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廊,江临玺直接坐乘电梯,避开拥挤吵闹的酒吧一楼,到底下负一层的停车场。
开春季节,天气一直时好时坏,现在忽然下起连绵的小雨,空气中都沾染上了湿蒙蒙的雾气。
尤其负一层的停车场,沉闷又潮湿。
走出电梯门,江临玺淡淡的环顾四周,迈开步子朝自己的车位走去。他只是习惯性的打量了一眼,便发现了旁侧的柱子后面倾斜而来的影子。
周围悄无声息,这个时候,停车场恰好没人。他垂眸,轻压眉心,颀长的身形微微一晃,人便已经侧身走到了柱子的另一边。
柱子后面的影子随之猛地跳出。
“哇!”尖锐的女音响起,却发现自己扑了个空,顿了两秒之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唉?人呢?奇怪?刚才明明看见出来了啊?”
站在柱子旁侧的江临玺,听到声音后,面色淡定的从后方走了出来,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穿过她走到车边。
“哎?你怎么在这!”耿落眉角一抽,脸上的表情很是困惑,下意识的看了眼等在车里的沈一臣。
沈一臣笑着噙眉,即使刚刚看到了江临玺的一波操作,也只是摆摆手,表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要你何用!
耿落直接回了他一个白眼,踩着高跟鞋朝江临玺的方向追了上去。
江临玺面色冷淡,被西服裤包裹的笔直长腿,没有丝毫停歇,不等耿落追到跟前,便已经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耿落连忙大跑着上前,赶在他发车前,拍打他的车窗,“唉!我有话问你,他们为什么突然撤离了?臻臻她人呢?”
虽然隔着玻璃窗,但她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了进来。
江临玺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方向盘一转,便避开了她,直接驶出停车场。
“喂!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先告诉我情况啊!”耿落顿时急了,跑了一小段路追不上了之后,抓起包就丢了过去。
后车窗上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白色手提包正中红心,江临玺却依旧没有反应,车身一转,便消失在眼前。
耿落双手叉腰,边喘着气边开始骂:“他奶奶的!这人什么意思啊?就他一个人担心是不是!就他有用是不是!艹!老娘蹲在停车场里这么久,脚都站麻了!就为了问他一句话,他他妈的竟然直接就开走了?”
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气愤,沈一臣刚推开车门下车,便听到了那一声声咬牙切齿的愤骂声,他眼里顿时噙起笑意,望向正中间那个气到站立不动的女人。
“我叫了你在车里坐着等的,现在知道腿麻了?”他笑着上前,捡起地上的包包,抬手拍落上面染上的灰尘,递给她。
耿落沉默着接过包包,很不自然的撇开头,低声吐出两个字:“谢谢。”
你这尊大佛就坐在车里,车厢那么她怎么敢坐车里等
沈一臣忽视她眼里的小情绪,手搭上她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耿落侧过身,僵硬着身子,躲开他的触碰,面色疏离,“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他凝眉,垂眸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侧身,再次躲开,脚步向前,“抱歉,你无权知道。谢谢你的好意,你先回去吧。”
如此刻意的疏远,他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想再欺骗自己,她只是在跟自己闹脾气。
“不管什么事,我在这里等你。”他站着没动,盯着她的背影,执拗的出声。
耿落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片刻之后又接着迈开,故作冷漠的声音响起:
“随便你。”
高跟鞋轻轻敲打在地面上,声音渐行渐远,没过一会儿,便消失在耳边。
沈一臣目视着她消失的方向,眸光微微眯起,待走廊上的声控灯灭了之后,才悠然转身,掏出钥匙“滴”的一声将车锁好,随即大步跟了上去。
停车场进去拐角的地方,就有一个电梯,沈一臣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电梯停在了三楼,那个之前他们埋伏好准备动手的楼层。
他并不知道,她准备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跟着她才好。
这么想着,电梯很快就下来了,停在他的面前,他没有犹豫,走进去直接按了三楼,紧随其上。
不得不说沈一臣的直觉是靠谱的,这一边耿落才出电梯门,没走几步,便被这里的格局弄混了头脑。
恰好出现了一个清洁工装扮的阿姨,她立马亲热的上前:“阿姨你好,请问3106号房在哪?”
