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宅门前,已经堵满了前来控制场面的保镖,以及从宴会厅赶来的人群。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伪作的“两兄弟”所吸引。
一个是消失了半年突然出现的大公子,另一个是远在大洋彼岸的小公子,当中还死了一个。
众目睽睽之下,谢茂想要趁乱隐身绝不可能,他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隐在暗处评估此前从未见面的谢润秋,确定合适的击杀策略。谢润秋在关心两个“儿子”的同时,果然也没有漏过谢茂这个跟班,目光在他身上一扫——
顺利过关。
事实上,不仅谢润秋,四面八方好几道审视的目光都落在了谢茂身上。
谢宅的防卫极其严,没三年资历进不了谢宅大门。如果“大公子”带了十几二十个人进来,关注度也不会这么强烈。现在衣飞石就带了谢茂一个人进来,众人必然猜测这跟班有过人之处。
谢茂的身份资料不是秘密,谢氏集团大部分人都知道小少爷长什么样,否则,保镖进来报信时,也不可能一口咬定衣飞石带进来的傀儡是“小少爷”。单纯用现代化妆技术做乔装改扮,谢茂很难瞒得过有心人的审视。
他使用的伪装套装是来自未来时代的黑科技“身份X”套装,使用后能随机变换身份长达三十天。
改扮身份之后的谢茂金发蓝眼体彪蛮,再没有半点华夏人的影子。为保证万无一失,离开京市前谢茂取了常燕飞一管血,制作了一枚替身蜜糖,适才离开飞梭临时服下,彻底屏蔽了他和谢润秋血缘上的联系。
在身份伪装上,谢茂做得万无一失。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近距离地接触谢润秋,现场制定击杀计划。
——谢润秋在华府势力太大,牵扯到华夏的淡水技术项目,若不能一次杀死,后患无穷。
谢茂通过特事办和谢约翰收集了许多谢润秋相关的资料,知道谢润秋修道多年,知道谢润秋擅长哪方面的道法,甚至知道了谢润秋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
不过,谢茂仍旧觉得不保险。
特事办的情报过了几手,未必准确。
谢约翰呢?这是个原本命数中弑父失败的倒霉儿子。
就如同谢润秋吃那么多人胎的事,想要弄出来那么多人胎,事前要做人工授精,需要一个医疗团队,要豢养大批孕母,需要场地、看守和护理人员,还需要替他烹制人胎的下人……一件事被太多人经手,很难做到不留痕迹,不透露风声。
偏偏这件事被遮掩得很好。
替特事办传递信息的谢南堂没有汇报,身为谢润秋长子的谢约翰也不知道。
谢润秋悄无声息地吃了那么多孩子,死亡怨气浓重得让衣飞石都诧异,倘若不是谢茂有心弑父,与衣飞石一起察觉到大厨房里的邪性诡秘,且衣飞石有随心拘魂的能力,谁都不知道那间大厨房里葬送了多少幼弱无助的小灵魂。
谢润秋还有多少秘密?谁也不能保证。
谢茂本质上是个谨慎持重的性子,在决定动手之前,他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躲过了初次审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衣飞石和傀儡身上,谢茂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谢润秋。
谢润秋长得年轻英俊,谢茂早已掌握了情报,并不觉得奇怪。
他主要观察的是谢润秋的炁场。
修士逆天而行,取天地补自身,气场与先天之炁碰撞,会形成一种异于常人的状态。
不同级别的修士之间打了照面,根本不必交手,气场相碰就知道天高地厚。道末之人理所当然对前辈退避三舍,客客气气地称呼一声老爷。让谢茂觉得难解的是,谢润秋半点不像修道多年的大能修士,撇开他反常的年轻之外,其余地方没有一丝修士的模样。
谢茂感觉不到他的炁场,也没有任何高深莫测的感觉,一眼扫去,仿佛就能把谢润秋看透。
——就是个寻常富贵的命,顶多有点刑妻克子?
