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卞若萱还是和秦鸿卓打了个招呼,然后回头继续烤她的鱼肉了。
这鱼肉还只熟了一半,烤的时候又得给外注意火候,不然这效力就得打个折扣了。
秦鸿卓倒是一点没有他俩其实一点都不熟的自觉,直接就往她这走了。
卞若萱一心扑在鱼上,本来她和秦鸿卓也不熟,唯一的了解还是通过荣瑾的信里时而掺杂的“师兄们今日又……”的描述,让她打个招呼可以,努力找话题尬聊,就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秦鸿卓好像也不是冲着她来的,目标更像是她手里的这条鱼,一开始卞若萱还没发现,后来她才注意到,秦鸿卓一双眼睛只差在这鱼肉上生根了。
师姑给的食材想来是差不了的,估计秦鸿卓作为一个厨修,也有点职业病,看见好的食材挪不动步子吧。
加了把火力,加大了手上内火的输出,乳白色的火焰将颜色近似的鱼肉完全包裹住,确认内部该已经熟透后,卞若萱按照之前的吃法,在鱼肉上咬了个洞,将内部的已经化为汁液的鱼肉都吃干净后,把剩下的外皮也塞进了肚子。
大概是今天的消耗有点太大了,又或者是没有及时吃午饭,吃完一块鱼肉后,卞若萱才感觉到六分饱。
想了想,她又从镯子里去了条之前剥了皮的蛇出来。
蛇皮蛇胆蛇牙之类能卖出去的,早就被她处理好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批量处理了,剩下的各种肉,除了那种已知特别柴,不适合使用的,基本都被她当做储备粮收起来了。
这条蛇大小有些夸张,完全展开后应该是有量丈来长,她能解决了这条蛇,还是凭了点侥幸的。
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食量,卞若萱砍了差不多三尺的蛇尾,然后将其余部位又收进了镯子里。
凝了个尽可能大的水球,将这三尺长的蛇尾都包裹在内,待到将蛇肉全都洗净后,卞若萱便准备开始做这蛇肉了。
取了个大锅出来,卞若萱开始将这段蛇尾上的肉往锅里剃,秦鸿卓似乎这时候才看懂她准备干什么,惊诧道:“你这段蛇尾,也是准备现在吃的?”
卞若萱看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半点不停:“那不然呢?”
站在秦鸿卓旁边那人自以为幽默地开口了:“没看出来啊,小姑娘个子不大,但食量了得啊。”
这话说的,简直让卞若萱没法接。得回一句,吃得太多劳您费心么?
认真地扫了这人一眼,发现这人的修为差不多是在筑基初期左右后,卞若萱爽快地无视了这人。
就说都是看起来年纪差不多大的人,凭什么秦鸿卓就金丹了,你就才筑基吧,看着他卞若萱都发自内心地觉得他惨,连回话的欲望都没有。
发现自己被无视后,这人却并未察觉自己是说错话了,反而向旁边的秦鸿卓求助了:“秦兄,这小姑娘怎么不理人啊。”
没等秦鸿卓回话,这人有自顾自地尬聊上了:“我明白了,小姑娘怕生,理解理解。”
被盖章‘怕生’的手一抖,剃肉的手歪了半分,蛇肉直接往锅外飞去了。
将自己的移枪法真正吃透后,用出来也不拘泥于枪本身了,握着刀的手动了动,原本往外飞去的肉片受到了吸引,止住了往外飞的动作,反而被吸引过来,串在了刀上。
秦鸿卓自然对她这一手有点刮目相看了,毕竟卞若萱是当着他的面承认过自己的符修身份的。
大概是被提醒了,秦鸿卓这才想起了正事:“你之前吃的那鱼肉还有么,可否割爱?”
这鱼肉还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卞若萱也不应承,而是反问道:“那鱼肉,有讲究?”
秦鸿卓对她并不信任,并未有给她讲解的欲望:“你连自己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吗?”
