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吃饭了，吃完再说吧。”将饭菜端上，离珠对封晟问候道。
放眼一看，今天的菜色还真是丰盛得很啊：
鲟龙鱼全宴，再配上鳕鱼银耳莲子羹，将一张不小的饭桌都给摆得满满当当。
“嗯？好香啊，看来今天我是大有口福能够品尝到离珠姑娘的手艺了。”封晟美滋滋说道，人来到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同就餐。
在封晟满含幸福泪光大快朵颐之后没多久，离怨对姐姐离珠使了个眼色，得到其默认许可之后突然开口，说道：
“现在，不知道先生可否答应收我为徒？”
听到这话，封晟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吞进口中尚未咽下的鱼肉差点没被喷出来，囫囵吞枣吞下之后，想要再动筷那是再没有了兴致。
也不知是不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封晟现在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还是固执己见不想收离怨为徒，但是这话却又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人便沉默了下来。
现场的气氛一度变得很尴尬，关键时刻还是得离珠大姐她来破冰缓和一二：
“大家都吃啊，这鲟龙鱼的美味可就得趁着这个新鲜劲儿才好，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
见封晟不动，大姐离珠好客的将鱼肚上的一块好肉夹到封晟碗中，一脸真诚地说道：
“来先生，还请细细品尝一下这鲟龙鱼的美味，这一身的精华就全集中在了这一小块鱼肚白上了...”
“多谢离珠姑娘的好意了，只可惜封某人怕是无福消受的了，本人多年之前味觉便失，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美味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封晟拒绝道。
“...”
离家姐弟俩一时无言以对：
你说不要就不要吧，干嘛非得诅咒自己这般？
而且还不是别的，味觉没了，这种小事对于一个强大的修士来说并不是不可治愈的病疾，还是对你封晟这般人物而言，太假了。
离怨双目迟钝，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说：
“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那你以前还一副满是享受的神情？...”
看出离家姐弟俩这般不相信的意思，封晟赶紧开口解释道：
“抱歉了这事，这事说起来也是在下的一桩陈年旧事了，多年前我曾犯下一个令我懊悔终生的错误，留下一世的遗憾，当时为了惩罚自己，我便已用针将味觉扎没了。
虽然对于我来说，味觉这东西要想恢复也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是个中意义不同，所以...”
“抱歉了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有这般过往，又将你的伤心事给提起了...”听完封晟的解释，大姐离珠是连连致歉，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封晟也没有计较些什么，不过这顿饭是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美味。
“好了，我也吃得好饱了，现在想出去散散步，溜达一下...”放下碗筷，封晟是准备要到外面散散心了。
在封晟他人踏出大门没多久，离怨不顾大姐离珠近乎凶恶的眼色反对执意选择跟去，人快步迅速跟上封晟。
“哦，你来了，那也好，饭后百步走，对身体好的！”或许是早就料到离怨他人会跟自己出来，在离怨跟上的时候封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不知道先生在顾忌些什么，难道你真的不肯收我为徒？”四下无人，离怨他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毫不客气，怕是如果不是他有求于封晟，要对方收自己为徒，换做是另外一个情境的话，离怨他早就破口大骂，骂封晟他个不知好歹，固执己见了吧，？
自己于你封晟有救命之恩在先，现在又摆出各种大礼相求，仅是让你收自己为徒，为何就是不肯，这难道不是不近人情？
回首简单看了一眼离怨他全身上下，封晟他人并没有立马回答他的问题，沉默片刻也是坦言道：
“我不收你为徒，一来是我本人并没有收徒弟的意愿；
而二来嘛，也是我对你本人心性上的考量，你并不太符合我的要求...”
“心性？”离怨疑惑不解，又恍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对封晟解释道：
“如果先生说的是我贪财好利这些，那我可以向你解释清楚的，我本是这云台道州最为强盛的...”
“不，我所说的并不是这个，而且我再次纠正一点的是，你收取真元石的事并不是什么贪财好利之举，实属正当。
我想要说的是你身上带有的一些其他的特质，比如说杀性太重...”