这可显得太诡异了。谢润秋必然是使用了某种秘法,蒙蔽了天机,修改了命数,才会如此。
短短一个照面,谢茂居然看不出谢润秋的深浅。
谢润秋已经走到了衣飞石跟前。他和往常一样,双手捧住儿子的脸。
拜事前和谢约翰沟通所赐,衣飞石知道他想干什么,僵着头缓缓放低,谢润秋亲了亲他的额头。
谢茂早知道谢润秋和谢约翰父子间相处略微变态,也知道谢润秋见了谢约翰要亲额头,现在真看见谢润秋拿嘴怼着衣飞石的额头亲了一下,还是觉得牙根痒痒。
衣飞石已推开了谢润秋。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磊落、亲爱?”谢润秋看着傀儡嘴唇下的金痕,“毒死你的亲弟弟?”
衣飞石不说话,“固执”地背着傀儡不放。
没有人看得出谢润秋此时的心情究竟是高兴还是愤怒,他绕着衣飞石转了一圈,似乎在打量衣飞石,又似乎在审视死去的傀儡。
谢茂的替身手艺显然很扎实,谢润秋近距离看了片刻,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再次顺利过关。
“放下吧。”谢润秋淡淡地转身,“赶在今天回来,刚好吃年饭。”
谢约翰在华夏时间的除夕凌晨被接离京郊四合院,消息即刻就到了谢润秋的手里。如果说他那时候杀了谢茂逃出京市,时间上完全能够吻合。至于谢约翰怎么才能带着谢茂的尸体过两国海关?这对他们来说不是难事,经常操作。
“彪叔呢?”衣飞石问。
旁边松了口气的各个谢家叔伯全都心脏病发的表情,要命哦,Jack又犯病了!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谢彪是怎么回事。老拐舌头烧成炭,谢彪的大儿子阿龙迅速上位,谢彪就成了杀猴骇鸡的那只倒霉猴子。现在谢彪杀人不成反被杀,谢约翰回来兴师问罪了。
谢龙年纪还小,谢宅里个个喜气洋洋准备过年,只有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黑西服。
他爸爸死了!
他不恨秋叔。秋叔那个位置上有多难?都是些不省心的,在秋叔面前进谗!
他恨谢老拐害了爸爸,更恨远在华夏的谢茂和谢约翰。如今谢约翰扛着谢茂的尸体回来,他才稍稍泄了恨,马上就听见谢约翰质问秋叔。
“我爸爸在哪里,你不清楚吗?”谢龙木着脸走出来。
黑衣黑裤,连衬衣风衣都是纯黑色的,若非怕触了谢润秋的霉头,他只差戴一朵白花了。
衣飞石身边的保镖离得很近。在谢宅中,别人不许佩带武器,谢润秋的保镖可以携带。按照常理来说,谢润秋的保镖身手也都非常好,反应非常快,别的不说,首先得保证自己的配枪不被抢夺收缴——
然而,衣飞石最擅长的事,就是让身边所有人都给自己担任运输队长。
谢龙气势汹汹地站出来,替谢润秋挡驾,一句话刚说完,枪响了。
衣飞石顺手拔出身边保镖的手|枪,半秒打开保险上膛扳机,信手一枪打烂了谢龙的膝盖。
谢龙扑地怒视他时,他正准备把枪插回保镖的枪套。
“你装什么无辜?如果不是你背叛秋叔,我爸……”谢龙忍着膝盖被废的痛苦,怒视衣飞石。
衣飞石抬手又是一枪。
所有人都吓坏了,这一枪瞄准的是谢龙的脑袋,抬枪之时,连谢龙都挣扎地想要躲。
然而,这一枪是空枪。衣飞石在开枪之前,把子弹退了,弹匣也拆了。
衣飞石第一次开枪,猝不及防,除了熟知衣飞石脾性的谢茂,谁都没想过他会抢保镖的枪当面就射谢龙,那一枪开得太快,包括谢龙在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第二枪不一样。开枪之前,衣飞石正准备还枪,还故意放慢了抬枪的动作,让所有人看清楚他的射击方向。所有观众都明白他的意图却抢救不及,不得已屏息凝神头皮发麻时,目睹了谢龙狼狈闪避的丑态与空枪响起没有任何伤害的后果。
这是一个完美的戏谑与嘲弄。
他在警告谢龙,闭嘴,你还没有资上谈判桌,我随时都能玩死你。
谢约翰敢当着一百多人的面枪杀谢龙,谢龙敢拔枪对准谢约翰吗?答案不言而喻。
面对明显发了飙的谢约翰,现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劝他,几个老叔连忙递眼色,让人把谢龙捂住嘴抬了出去——膝盖打烂了就去医院,跑来跟Jack少爷犟嘴,你爸爸都没这么大的体面。
谢润秋一直站在门前看着,突然笑了笑,走到衣飞石面前:“你是不是不记得我说的话了?”