“3106?”保洁阿姨愣了愣,随即指了指右前方的那条走廊,“沿着走廊直走,应该在左手边的位置就能看到3106的门牌号。”
她感激的点头,边摆着手边朝那个方向走,同时还不忘向人家道谢:“谢谢啊阿姨,我知道了。”
保洁阿姨愣愣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推着车子拐进了转角,这年头竟然还有小姑娘愿意亲近底层人员,也算是少见的了。
耿落顺着保洁阿姨指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了3106号套房,她仰头看着门牌号,嘴里低低的呢喃着:
“贱人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
耿落是粗神经的人,大大咧咧的,想一出是一出,她现在正气的无可复加,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来找这个罪魁祸首出气。
站在门口酝酿半天,她才鼓着脸硬邦邦的敲了来两下门。
“谁啊?”里面很快传来询问的声音。
耿落听着声音,眼前突然一亮,这声音她记得,就是那个贱人。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华紫鸳,但是根据她多年来看的狗血剧的经验来说,这故作娇柔、又隐隐带着劣质香水味的、屎臭性十足的声音,绝壁就是那个贱人没错!
暗下决定之后,耿落立即进入伪装,低声恭敬的说道:“你好,打扫房间的,请问您需要打扫房间吗?”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并没有人回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房间里没人。
但以耿落趴门角上的姿势而言,她能隐约的听到那贱人气愤的与人对话的声音,可是房间里说来说去,却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显然她是在打电话。
耿落嘴角上扬,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一个人正好,方便她动手
她顿了顿,清了清喉咙,随即又敲了两下门,“你好,请问需要房间打扫吗?”
话音落下,房间里登时传来“嘭”的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微恼怒的声音:“不需要,滚!别来烦我!”
呦呵!小样,脾气还挺大。
耿落挑着眉毛,正准备转身另想办法,手下却突然一空,人竟然直直的摔倒在地。
尼玛这门竟然是开着的?
好在这是高级套房,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羊毛毯,摔下去不怎么疼,也没什么声音,不然还没动手,就会被屋里的人发现。
耿落拍拍手心,抬头悄悄的扫视了一眼四周。
空荡荡的客厅,欧式装潢的沙发皮椅上,并没有人影。
她撇了撇嘴角,缓缓站起身,很好,客厅没人,还在打电话,那她可以打完人就直接跑了。
正想着,一道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
“你什么意思韩天?我把陆臻臻交到你手里,不是任你折磨的!你在必要的时候必须配合我,知道吗!”
光听这开头一句话,耿落便觉得信息量好大,不假思索的直接掏出手机开始录音。
华紫鸳的声音还在响起,浑然不觉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是!我知道!你怕江临玺报警,但是你事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跟我商量一下,我完全不知情,你觉得江临玺会听我的要挟吗?”
华紫鸢声音顿了顿,对面的人好像长篇大论的说了什么,惹得她的声音骤然拔高:
“韩天我告诉你!你要是在这么下去,我们两个人都要完蛋!要是我出事!你也保不住!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
耿落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颤,险些掉到地上,刚只顾怎么教训华紫鸢了,低头才发现,原来自己开的是录像!
她深吸口气,改为左手捏着手机,没事,录像也好,反正声音也录进去了。
要不她再给那贱人来个正脸?
“你不要肆意妄为,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稍有不慎,就会被江临玺发觉,你以为他猜不出你吗?笑话!”
耿落低着身子,循声溜进房间。
华紫鸢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是!他是猜出端倪了,他直言问我,我的同伙是曹聪还是你。”
耿落悄悄打量房间里的摆放,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沙发椅上,握着手机一个翻身,成功躲到了后面。
华紫鸢就在沙发前的那个窗户边上,面朝着窗户讲着电话,自然不会发现她的动作。
“没有,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曹聪那个蠢货。”华紫鸢嘲讽的笑着,“怎么?你怕我供出你?放心,我让手下亲自动的手,曹聪已经死透了,死人是不会被被揭穿的。”
死了!
耿落身体猛的一颤,后背开始虚虚的冒着冷汗。
这个女人身上竟然还背着一条人命!
这个信息量会不会太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