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虽然温和,听在商富海和楚留仙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冰冷。
商富海在来之前想过几十种结果,唯独没想到这位钟掌门会一口回绝。
钟紫言看着商富海和楚留仙的面容表情,心里也知道他们此刻是何感受。
两家相交十几年,情义总归是有的,钟紫言继续说道:“我所言‘不能’,并非全盘拒绝之意。”
一听这话,商富海又闪过希望,“钟掌门,你我两家……”
话未说完,钟紫言便笑着制止了他,“这些我都知道,且容我慢慢说来。”
钟紫言坐回原位,说道:“以令侄如今的年纪,拜为弟子却是不能的,这并非我一人点头就可,而是千百年道统传承如此。
宗门有定,不收十六岁以上有家业背景之人,若令侄是孤家寡人倒还可以,可你商家这一系,虽说不算繁盛,但也有自家体系构建,这便没法子了。”
原本兴起的希望又被浇灭,商富海灰心丧气,饶是他猜到赤龙门将来的走势,没法乘这条船,也着实难受的紧。
正愁恼间,钟紫言笑道:“不过,我却有另外一条路可供令侄选择。”
“什么路?”
“我门下黑龙殿和贪狼殿有招募外务修士,这看似在雇佣散修,又何尝不是在帮扶盟友呢?”
商富海自然知道贪狼殿是姜玉洲在负责,不过黑龙殿却没了解过,聚精会神问道:“我之心意,钟老弟你是知道的,还请详细说来?”
钟紫言笑了笑,不紧不慢道:“商老哥先说说为何非要令侄投入我赤龙门下吧。”
商富海尴尬讪笑,“这……那便实话说了,我猜想贵派对这槐山之主的位置怕是有所谋划,你我相交十多年,我亦看好你家!”
这就相当于把话直接挑明了,钟紫言心中惊诧,商富海竟然能看到这一点,难道是自家门里出了什么内奸不成?
不应该,那便是这老家伙花心思侧面细致了解过门里的动作,果然是个有眼光的。
钟紫言轻笑一声,“老哥这却想多了,凭我赤龙门家业,还差的远。”
商富海目中明光闪动,“现下差一些,可将来就不一定了,贵派陶老祖已然归来,钟老弟乃是人中龙凤,豪杰一般的人物,心中志向哪里会低。”
钟紫言颔首点头沉吟,良久,说道:“商老哥远见卓识,既是如此,我便为你家划出一条路来,亦不负先人来投。”
商富海喜色道:“还请明言。”
钟紫言看了看楚留仙,说道:“且不说我家如今的实力依然微薄,即便是将来有实力了,亦不会与司徒家冒起冲突,毕竟我结发亡妻正是出自司徒家。
我之一门本在晋地以南靠近濮阳河域的清灵山落户,因前代门人居安不思危引发几近灭门的血祸,才搬来槐山地界安居,故而日后定然还是要回去的。
也是运气使然,这二十年怕是槐山最乱的二十年,既然要换一副青天,你家在此局中,亦可捞一些好处,攒一份家业。
就从赤龙门客卿的身份做起,如何?”
商富海哪还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位钟掌门完全是把自己看成了同等层次的人,算是格外高看了。
被人郑重对待是值得高兴的,可商富海高兴不起来,他自家有几斤几两自己很清楚,苦涩说道:
“钟掌门确实仁厚,能出手帮扶自是感激不尽,可我这小小商家,怕是翻不起浪花来~”
说到这里,楚留仙亦感到自卑,他们一家拢共也就七八人,除了舅父是位筑基前辈,其他人可都实力平平,若是待舅父百年以后,商家没有筑基修士,那估计原有的商铺席位会缩大半,到时的日子比现在自然会更难。
钟紫言深知散修的不易,这商富海毕竟跟赤龙门打了十多年交到,当年攻打落魄峰他家财力都出过,可算是信义盟友:
“不翻一番,如何能知道翻不起来?”
“钟老弟有何妙招?”