“洁西卡,少爷记性不好,你告诉他,他哪里做错了?”谢润秋拍了拍金发女郎的肩膀。
洁西卡看着衣飞石眼中隐含担心,说:“Jack少爷,老板说过,请你不要在他面前用枪打他的人,这样老板会很没有面子。如果你明知道这样会让老板没有面子却仍然决定这么做,那么,老板也会让你很没有面子。”
“记得了吗?”谢润秋向身边的保镖伸出手,他的手洁白修长,漂亮得像是艺术品。
保镖将手|枪拔出,正欲上膛,听谢润秋说:“太暴力了。匕首呢?”
谢润秋如愿得到了一把锋锐的匕首,他向衣飞石示意了一下:“过来。”
谢茂顿时紧张了起来。衣飞石脑子比较轴,为了达成目的,很多时候都不大顾及自己。此时他还完全摸清谢润秋的底细,因此没有给衣飞石行动的暗号,衣飞石很大可能选择继续演戏——
这要是被谢润秋捅上几刀,就算有灵药治愈,要谢茂眼睁睁看着也肯定受不了。
就在谢茂打算发难时,衣飞石微微晃了晃头颅。
——披着谢约翰那一层瘦得皮包骨的皮囊,光看他转个脑袋,谢茂都有点担心掉下来。
“我也不能次次都听你的话。”衣飞石说。
人群中霎时间鸦雀无声。Jack少爷说了啥?我好像没听清?
谢润秋在谢氏集团里的地位稳固得不可思议,从上到下,没有任何人胆敢违逆他的命令。就连谢约翰,在《道德天书》出现在杭市岳王庙的消息爆出之后,谢润秋召他回美国,他很快就回去了,谢润秋要他进审讯室,他也乖乖地进去了——反抗?那是不可能的。谢润秋总会达成他的目的。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衣飞石公然反抗谢润秋的处置,照洁西卡的话说,老板很没有面子啊。
谢海滨与居白衣同时走了出来。
居白衣是外姓人,历来比较客气,这会儿也是满脸带笑,似是来当和事老:“Jack少爷,您是老板的儿子,父子哪有隔夜仇?您就向老板陪个不是,大过年的,何必弄得这么僵?”
谢海滨则冷着脸训斥:“你倒是出息了!当着这么多叔伯兄弟的面,抬枪就把阿龙打废!他是你堂兄弟,才升职到你爸爸面前听用。打自己兄弟算什么本事?窝里横你倒是有理了?”
衣飞石盯着过来的两人。
这是两个高手。
谢海滨学的同样是道德天书里的功夫,和谢彪一身外门筋骨功法不同,他学了内练之法,呼吸悠长到让人难以忍受——平均两分钟呼吸一次,一般人读不了他的气息。具体学了几篇道德天书,暂时看不出来。不过,衣飞石肯定他见过道德天书的正经,却没有照着正法修炼。
这人眸光散乱、精神亢奋,看上去神采奕奕,其实全没有正经修行人应有的持心镇定。
居白衣则不然。
居白衣是个很正经的修行人,长吸短呼,眉目舒展,行止间气定神闲,湛然若神。
根据谢约翰的情报,居白衣是个很典型的华裔修二代,师承华夏正宗,多年前老师离开华夏定居美国,又从华夏福利院领养了居白衣,以子徒身份养大,尽得真传。这么一位很正经的修行人为什么会成为谢润秋的打手?据谢约翰说,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爱吧。
衣飞石评估了面前二人的战力,如果完全复刻谢约翰的修行水准、战斗意识和技能,想要打过这两个人,下场必然是惨胜。可如果不用谢约翰的修为意识战斗,马上就会惊动谢润秋,进入混战。
如何取舍?
