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现在去火车北站,很大概率会遇上设卡检查的当地警察。”容舜说。
盛世安保集团在欧洲各国都有分公司,本地公关也做得非常好,不管用合法的还是非法的手段处理目前的困境,都可谓小菜一碟。然而,要容舜决定动用这部分资源,起码得告诉他究竟为了什么事吧?——他就是突然被宿贞弄成胃癌,病愈之后,谢茂问他能不能到伦敦,他就一头雾水跟来了。
容舜这么说,是试图从谢茂口中抠一点情报。
谢茂认识章鱼牙齿上的神秘符号,容舜认为他肯定掌握着前因后果。怎么也得透漏一点吧?
哪晓得谢茂还没说话,一直在线上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援的童画轻咦了一声,很惊讶地说:【舜哥,我监听了各个警用频道,入侵了巴黎警察系统……】
车载蓝牙里传出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童画十分不解,【没有人在追你们。】
信息时代的警讯传得非常快,机场出事,所有出城关卡封锁,哪怕法国人动作再慢,到谢茂他们赶到火车站也肯定完成设卡了。
不过,想起戴高乐机场那群怪物警察,容舜觉得,它们很可能没有彻底攻陷巴黎的警察系统。
——机场以外没有联动,也就很正常了。
“机场目前什么情况?”容舜问。
【稍等。】
【舜哥,机场的监控录像失效了。我没找到缓存记录。】
【警方封锁了机场范围和所有航站楼,还在寻找制造枪击案的凶手。……奇怪,他们好像不知道你们已经离开了。舜哥,你等等,我要看一看卫星拍摄的画面……】
自动行驶的车中,有了短暂的沉默。
常燕飞一直在检查自己事先画好的各种符,自从遇到谢茂之后,稀里糊涂打了不少场,他觉得谢茂可能有点灾星体质,跟着这位老大难免要打架,出门时就事先画了不少战斗符,全都揣在卡通棉服里。
现在他有点慌张。
巨大章鱼从天而降时,他的金刚符失效了。
仔细回忆和容舜去买三明治途中遇袭的情景,他发现自己甩出的符也不是张张都奏效。有一个看上去走路顺拐、眼神也“不大好”的警察,一连扛了两张惊雷符的余波攻击都好端端地站着。
混乱中,常燕飞以为那人是运气好,如今停下来整理思绪,真是细思恐极……
那根本就是符术免疫!
【舜哥。】
童画略显受惊的声音传来。她是个很利索的技术支持,汇报时从不敢在容舜跟前顽皮。此时呼唤后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跟着陷入了她的惊愕中。
【卫星俯瞰图传给你了,你……看一看。】
容舜拿起手机,童画传来的图片刚好读出。
图画经过处理,截取了戴高乐机场上空的俯瞰图,一道阴影恰好覆盖在机场跑道上。
机场上空空无一物。有什么东西能释放出那样庞大的阴影,直接覆盖住整个机场?
很显然,它阻断了机场与外界的联系。哪怕机场里发生了怪物枪击案,外界也没有任何响应。这个秘密,被牢牢地捂在了机场之内。
“那是什么东西?有角?”常燕飞出身隐世家族见多了奇形怪状的东西,居然也辨认不出来。
“先生,您看。”容舜把手机递给谢茂。
谢茂搜遍了自己的记忆,任何史书上也没记载过这种庞大的阴影。联系从未见过的古老符号,他觉得这应该是流逝在岁月长河中的一个小文明,来不及被记载就消亡了。
“我的任务是去伦敦拿一件东西。”谢茂把手机还给容舜,“安排出境。”
这是谢茂第一次正面承认他身携任务。
容舜一直都知道,谢茂和衣飞石是借尸还魂的两只老鬼。他对二人的感情也很复杂。
一开始他想要衣飞石的体术,要借助谢茂的能力,他不在乎那两个被老鬼夺舍的人。石一飞是容锦华和宿贞亲儿子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容舜才感觉到尴尬。他想对宿贞忠诚,可宿贞不在乎他。他想揭发这两只老鬼——理智告诉他,就算揭发了两只老鬼的身份,无论他、容家还是宿贞,都对付不了这两只老鬼。从情感方面考虑,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只老鬼对他比宿贞更好一些。
容舜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直以来,他都只能很被动地走一步看一步。
他确实看见了特事办给谢茂送证件和机票来,可那也不能代表谢茂是在替特事办做事。
——任何部门都可能对特殊事件给予特殊对待,谢茂这种能力逆天的老鬼,让特事办做出一些让步,甚至帮谢茂办事擦屁股,也都是很正常合理的事情。
现在,谢茂承认他到伦敦是带着“任务”。
根据多日相处以来彼此的了解,容舜不认为谢茂会撒谎。
“确认详细情况。必要时可以调用巴黎分部资源。即时授权,授权码:世界和平。”
尽管谢茂身份成谜,容舜还是交付了自己的信任,动用了盛世安保集团在欧洲的资源,他把声纹口令授权给童画之后,再次叮嘱,“如果可以,我希望按照计划从北站乘火车去伦敦。尽快反馈。”
【是。】
盛世安保集团在巴黎的分部高速运转了起来,谢茂三人赶到巴黎火车北站时,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了换洗衣服、新的证件和行李箱,兑换好的货币,新的手机和通讯设备。
这假证办得天衣无缝,三人直接成了欧盟成员国居民,省去了出入境卡片的麻烦。
盛世安保在当地的工作人员直接带他们从商务通道上车,一切顺利得让谢茂都很惊讶。他知道容家能量大,没想过能量大到这种程度——
“这个容易。”容舜挥了挥欧盟的ID,“家里的不大容易。”
像谢茂那样的官方假证,容舜就搞不出来。容家家大业大举足重轻,各方面盯得太紧了。
常燕飞还在看那张戴高乐机场的卫星俯瞰图,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表弟,你觉得……”他从座位上走出来,模仿了一个顺拐地行走动作,“像不像?”
容舜立刻在自己记忆中搜索。
常燕飞见他没什么反应,也放弃了向他求证:“你那时候‘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可能没看见……”容舜把后背交给他之后,头都没回过。
容舜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围攻过自己的警察,他很快就找到了记忆相关:“左眼视力不大好的警察?我记得他持枪的姿势和旁边同事也不大一致,当时我以为是视力和肢体不协的缘故——”
“其实,他这里应该有一只角。”常燕飞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就和这个阴影一样!”
容舜是记起来了那个不太正常的经常,可是,这要怎么才能推断出人家脑门上有个角?
他努力联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打断激动的常燕飞:“……哪里一样?”
“就是一样啊!完全一样!”
常燕飞不服气地找谢茂借了纸笔,画了一个简笔画小人,再把卫星俯瞰图上的阴影描了一遍。
“你看!”
看着纸上两个更类似于画符的灵魂画作,容舜决定了,他不想和常燕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