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来了啊,先坐会自己倒杯水喝吧,我这还要一会才能好。”第二天上午十点,当子安再次来到王亚东的工作室时,李钦已经在准备着自己的那些设备了。
看见子安来了之后,他也是跟子安简单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
“嗯,没事,你先忙,我坐会就行。”都是熟人了,子安也不客气,随便找了个地坐下之后对李钦问道:“王老师呢,还没来啊。”
“没呢。”李钦一边忙活着,一边跟子安说道:“他刚刚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是路上有点堵车,会晚点到,不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哦,没事,正好休息会等他。”子安说完,也就不再打扰忙活的李钦,转而开始考虑起等会应该怎么去应付王亚东的醋劲。
其实子安也很清楚,王亚东那所谓的醋劲,不过都是朋友间的玩笑尔,当不得真。
子安考虑这些,不过是想趁着这次的玩笑,回报一下王亚东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支持,这样也能让他自己心中高兴些。
更何况,按照他的设想,确实是有挺多歌曲适合王亚东这样的老艺术家来演绎的,如果不给他的话,也是浪费了。
但现在他俩不能达成一致的是,一个非得给钱,不然不要,一个非得白送,不然不给。
“小子来得挺早啊。”在子安闭目养神考虑着待会怎么弄的时候,王亚东捂着厚厚的风衣从门口进来了,边走还在那念叨着:“这燕京城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堵了。”
本来王亚东也就是随口抱怨一句而已,没想过谁会回应,可边上的子安偏偏回应了不说,还调侃起他来:“王老师,你这样变着法的在我这种买不起车的人面前炫耀你的车,真的好吗,就不怕我这穷人去找你借钱啊。”
“额...”王亚东被子安这突如其来的调侃给弄得有些蒙,不过姜终归还是老的辣,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仅不解释,不谦虚,还反着调侃起了子安说道:“你买不起车,开玩笑呢吧,你这一首歌卖好几十万我就不说了,就这价格你还直接这么给人白送,你都土豪成这样了,在我面前哭穷,好意思吗你。”
“额..这个...”这下子安终于是懂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没想到王亚东这个年纪的人,还跟年轻人一样的伶牙俐齿,直接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反击了。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正在子安想着趁机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时候,王亚东完全不给他机会,直接催促了起来:“赶紧录吧,我下午还有一节课,赶时间。”
“额...”王亚东这一出,直接是把子安想好的,所有准备哄他的招给憋了回去。
“还愣着干嘛,准备准备,开下嗓之后准备录了。”见子安还在那里发愣,王亚东又催促道:“别一会正式录的时候,你嗓子都还没打开呢。”
在王亚东的再次催促下,子安也只能是暂时放下心中所想,先去开嗓准备录歌了。
至于想的那些招,反正都已经想好了的,这次用不上就留到下次再用呗。
半个小时之后,当李钦手上的活忙完了之后,子安的嗓子也开得差不多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接下来正式的录制了。
“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
“嗯,差不多吧,进去之后在调整会。”子安耸了耸肩,开着玩笑说道:“大不了就是麻烦钦神你多录几遍呗。”
“哈哈哈,不麻烦,反正你出了包场的钱,用的也不是我的设备。”李钦也是不客气,笑着说道:“多录一遍,你只要多请一顿酒就行。”
“那我这穷人还是争取一遍过吧。”说着子安也朝着录音室内走去了。
站在录音室内,子安并没有立刻开始,带着耳机的他开始闭目感受起来,这首歌曲里面的感悟,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挑战,他需要好好的调整一下情绪。
外面的调音台前,王亚东和李钦两人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子安,也并没有去催促,而是耐心等待着。
这样临唱前调整一下自己情绪,以来适应歌曲中情感的行为,对他们来说是很常见的,就像演员演戏前的酝酿,歌手在唱一首歌前,也需要酝酿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唱别人写的一些歌时,用自己的声音去演绎别人的故事和感悟,更是如此。虽然这种情况在歌曲原创者的身上很少见,但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子安这所谓的“原创者”,也是在用自己的声音和情感,来演绎着别人的感悟。
几分钟后,犹如沉睡了一般的子安,终于是睁开了双眼,比刚才多了一丝丝不可名状的神情,情绪已经酝酿得差不多的他也没有迟疑,用右手向外面的两人比了一个可以开始了的手势。
子安的刚刚示意,就见李钦在他的调音台上熟练的开始操作起来,然后向里面的子安回了一个同样的OK手势,这也意味着今天的第一次录制,正式开始了。
内外两个空间,三个人,在李钦的开始手势之后,三人分别带着的三幅耳机中,响起了前两天抽时间录制的歌曲伴奏。
键盘和打击乐和鸣的前奏,虽然没有单纯的民谣吉他演奏时的清爽,但也给了听到的人一种别样的感觉,似乎感染力也更强了几分。
前奏不算很长,但也不短,随着情绪的慢慢递进,子安也终于是开口了:
“你说你知道他们的世界
悲歌三首买一切
买昆仑落脚/蓬莱放思想
买人们的争执酿酒汤
......”