不等他作出决定,居白衣指诀飞出,一道长虹贯天,飞坠而下。
飞剑。
在华夏混了这么久,衣飞石还真没见过这么正宗的御剑术,大约是谢茂声名太盛,吓住了隐盟各世家?周围一百多名围观群众也都大开眼界,倘若不是手机被收缴了,简直都想拿出手机来拍段视频。
飞剑已朝着衣飞石的双膝刺来。
剑如飞虹,伸缩吞吐。
衣飞石信手挡,上臂开出一道金盾,绽放出道德金光。
谢润秋盯着那道金光,深棕色的双眸变得很淡,淡得近乎透明——
下一秒,衣飞石用以挡飞剑的金盾碎成千万片,居白衣剑诀所指,剑光倏地刺入衣飞石胸膛。
你死定了。谢茂心中咒骂一声,抬头看天。
他终于知道心中那一丝隐隐约约的不对是什么了,那就是谢润秋的底牌,谢润秋也有一枚至高海印!谢润秋得到至高海印的时间不会比谢茂更久,但是,他明显掌握了至高海印的全部使用方法,对海族秘术极其了解——刚才他就是动用了至高海印的力量,击碎了衣飞石的道德金光。
要知道衣飞石并未真正修炼果道德天书,他所模拟出的道德金光是用信仰金光伪作而成。
至高海印调用了云上之力,深海潮汐与之呼应,竟然击碎了那道金盾!
如今谢润秋的至高海印高悬于天上,若不能把至高海印打下来,那就等于在谢润秋的炮弹射程之下拼刺刀。
衣飞石被飞剑刺穿胸膛,并未伤及要害,居白衣捉住飞剑,警告道:“Jack少爷,向老板道歉。”
谢海滨蹲下身,看着谢约翰那张瘦得皮包骨的脸,大手捏住衣飞石的肩膀,狠狠地用力——
他想把谢约翰的肩骨捏碎。
谢润秋与居白衣的夹击之下,衣飞石已经落败,谢海滨却要落井下石,狠狠补刀。
就在谢海滨狠狠地捏着他的肩膀,只等着这肩骨下一秒就应声而碎时,衣飞石突然笑了。
谢海滨捏了七八秒都未能建功,已然觉得有些尴尬,听见他的笑声更羞恼了,越发用力捏他,脖子上青筋都鼓了起来。衣飞石轻轻握住他的手臂,说:“你是不是真觉得谁都能踩我一脚?”
啪啪啪三声枪响,谢海滨两只膝盖与腹部,统统中枪。
衣飞石使力折了他的手臂,顺势将他扼在地面上,说:“逗比。”
谢约翰确实不会使用飞剑,可谢约翰会用枪。都什么时代了,用枪啊大哥!
衣飞石捂住胸口站起,飞剑造成的伤势对他而言不算严重,可是,他现在使用的是谢约翰的皮囊。他有自愈之力,谢约翰没有。所以,他只能让自己受伤虚弱下去。
不知道先生看出端倪了么?这场戏还要演多久?再演下去就不是突袭,而是卧底伏袭了。
轰隆——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撕开一道闪电,雷鸣瞬息而至。
谢润秋仰头望天,居白衣立刻退回他身边:“老板,牵甲印……”
天空之上,巨大的阴影在云端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片三角形的扁平鱼类,遥遥地蔓延出一条狰狞有力的刺尾,仿佛鞭子一般。这是海族又一个战斗种族,牵甲族。
牵甲族受太平洋之王统治,从未与谢茂照面。
城市的灯光太过明亮,闪电逝去,再没有人能看见云上属于至高海印的阴影。
※
华夏南海。
一颗毛绒绒的球球在清澈的海水中漂浮着,仰头望天,咂吧咂吧小嘴。
听见深海里愤怒的咆哮,它在海浪中惬意地摇曳,思考一个问题:怎么才能吃到烟水世界里的大鱼呢?门儿也没有了,进不去呀。
遥远的牵甲印与卧屠印开始厮杀时,它咕噜坐了起来。爸爸呀,天上好大两条鱼!
