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道潮湿阴冷,凌杀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岩石上陷入沉思。
身旁火焰跳跃着,光线投射出两人明暗容颜。
地上摆放着锅碗,白色鱼肉在汤里翻滚着。
“这些天没怎么好好吃饭,刚好这里在潭底,不缺鱼类”
南溪盛了一碗米饭递过去,又递上干净筷子。
“潭底?”凌杀反问,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废弃矿洞,只是这入口是潭?
“嗯”南溪不需要吃饭,没有管凌杀,兀自端起身后盆子,笑意盈盈。
“快看快看~这是什么?!”他将盆子举到凌杀身前,用一种颇为自豪的语气问道。
“虾”
“对!虽然不是海洋生物,但这潭水纯净无污染,口感一定好极了!”
“你…要吃这?”凌杀眉头拧起,不确定的望着浑身是壳在盆里爬行的生物。
“哈!没吃过?今天让你尝尝!”说罢,南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做饭是他的爱好,曾经无聊时拉着竹漓等一众好友满世界的寻访美食,那段日子很快乐,现在只剩下了自己和竹漓还活着。
光线温暖的跳跃着,驱散寒冷,驱散阴霾,凌杀静静的望着忙着收拾食材的人,不自觉就勾起唇线。
这个矿洞大约是来到圣战界最温柔的日子,没有外人,没有事端,只两人与世隔绝,每天相拥而眠对坐而饮,闲时就隔着气泡望着潭中世界。
第三天,南溪仍旧是兴致勃勃问着凌杀前世的事情,仿佛要刨根问底了解他的全部。
凌杀很顺从的有问必答,偶尔也会微微一笑,直看的南溪摇头调侃。
“小杀你其实很好相处嘛~”
酒足饭饱后,南溪悠哉的摇着折扇,躺在地上斜眼上方。
凌杀不语,忽然倾身。
南溪:“???”
又一次被咬了,郁闷了一会,抹掉唇上血液,坚决不给对方清理的机会。
凌杀:“…”
不纯的心思似乎也没办法继续了,凌杀平淡的凝视南溪一眼,忽然道。
“出发吧”
“啊?为什么要出去?那么多追兵,这里与世隔绝不是很好?”嘴上疑惑着,还是跟上了对方脚步伴在身侧。
“你很喜欢与世隔绝?”
“也不是喜欢吧,大概就是远离世间纷争,眼不见为净”
“嗯,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
“哎…多么敷衍的语气啊…不过算了,你现在进步已经很大了!”
暗长的矿道通往未知矿洞,矿洞连接未知矿道出口,亦如未知的人生。
………
圣战界最近不太平,特别是中南地带,血猎和吸血鬼的争斗放在了明面,死伤数量日渐递增。
天空不时有黑气蝙蝠飞过,银器的圣光也逐渐被血力污染。
这一场阵营之争分不出身负,也许只有圣子才能决定一切。
血猎知道这一点,所以哪怕牺牲再多,仍旧地毯式往南方搜寻。
吸血鬼也知道这一点,倾尽全力也要阻止。
不知道是第多少批血猎经过山谷,匆忙的无视驻扎的恶魔离开。
莱瑟已经在这里候了三天,他不笨,这几天也渐渐明白了那天事情。
为自己留下生门的男人,是血猎与人类的圣子,而那名融合了精血的男孩,是圣子的亲人。
几个月前,忽然降临军团拐走凯西的堕天使从一开始就设了一个局,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凯西信任与情感,交付封着精血的项链并交代等在村庄就从此消失。
凯西一直在等…再苦再痛也等…
可是她等来的是局中人。
堕天使的目标是圣子,他知道自己性格独裁,得知凯西出走一定会暴怒抹杀。
凯西性子纤细,有时又格外倔强,争吵必不可免,项链不出意外摔碎了,精血突破桎梏而出。
精血的主人不得而知,但是气场强大残虐,吸引的四面八方血猎吸血鬼蜂涌而动。
莱瑟能够确定堕天使的真正目标是因为那个吸血鬼男孩,圣战界的精血并不是好融合的,小吸血鬼实力低微完全不可能融和精血,可是他成功了,说明精血至少被抹掉了百分之九十的狂暴。
如果没有人幕后推手,这一切都不可能完成。
先是凯西背叛,其次自己带军团抹杀,然后吸血鬼融合精血,最后村庄成为阵营战场。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借刀杀人。
而自己,无知无觉间成了那把推动局面发展的尖刀。
这真是可恨的发现…
事情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自己没了朋友没了军团,只身一人,除了报恩与报仇再无活着的意义。
山谷第三天的黄昏,怀抱长柄镰刀静坐良久的莱瑟终于动了。
死神镰刀在天空斜斜斩出数道黑芒,有黑影簌簌落下。
恶魔与天使为敌,与吸血鬼血猎保持中立,但不代表相安无事。
强势威逼下,几只吸血鬼瑟瑟发抖的报告所知道的消息后,还没来及祈求活命就被收割了生命。
莱瑟随意拂掉浑身血液,无声凝视之前雷电异象的地方一会,一步一步走上。
“唉,总算走了…”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近乎郁闷的叹息,风一般的轻灵送远。
行走的高大男人顿了顿,什么也没有做,继续冷漠前行。
…………
第五天,中南地区阵营之战有所减退,似乎已经认定圣子被吸血鬼猎杀。
战乱紧张许久的圣战界陷入短暂平静,当然也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莱瑟又一次抓来低级的中位恶魔,命令他控制骷髅兵向下方挖掘。
一天一夜的不间断工作,山峰挖掘出深二十余米宽三米深坑。
是夜,骷髅兵们遵守着命令无休止工作,中位恶魔奴役者被铁链层层捆绑掩住视线。
镰刀魔莱瑟如永恒的雕像一般手执死神镰刀保持坐立。
夜风呼呼的刮,或许掩盖了一些异动…
借着黯淡的月光,凯西准确的捕捉到莱瑟重叠阴影中紧闭的眸。
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的观察许久许久之后,拖着草药碎渣一步一观的靠近。
风中传递着苦涩的草药味,除了风声和骷髅兵工作的噪音再无其他。
被捆绑失去视觉的瘦弱奴役者耸动着鼻翼,不敢轻举妄动。
………
山峰不知多少米的地方,矿道纵横,残缺旧时装载工具,南溪和凌杀停在其中一处,面面相觑。
难道要每一个矿道都试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