“咦!”仅仅是一开口,外面的王亚东就小小的惊咦出声,因为这个声音和表现,与他印象中子安一直以来唱民谣时的温暖,还有在唱摇滚时候高亢都不一样。
音很低,比以往的都要低,整个人的状态表现出来的也很沉,甚至给人一种小小的压抑之感。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听了下去,细细的品味着每一个细节。
“你我都一样/将被遗忘/郭源潮
你的病也和我一样/风月难扯/离合不骚
层楼终究误少年/自由早晚乱余生
你我山前没相见/山后别相逢
......”
配合着突然加入的,轻盈而快速敲击着的军鼓,第一段的副歌部分也呈现在了几人的耳中,乐队化的编曲也更加明显起来。
这时候的王亚东和李钦两人再次屏息等待起来,他们都是参加过伴奏录制的人,知道接下来是比较长一段的乐器solo。
这个编曲在王亚东看来很是大胆。
他一直认为,民谣歌曲的本质,还是在于用歌词与曲调的无间配合,来打动所有听众的内心,用故事性的感动,来直击听者的内心,而这就需要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轻柔感。
但在这首歌曲的中间,子安选择了插入很大一段的乐器solo,安静的,却又愈发急促的键盘声,还有随之而来的鼓组、电吉他、贝斯加入合奏,最后再来一段电吉他的狂秀,整个完全就是摇滚乐为了带动现场气氛才有的表现。
在两人享受着这段乐器solo的时候,里面的子安也是带着耳机,闭着眼在那轻轻的随着节奏摇摆着身体,完全沉醉在歌中。
直到耳机中的乐器solo戛然而止,他也才停下了摇摆的身体,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
如果是初次听这首歌的人,可能以为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但在伴奏的声音仅仅停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后,子安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
“买石灰街车站的海鸥......”
与第一遍的时候差不多的唱法,只是伴奏里面的乐器又加多了一样电吉他的点缀,让整个歌曲的情感氛围更加浓厚。
“其实你我都一样/终将被遗忘/郭源潮
你的病也和我一样/风月难扯/离合不骚
层楼终究误少年/自由早晚乱余生
你我山前没相见/山后别相逢......”
当最后这段副歌毫无征兆的被子安高八度唱了出来,那舒服自然的高音,让李钦和王亚东两人,感觉整个身子就像是在大冬天的,被一盆热水当头浇下,甚是舒爽。
“哦啊...啊啊哦啊...”
最后的结尾,子安那自由的高音吟唱,再次衔接上一小段的solo,那种大气磅礴,给人无限的豁达之感,就像要随风而去,去做那与世无争之人一样。
“呼...”歌曲结束了,摘下耳机的李钦长舒了一口,虽然整首歌的时常已经是少有的达到了七分半钟,但他还是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嘴里也是对边上的王亚东念叨着:“还从未有一首民谣,让我听得这样的酣畅淋漓,真的是太爽了。”
“确实挺爽的。”王亚东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歌词和编曲都挺有意思的,而且以他现在的年纪,能够唱出这样的感悟,还让你我心中出现如此的感受,真的是厉害啊。”
说完,王亚东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样超人的能力,可能也是因为他经历得太多超越常人的磨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