※
两枚至高海印在华府上空厮打起来。
谢茂总共有三枚至高海印,分别来自于古菲亚和古卓浪两兄妹。古菲亚的至高海印代表着权力和智慧,古卓浪的卧屠印则是一枚战斗海印,谢茂最常使用的,也就是这一枚卧屠印。
卧屠印与牵甲印打了起来。
“谢茂,他没有死。”谢润秋依然没有怀疑身份问题,他的目光落在了傀儡上。
衣飞石没有和谢茂靠近,故意朝着傀儡靠拢。谢润秋亲自持枪,朝着傀儡头上连开两枪,明知道那是傀儡,按照计划,这具傀儡也是谢茂的陷阱,衣飞石还是下意识地护了护——
谁会在马上就要打起来的关头护住一个饵料?
衣飞石下意识的动作反而迷惑了谢润秋,他上前想要察看傀儡谢茂究竟如何,傀儡坐了起来。
与谢茂一模一样的傀儡睁开眼,双眸炯炯有神,带着哭泣的泪眼:“爸爸……”
谢润秋看着傀儡的眼睛,被傀儡下唇的金痕扣住心魂,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下一秒,傀儡发出尖啸声,钉住了他的灵魂!
居白衣大惊失色:“定魂金钩!”
谢濮不解:“什么?”
居白衣已匆忙上前,似乎想要把谢润秋拖回来,哪晓得他的手刚刚碰触到谢润秋的肩膀,一道飞剑就从胸口中透体而出,直刺谢润秋眉心。
修行之人,要害不在咽喉心脏,而是紫府丹田。
紫府即在眉心往内一寸处。
谢润秋的魂魄被定魂金钩捆绑在躯壳之中,不得脱出,居白衣这一剑若刺实在了,谢润秋必然魂飞魄散。
谢润秋身边不少懂得修行的高手,这会儿都扑上来抢救,全都防备着衣飞石与傀儡,乃至于不远处的谢茂,谁都没有想过居白衣这个自己人会骤起发难,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谢润秋眼神木了一瞬,即刻醒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掰,轻而易举地夹住了居白衣的飞剑。
“居白衣,该死!”谢濮怒吼。
谢润秋将居白衣轻轻一带,送离了谢濮、陆蒟子的攻击范围,淡淡地说:“与他无关。”
“老板!”
“秋哥,他真的偷袭你。”
谢润秋指着天上已然占领上风的卧屠印,说:“是海印的操控。”
谢茂放了第二枚至高海印上天。
他放出了古菲亚的权力海印。卧屠族战斗力原本就比牵甲族更强,再有权力海印镇压督阵,牵甲印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何况,谢茂还有没上天的第三枚海印,智慧印。
不过,谢茂并没有操控至高海印对居白衣进行迷惑。
至高海印操控阴影下的人类是需要某种条件的,必须使用药物催眠,才能接受指令。
他显然没有机会这么做。
那么,居白衣为什么偷袭谢润秋?为了钱还是为了爱?
“秋哥,你怎么样?”谢濮急切地问,他觉得谢润秋吃亏了。
“定魂金钩?”谢润秋用手指抚摸傀儡的下巴,那一点儿金痕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他发出不甚愉悦的嘲讽,“我以为是嗜兰之毒,原来是定魂金钩。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过年了?”
谢濮至今没弄懂定魂金钩是什么东西:“是毒|药吗?”
陆蒟子低声解释:“把人的魂魄钉在肉体上的东西,中了定魂金钩的人,一旦肉身死亡,魂魄也会随之消亡。修界中只有深仇大恨、必要对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时才会使用,很歹毒的东西。”他也是叹息,“没见过这样的定魂金钩,防不胜防啊。”
谢濮就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只要不死不就行了?”
居白衣和陆蒟子都忍不住摇头,都用上了定魂金钩,岂能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