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拿过瑾妃手中的画笔,顺着那道棕色的痕迹又添了条枝干,再换了画笔沾了黑色画了些树干的纹路。
“表叔!”张瑞敏见着心里不舒坦了,我这一大活人还在旁边呢。
张瑞敏缠着宣帝说话,瑾妃在一旁偶尔搭一两句话。以往便是这样的模式。
今儿张瑞敏不知道是转了性子还是怎的,一点没冷落了瑾妃。亲亲热热的挽了瑾妃的胳膊:“姐,你看我难得进回宫来,你可得好好招呼我!”
“瑞敏,你可也老大不小了。还闹你姐,像个小孩子似的。你爹可是已经求了朕给你找一门好夫家!”宣帝笑着说道,看向张瑞敏的眼光就像是看个后辈一样。
为了和宣帝显得亲近,张瑞敏从来都只喊宣帝表叔,现在听来,张瑞敏觉得这两个字有些刺耳。
“哎呀,表叔,我才不要急着嫁人哩。”张瑞敏撒娇道。
“诶,你把我喊来有什么事,我可是抛下了一众大臣赶了来。你要是没什么事,看我不治你的罪!”宣帝作了严肃的面孔说道。
张瑞敏抿嘴笑,脸上就写了“我不相信”四个字。
“你个小滑头。”宣帝无奈的笑道。
“我可是做了一件大事,你们可得好好夸夸我!”张瑞敏扬着脸得意的说道。
别说是宣帝便是瑾妃也好了奇,这祖宗做了什么大事。
“姐,你还记得罗衫吗?”张瑞敏紧盯着瑾妃说道。
瑾妃没有其他异样神情,只是疑惑道:“姓罗的人家。我还真没有认识的。”
装的可够像的。张瑞敏心中冷笑。
“没事,你见着了面就能记起来了。”张瑞敏说着。便吩咐木莲把她特意带进偏殿的罗衫带来。
宣帝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张瑞敏把罗衫带了来。
这宫里头最大的就是皇帝了。
丫头以为这辈子自己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皇帝。
丫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忙跪了下来。
该喊什么来着,戏文里头好像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来着。好在,没等她开口,张瑞敏就急急的把丫头拉了起来。
“姐姐,你瞧,我可是把你最好的小姐妹带来了。你们好久没见,也说说话吧。”张瑞敏把丫头拉到了瑾妃跟前。
瑾妃缓缓的起了身:“这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不曾见过?”
“罗衫,你快说话呀。你瞧你这小姐妹可已经把你忘了!”张瑞敏用手拽了拽丫头的袖子。
丫头发了会儿小呆。在她印象里小花姐漂亮,眼前的瑾妃更漂亮!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里边怕是有什么事儿了。何小花再漂亮也是个村里姑娘,都说她过上了好日子,也都是以为何小花做了大户人家的大丫鬟而已。
“诶,张,张小姐……”丫头低声说道。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就大声说吧。”
“这人我不认得,张小姐你大概是搞错了。”丫头说道。
张瑞敏一下子变了脸色。抓着丫头的肩膀,指着瑾妃大声叫道:“这不是你同村里的何小花吗?!你俩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张小姐,你拽疼我了,我真不认识。”丫头懦懦的答道。
“二小姐!你够了。我们娘娘忍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懂的感恩就算了,这又是想干嘛?!还想诬陷我们娘娘不成?!”柳儿怒骂道。
柳儿对着宣帝跪了下来:“奴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才为主子分辨了几句。奴婢自去领罚。”
宣帝沉声说道:“既然知错了,那便去领二十杖吧。这是看在你主子的面上。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是几棍就能打发的了的。”
“柳儿,你是越发轻狂了起来。挨了棍。也好得些教训,记住了,以后可不能这般没大没小的!”瑾妃也轻声呵斥道。
“是。”柳儿便退了出去。
“表叔……”张瑞敏急急的想解释,宣帝便把脸沉了下去。
“瑞敏!你还胡闹!”
张瑞敏瞧见瑾妃也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心里火起。
“是瑞敏错了,没搞的清楚就来了。”张瑞敏轻声说道,又指着丫头说,“这村女忒可恶,我便是听了她的话,才带了她来。哪想到是个骗子!”
这是给定了罪了。
丫头忙解释:“张小姐,你可不能乱说,我没……”
“还狡辩!出了宫我就把你送官!让你好好吃吃苦头,居然敢骗我!”张瑞敏狠狠的说道,眼睛却是瞧着瑾妃。
瑾妃的表情有些不忍,开口说道:“小妹,可能是个误会……”
“哪有这么多误会?”张瑞敏冷笑道,“既然不是姐姐的小姐妹,那她便进牢狱去吧。自食恶果罢了,不值得姐姐替她说情!”