“杀性太重？”原本还有所意指其他，现在经过封晟挑明，离怨他多少清晰了过来，但又犯了困了，不解其意。
没有直接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封晟另起话题，问道：
“你为什么要修行，为什么要踏上这条孤单，漫漫无期的不归路，为什么要去追求力量？...”
既然封晟愿意给自己机会，那离怨他自然得好好把握，回答好这个问题：
“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要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故事跟你好生说道一番，那之后或许你也就能够明白我的答案为何了。”
“嗯！”封晟轻点头表示应允道。
“我和姐姐本是这云台道州最为强盛的离家子弟，一时风光无二，就是城主府也得小心拿捏一番，掌握着这云台道州的经济支柱的航运业，家底实力强悍。
而与我们交好，实力虽然逊色于我们离家但是也同列云台道州三大势力之一的石家，也就是那天你出手打败前来闹事的石兀二人背后的主子，在一次重大生意之上出卖了我们，使得整个离家亏损巨大。
那次以后，离家发生重大变化，离家开始由强盛走向衰落，甚至是消亡之路。”
“或许是出于嫉恨，不满我们离家长久以来欺压在他们石家头上，故而不顾道义选择背叛。
那还不是最惨，也就是在那次两家识破脸皮之后，离家和石家彻底对立，石家也没打算就此放过我们，暗地里勾结云台道州城主府安家，尤其是城主安辅臣，对我们穷追猛打，最后将整个离家大小产业和宅院给瓜分。
在那之后，本就人衰老弱的离家人便是被杀的被杀，被害死的害死，逃的逃，最终仅剩下我和姐姐两个人相依为命，我也从原来的纨绔子弟变成现在这么一个模样...”
提起往事，离怨他人不禁啜泣了一会儿，情绪激动起来，那股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杀意一时之间是毫无隐藏的暴露出来：
“背负血海深仇，家没了，父母亲人被那些个贼人害死，难道这些我不应该去向石家讨回，去向安辅臣那幕后黑手讨要？
离家没了，我们姐弟俩便没有了修行资源做支撑，想要报仇谈何容易？
一直以来都是看姐姐节省下来的点点滴滴勉强支撑着我的修行，但是杯水车薪，这些可远远不够我的修行之用，我们姐弟二人的修行境界才会被落下许多，而我也养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般贪财好利的脾性...”
“先生你说，难道我不应该去向石家那些人复仇？”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然种下了什么因，自当收下什么样的果，石家之过自然得自己承受，”封晟点头赞同道，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便为离怨所打断：
“终有一天，我定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将石家他所带给我的痛苦全部奉还，要他们也尝一尝家破人亡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凡是石家之人，定斩不饶；
而至于其他，那些个在我离家强盛之时趋炎附势，在我离家没落便选择白眼相对，甚至落井下石之人，待我强大起来，定要踩着他们的头颅，摁在地上，慢慢折磨，百般羞辱，最终一一拔除，无德无礼之人留存世上何用？”
说着，离怨双手握拳握得嘎吱做响，大有恨不得将之斩杀而后快。
“哎！”
或许也正是这么个原因，封晟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收他为徒的吧，听完离怨的讲述，封晟是直摇头叹气，说道：“凡事皆有度...”
“先生，你是想要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石家？”离怨质疑道。
“不，可能我的观点同这正好相反，石家选择背弃自己世交好友，行暗害你离家之实，你以眼还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自是应当，这点并不算错，反而正是我所认同之公理所在。
只是对于那些个无辜之人，还有你最后提到的势利之人，赶尽杀绝，或者死缠烂打便是出格了...”
“...”
或许是自己一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报复石家还有城主府安家身上，对其他对自己白眼相对，嬉笑嘲讽的趋炎附势小人没有过多的在意，现在突然被封晟这么一说，离怨他人还真有点懵了的感觉，脑袋一时空白，不知所云。
“百祸以利字当头，但这些个趋炎附势之人的做法也算不得是什么罪过，若无侵害之实，自然不应受到牵连之责：
他们也不过是对现在和未来的局势做出预判，做出了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选择，只是选择错误而已。
你可以说他们是势利小人，目光短浅，人情凉薄，但不必说他们做错什么，品德有亏，算不上罪过！”
“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还请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