不说便罢,反正这鱼肉最终也是要进她嘴里的:“反正是捡来的东西,吃过一次没有害处,又何必在意它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在是太不巧了些,就捡了这么两块,吃完就没了。你要是早和我说,价格合适说不定我就卖给你了。”
秦鸿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卞若萱也不在意,她和荣瑾朋友归朋友,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你朋友的朋友并不是你朋友。
秦鸿卓是荣瑾的师兄,也不是她的师兄,更何况,从一开始,秦鸿卓就没有和她平等相交的想法,她又不图人家什么,没必要巴巴的凑上去。
难道他还指望她在发现他想要这东西的时候,就把这东西自觉送上门不成。
也是可惜了,原来她还想过跟秦鸿卓交流交流厨道来着,不够现在看来,也是她想多了,至少在她修为和他达到平等高度以前,人家估计是不会有和她平等交流的想法的。普天下厨修也不止这一个,以后和厨修交流的机会多得是。
摇摇头,卞若萱继续剃起了她的蛇肉,手上的这段蛇尾已经剃了大半了,她都想好了,蛇肉用料稍微腌制一下,入锅爆炒。
至于这蛇骨,也不能浪费,她的想法是稍微敲碎以后先煮一会儿,然后用着煮出来的汤煮饭。
蛇骨汤煮的饭,和爆炒后的蛇肉一拌,加点可以生吃的灵蔬做成饭团,想来这味道是不会太差的。
定了方案,卞若萱便又从储物袋里取了个锅出来,剃蛇肉的同时顺便用水球术洗了洗锅,然后放满了一锅的水,然后用木生术催生的枝杈把锅给架了起来,先烧上了水。
已经剃干净的部分被她斩成几段,等水后直接扔到了锅里,锅盖暂时不盖,等到她手里的这截蛇尾全都剃干净扔进锅里后,才取了盖出来盖上。
这处道场也不知道能不能做饭,不过周围那些人既然没出来阻止她,想来是可以的,又或者是碍于带她来的那个人的面子不好阻止。
这边汤已经上了,卞若萱便开始准备炒蛇肉了,抬头一看,之前跟着秦鸿卓来的那个人居然还在,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道友,秦鸿卓走了,你不用跟上吗?”
这人的反应又是卞若萱没有想到过的:“小姑娘,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秦鸿卓?管他呢,我和他也不是很熟,要不是父亲非让我跟着他,我才不和他一道呢。”
卞若萱哦了一声,开始用料拌她的蛇肉了。
这人见卞若萱不会哈,也并不在意,继续自己一个人嘚吧嘚地说上了:“你是怎么认识秦鸿卓的啊,我跟你说,他这人可真是无聊透了,完全不像个厨修。”
“我爹的一个好友原来说过,最好的厨子并不是那些可以用很好的食材做出听上去很了不起的菜的人,而是可以在菜里传递情感的人。”
“我觉得,秦鸿卓是成不了最好的厨修了,就说我跟他走的这一路吧,我都说交伙食费让他给我搭个伙了,他都不同意。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厨修。”
卞若萱对于秦鸿卓能干出这样的事情,还真是一点都不奇怪,能当着自己师弟的面,把师弟想要的东西都给吃了个干净的,只是不让别人搭伙而已,听起来就非常合理。
“所以我说我爹让我跟着秦鸿卓,真的是疯了,宗内除了他那一门的,他能搭理的有几个啊。要不是看在他师傅的面上,师兄弟们早就排挤他了。”
卞若萱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密宗里见到的,发现除了荣瑾和那个应该是卞佑茗父亲弟子的人,秦鸿卓对于其他人好像是比较冷漠的,只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没在秦鸿卓身上,没发现这点。
“话又说回来了,听秦鸿卓叫你卞若萱,你是卞家人吗,就是葬剑峰青远长老家中的人。”
卞若萱想了想,发现自己对卞家果然还是所知甚少,比如卞佑茗他爹姓甚名谁在哪峰,她是一点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这人的问题,她还真没法回:“这个,抱歉了,我不清楚青远长老是否是我们家族中人,不过如果你说的青远长老若是和我有个一般大的儿子,名叫卞佑茗的话,那我应该就是他那个卞家的了。”
这人明显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你连自己家族有哪些人都不知道吗?”
