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国皇宫,皇帝看到西北战报,那是龙颜大悦,歼敌近两万人,夺回了华康,虽然丢失了淞封,但是却阻止了匈奴的猛烈攻势,嗯,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于是皇帝昭告天下,西北大捷,普天同庆,全国军民,齐心协力,共抗匈奴。
离华夏国京都千里之外,西下湾村柳家。
柳老爷子正盘腿坐在炕头吧嗒着嘴抽烟,浓烟已经遮住了他的脸,可是那份愁苦还是那么明显。柳家人聚在柳老爷子的房间里,或站或坐,只是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西北大捷,本是好事,可是到了老百姓这里,真正应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句话。皇帝老子的一句话,共抗匈奴,就成了家家出兵丁,户户拿钱粮的局面。上面有上策,下面有下策,皇帝要每户出兵丁一名,或银钱五百文。然而到了百姓这里,就成了每户兵丁一名和银钱一两。普通老百姓谁会愿意去当兵,那是会死人的,可是筹钱又哪里去筹。于是就在这几日,柳悦亲眼见到了什么是惨无人道,真正有人卖儿卖女,真正有人敲断自己的手脚而为了不去当兵。县里的衙役只要一进村,不时就能听到某家霹雳啪啦砸东西生,以及绝望的哭声。爱看热闹的农村人,这时候谁也不会去凑这种热闹呢,差官比土匪还可怕,更何况自己头上还有一片乌云呢。
前些时日卖风筝挣了一些银钱,虽盖房和与宋家定亲花费了一些,但拿出一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最大的问题是,柳家必须出兵丁一个,这,说心底话,是谁也不想去,家里也舍不得谁去。
“不行,咱就买个人抵吧。”柳老爷子把与程氏商量的结果向大家说了。这种买人,其实只是花钱请人代为去当兵,因为当兵就可能死在战场,所以这钱也是买命钱,农村里都叫这个为买人。毕竟是买命钱,那还能便宜得了?这几年虽然老百姓日子过得清苦,但好歹没有大灾大难,只要能在家讨一口稀粥喝,有谁愿意去战场上拼命。
“爹,实在不行,那就我去吧。”柳文通站了出来,毕竟大哥身体不好,二哥又有妻儿需要照顾,自己还未成亲,就算此时退亲,也是可以的。恐怕再也见不到那张美丽的小脸儿,再也回不了这个家,诸多不舍,却又不得不舍,全家看起来也就他合适去,总不能因为这个让家人都活不下去吧。
“老三!”程氏噙着眼泪就急急喊住了他。
正当一家人愁云惨淡的时候,一个妇人带着一股凉气跑进屋来。妇人身量高大,面皮儿微黄,丹凤眼,虽算不上美,倒是很耐看。听到妇人叫柳老爷子夫妇爹娘,柳悦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姑姑。柳文凤比柳悦的爹还大一岁,嫁到了村西二十里之外的大刘洼村,丈夫叫刘春耕,也是普通农家。
“凤儿,你咋这时候来了?”程氏问。
“爹,娘,我帮咱家找到当兵的人了。”柳文凤赶紧说明来意,她之所以深夜前来,怕爹娘正为此发愁。
“春耕他堂叔家有五个儿子,现在三个都已经长大成人了,他们家那个穷啊,一家人还挤在那个棚屋子里。现在他们家有两个愿意去当兵的,今儿我正巧那天碰到他家老二,就顺口问了一下,没成想还真成了。只是……”
“只是啥?”众人忙问。
“他要的钱多一点,他说他走了,恐怕就回不来了,那钱正好可以给他娘看病。”哦,难怪那家人儿子都长成人了,家里还那么穷,原来家里是有病人啊。
“要多少?”
“五两。”柳文凤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下:“我好说歹说,后来讲成了四两,不过人家要现钱,明天就要。”
可是柳家现在统共才二两银子不到,如果凑得四两。不得以,柳文凤只好凑了一两,柳文海又跑去邻居胡家借了一两。虽然知道闺女家也不好过,但柳正奇夫妇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说,以后再多贴补闺女吧。怕那家人会变卦,程氏甚至催促柳文河柳文海深夜去给钱,直到柳文凤好一通安抚,这才同意明早再去。
送兵丁入伍的日子,也是与家人道别的日子,这时候村口自然是站满了人。这种热闹柳悦没有去看,因为从家里就能听到伤心欲绝的哭声。这时代的入伍,不是带着大红花游街,是真正的到战场上拼命,几乎是永久的别离,又有谁能禁受的住。柳悦悄悄问程氏,“奶奶,他们啥时候能回来。”
“能回来三两个就算不错了。”
“啊。”
此时柳悦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源于那只风筝,会不会懊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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