初一沈黎氏都会让她去市集采买一些东西,那时,便是最好的时机,提前在清心庵的必经之路拦住沈秋氏的马车。
然后劝她回去,千万别出门,因为她并没有听到沈黎氏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不出门,或许能避开一劫,然后再想对策。
采禾此时已经在心里敲定了主意,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她抓起杯子,将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沈秋氏回来后便早早在卧房躺下,沈靖国披了件衣裳坐在案台前仔细查看着生意上的账目。
“老爷,时间也不早了,快歇下吧。”沈秋氏放下了半边帘子。
“再等等,你先睡。”沈靖国一边盯着账目一边说道。
这些年来,沈靖国基本上都是住在沈秋氏的院中,一直独宠于她,这沈黎氏虽然眼红嫉恨,却也是毫无办法,只能生生看着。如今起了杀心,也是一日一日的不良情绪累积而来。
而这边,沈靖国对沈秋氏那是百依百顺,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典型的惧内。
对待自己的女儿沈千月,更是宠爱的没话说了。
却不知,噩梦在悄悄来临了。
沈千月似有心事地躺在榻上,心神不定的和白狐玩闹着,莫名生出一丝不安来,却又说不好是在不安什么,于是翻来覆去的,烦躁难安起来。
“小姐。”米芙敲门道。
“进来吧。”
“你果然没睡啊小姐,我看灯未熄,就猜到小姐你一定又是失眠了!我特意煮了养心安神汤,快趁热喝吧。”米芙小心地将托盘中的汤碗挪到桌面上。
“还是你机灵啊,确实难以睡着,不过你来的正好,你去书房把我的龟卜拿来。”
“小姐,你要算卦?”
“是,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好,我这就去拿。”
沈千月下床走到桌前喝着养心安神汤,见米芙拿来了一个龟壳形状的东西,便立马放下了汤勺。
沈千月只闭着眼睛,双手举起龟卜,来回摇晃着里面的几枚铜币,嘴里念着听不清的咒语。
瞬间,铜币悉数落在桌上,沈千月放下龟壳,只全神贯注地分析起卦象来。
“小姐,卦象如何?”米芙似乎感受到了沈千月的不安,在一旁担心的问。
“大凶之兆,亡。”沈千月漠然的脱口而出。
“怎么会这样?这又是指什么?指谁?”米芙看上去比沈千月还要紧张。
“除了我还有谁呢。”沈千月接话道,她只能想到她自己。她是万万想不到,此卦,指的正是自己的娘亲。
“不可能的小姐,这一切都好好的,怎么会起了大凶之兆呢!小姐,你再好好算算!”米芙担忧地说。
沈千月心里疑虑重重,于是又举起龟卜,重新再补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