卞若萱一脸的理所当然:“这很奇怪吗,家族中到底有几个长老我都不清楚,更何况早已离了家族,长期在太一宗宗内的人呢?”
“原本我还想说,你若是青远长老同族之人,认识秦鸿卓倒不是特别奇怪,没想到你居然没听过青远长老的名号,那你和秦鸿卓是怎么认识的?”
蛇肉已经腌得差不多了,卞若萱先开了另一个锅的盖子,把锅中的蛇骨都捞了出来,这处道场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扔垃圾的地方,她连之前倒废水的排水沟都是花了点功夫才找到的。
将蛇骨收进了储物袋里,准备出去后再找个地方扔掉,这才回答了眼前这人的问题:“怎么和他认识的?巧合,我和他也不熟,几面之缘而已,和我比较熟的是荣瑾。”
这人面露恍然之色:“原来如此,荣瑾比他这个师兄好玩多了。”
卞若萱就在这人的干扰下做完了这顿饭,光她一个人才吃,留一个人在旁边一直说话并且看着也不太好,卞若萱挣扎了一下,看在这人给她讲了很多太一宗内的事情后,才问道:“你要吃吗?”
那人倒是没有一开始就同意,而是问了一句:“你能吃完吗?”
卞若萱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量,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那人明显是被吓到了,不过大概是之前就感叹了,这次没说出口。
见他没有要吃的想法,卞若萱也就不和他客气了,一手做饭团,一手负责往嘴里塞。
这人大概也是真的无聊,居然一直在卞若萱这边说话,到后来卞若萱都忍不住问了句:“这位道友,你来这道场是真的没什么事吗?”
“唉,我也不想来的,好不容易不用日夜兼程地赶路了,原本还想去邺都吃顿好的,谁知道这秦鸿卓是为了来这道场啊。就说我爹不该让我和他一道的,真的是无聊透了。”
“你知道么,这人不和我聊天就算了,连我自言自语都要管,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说过话了,真的快憋死我了。”
“你也别叫我道友了,难得见到一个肯听完说这么就话的人,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我名字?我叫吕止凌。”
卞若萱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不说话快憋死这点,她看出来了,应该不是夸张。
吃完了一锅的饭团,带她来的那个前辈还是没有来,卞若萱想了想,从储物袋了取了之前在绵冥江上捕鱼赢到的图鉴。
这本图鉴是记载文绍域特产的一本图鉴,昨天去过拍卖会后,她觉得自己有个大问题亟待解决。
她现在对文绍域或者说碧澜界出产的各项资源实在所知甚少,就好像昨天被她拍下的枯叶谷,以及之前在邺都内发现的被邺都人用来建房子的矿石,都证明了碧澜界和小辰界的对各种灵物的认知并不相同,若是不填充自己,了解更多碧澜界本土的资料,她也许会错过许多重要的东西。
吕止凌大概是真的被秦鸿卓憋狠了,大有和她聊到明天的架势,在秦鸿卓过来催促他继续赶路的时候,看卞若萱的眼神就像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树洞一般的不舍。
然而卞若萱对于此事也没什么办法,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后,就猪呢比继续看她的图鉴了。
翻了没几页,前辈就回来了,见她活蹦乱跳的在看图鉴,仔细一探查,发现她还是吃过两顿了,不由有些惊诧。
卞若萱的这个恢复能力,实在是有些好得过分了啊,看来他原本准备的东西,好像是需要改改配方了。
卞若萱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现在看起来实在太过生龙活虎了些,前辈默默地给她明天的任务加了量。
见前辈人来了,卞若萱也就把东西收起来了,这时候也不早了,日头都已经偏西了。
卞若萱原以为前辈这时候才来,是猪呢比让她回客栈休息一会儿的。
没想到,客栈是回了客栈,但休息,似乎是她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