何小花,你可真是狠心!整日里装了副温柔贤淑的样子,怎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姐妹出事一点声都不发……
张瑞敏手拍了拍丫头的脸蛋儿:“啧啧,你的好姐妹可真够狠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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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敏在宫里呆了没半个时辰,便又出了宫,一肚子的期待变成了一肚子的火。
“木莲,把她给我送到钱云那儿去,好好招呼她!”张瑞敏说完,便坐上小轿子走了。
“木莲姐,这钱云是谁?”待张瑞敏走远,丫头才直起身来问道。
木莲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惹了二小姐呢?钱云是老爷的人,干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勾当,你要是落在他手里,怕是一辈子都不行了……”
“我见过钱云几回,可也没交情,不知道我说话他听不听。把你这事压一会儿,二小姐忘的快,过上几个月你就没事了。”木莲说道。
丫头感动不已,一开始还觉得这小丫鬟同那小姐一样,现在却这番为她着想。
木莲身后站着的几个仆从听到了话却也是没什么动静。
打小报告告诉二小姐,不是不行,也有人做过。只是被告密的人没了好下场,那告密的人也没什么好处。没成了亲信,也没换到有油水的地方,反而是被人给孤立了起来。
宫里。
只剩下了宣帝和瑾妃两人在一处,身边的公公宫女都被遣了出去。
“瑞敏还是孩子气重了些。”瑾妃笑着说道,把宣纸上的墨水吹了干,“皇上,明天臣妾就让人给裱起来。”
宣帝仔细的看了看画指了上边的一处说道:“这根枝干画的最好!”
“您还真是不害臊。”瑾妃嗔道。
宣帝把瑾妃环在了怀里,对着瑾妃的耳朵吹气道:“青儿真是聪明,朕也就教了几天,便能画的这么好。”
“您又在拐着弯夸您自己呢吧。”
宣帝皱眉:“您来您去的,真难听。”
“臣妾可不敢……哎呀,别,别……臣妾错了……”瑾妃腰间的肉最是敏感,只用手轻轻一碰,人便能酥了身子下来。
宣帝在后宫待着的时间越长,有些人便越放心。
嬉闹了会儿,两人也累了,宣帝拿了张宣纸铺在了桌子上,握住瑾妃的手,瑾妃的手里握着笔。
“青儿,记得我们上次出宫,去过一个小村……”宣帝的手带着瑾妃只寥寥几笔,纸上便多了一户小小的人家。
“青儿,刚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你真不认识?”
宣帝明显的感到怀里的人僵了一下。
“没啊,从没见过……再画些人家吧,一户人家孤单了些。”瑾妃说道。
“你真不认识?”宣帝又问。
瑾妃从宣帝的怀里轻轻的挣了开,转过头来,看着宣帝的眼睛问道:“皇上为何一直这样问?”
“你怕什么?呵呵。”宣帝笑道,“你忘了,我可还记得那姑娘是一家脂粉店的老板。”
……瑾妃却是笑不出来:“您……什么都知道了吧。”
“说了您来您去的难听的很,你怎么还说?”宣帝笑容不减。
“张家的这些把戏瞒的过谁?太后也是知道的……朕是皇帝,朕说你是谁,你便是谁!”
瑾妃的眼里很快便蓄满了泪水,对着宣帝便是一拜:“臣妾这辈子何德何能能遇到皇上这样好的人……”
“哟,朕的小美人,可别哭呀。”宣帝装了痞痞的样子说道,手指还挑起了瑾妃的脸。
瑾妃一下就哭不出来了,只是苦笑不得道:“皇上,您真是讨厌……”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瑞敏带走的那姑娘是臣妾儿时的玩伴,臣妾怕她出事……”
“朕已经派人去了。”宣帝说道,快来夸朕英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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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云恶名在外,人却是白白净净,是个书生的样子。
“小丫头,挺水灵啊。呐,关柴房去!”前一句话还笑眯眯的,后面一句却又是阴着脸说道。
柴房里堆了好些杂物,不过看样子是经常有人被关进去的。一个长得有些凶悍的仆妇像拎着小鸡仔儿一样把丫头拎到了柴房。
柴房里头有铺盖,灰蒙蒙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丫头也不嫌弃,总比睡在刺人的柴垛上好。
仆妇还端了饭菜来,菜色不错,一荤一素。
想来这钱云是看在木莲的面子上给了优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