钟紫言道:“先前已提过,老哥先做我门中客卿,至于令侄儿……
有两条路,一者,黑龙殿乃是负责门中监察情报之责,传讯、暗杀、探密等等,均有外聘散修,若是对这事有意,可兼领一份职务,先自探报做起,俸禄和修炼资源皆会优待,二十年内若有成就,自划势力统领一处外事分堂。
二者,贪狼殿乃是我门中负责陷阵争杀的殿堂,令侄可投入其中磨砺二十年,若有成就,自划势力统领一处外事分堂。
两条路皆是独立之道,有老哥这层关系,你家二三十年后在槐山,该能有一席之地。
将来即便我赤龙门离开槐山,你们也不需多靠外人,你看如何?”
商富海陷入沉思,倒是楚留仙异常中意钟紫言给的路,满脸兴奋之色,完全不明白自家舅父为啥还是一副忧愁模样。
时间分秒流逝,商富海突然点头道:“好,就按钟掌门说的办,留仙,你意如何?”
楚留仙连忙点头,“好事,留仙自当效命。”
商富海无奈道:“我是问你想要选择哪处堂口投效?”
“就黑龙堂吧。”比起上阵厮杀,楚留仙明显更愿意做报讯探密这种事,原因无它,按照风险来算,上阵厮杀死亡率很高,自然不如去黑龙殿做事安全些。
商富海眼中竟是失望之色,这侄儿到底没有眼光,他不知道去贪狼殿和黑龙殿完全会有截然不同的收获,危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
也罢,今日这般结果,也算完成了一半的期望,商富海没什么不满意的,自家侄儿愚钝那是长久的事,真让他去上阵厮杀,确实不安全。
钟紫言见舅侄两人没有什么其他话要说,愉快道:“那便如此,这两日你可以在山门住下,带黑龙殿主事归来后,我将你安排去做事。”
传来沙大通先领着楚留仙出去游逛一番,殿内只剩下了钟紫言和商富海。
自家侄儿一离开,商富海便道:“教钟掌门见笑了,想我商富海活了这么大岁数,最失落的便是未能教养好徒儿与侄儿,结丹无望,日后的家业也不知在他们手里能保住几成,煞是愁苦。”
钟紫言笑道:“俗语云‘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话虽不能算对,也有些道理包含其中。若是我辈到了不再能掌握这个世界时,哪还能顾得来后辈~”
商富海长长叹了口气,聊起如今槐阴河的战事,“贵派老祖与那几位金丹在槐阴河撕斗,可是有收获?”
钟紫言实话回应:“暂时还是没有成果,那里面的凶物异常可怕,需要一些时日。”
“竟然需要三位金丹联合,且聚集几千人去打,难道真是苏正?”
“不错!”钟紫言无奈笑了笑,这件事当初商富海和他聊过,那时他还是位练气小修,哪里会关注这种事,却不知当年的传闻现在变成了事实,可见此事当年的确有人见过。
“那贵派近些年有何打算,我又能帮些什么忙?”
钟紫言心里清楚,这老家伙是想急着做些贡献,为他侄儿多赚一些通融庇护,这是人之常情,钟紫言向来不会笑话这种事。
思索片刻,神秘说道:“商老哥可结实一些炼器炼丹大师?门里这两年要培育此种人才,奈何门路缺失,此类人有实力的又较为清高。”
商富海想了想,“我与炼丹大师‘季谷’颇有交情,可邀他来作客一二,至于炼器师……槐山北麓有座空闻寺院,内里有位精通火炼之法的炼器师,名唤‘方羊羽’,早年由道转佛,脾气古怪,我与其打过交到,也可尝试邀约。”
钟紫言墨珠缓动,“那位季谷大师我门下弟子盛年有拜访过,确实了不得,若能邀来,再好不过。至于这‘方羊羽’,以往却是不曾听过名号。”
商富海回忆关于方羊羽的事迹,慢慢道出:“此人百多年前较为出名,炼出过两柄二阶七属性的灵器,不过似乎当年因为和槐河五鬼有冲突,大打出手以后,突然归隐很少面世了。”
“槐河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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