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以后,雪塔还能记得起这一幕。被夸赞无数的第一公主,第一次因男人的欣赏而脸红了。
大会议厅里的气氛因穆城一再意外的回答变得不再冷滞,柳真首相趁机道:“上将,既然如此,请告诉我们事实的真相。”
穆城十指交叉放置膝上,短短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开口了。
“我不过刚回荧惑,与美丽的情人在云层相会,但压缩型机屋毫无预兆地失控收缩,我们差点在机屋中丧命,我利用e型炸出洞口,但美丽的情人因此掉下云层差点粉身碎骨……先生们,女士们,请务必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这……一直为帝国奋战前线,英勇无敌的将军难得回荧惑就遭遇这种事,并且还因此牵连到他神秘之极的情人,发怒似乎着实在情理之中。
“我无法相信这是一场意外,聪明的情人也不相信,她认为是我的敌人制造了这场灾难,她很失望,虽然她非常体贴地没说出来,但我可以看得出她的失望之情。”穆城缓缓道,“身为一个男人,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沮丧的了,这就是我不愿意开口的原因之一。”
雪塔后悔执意要听这场审判了,现在的她忍笑忍得十分痛苦。
十八名审判者是帝国各阶层最有名望的人,他们自然不是傻瓜,穆城说到这里,他们几乎都明白了情况。
在穆城在做出不是机器故障的判断后,敌人对他的暗杀自然就是军部机密,他要回机屋无可厚非,并且他派出伊佐少将与罗琳上校亲自负责这件事,让他们与警署做正常交接,这点完全能够做为正常理由。那么问题就出在科鲁三星的证词上。
“……科鲁三星两个古怪的研究员对此极力反对。我无法理解他们愚蠢而毫无理性的理由,同时不可避免地让我产生猜测——我们用整颗星球资源维护机屋与机佣,为什么还会出现令人致命的漏洞?区区研究员这么强势,即使不惜与伊佐少将对峙,也表明必须拿回机屋的态度。他们一定有着不能让军部拿走机屋的理由,那么,是不是想利用机屋杀我的人,就在科鲁三星?”穆城说到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抬眼犀利地看向连接直播影像的摄像孔。
“胡扯,全都是胡扯!”像是对上了穆城的视线,与女皇和公主坐在同一间室的科隆亲王顿时暴跳如雷,他愤怒地指着影像中的穆城,对莎伦女皇道,“陛下,他在为自己的罪名开脱!一切都是他信口开河捏造出来的!”
女皇此时的神色已变得极为糟糕,以致于雪塔不得不关心地问:“母亲,您怎么了?”
莎伦女皇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没事。”
不仅她的脸色变得糟糕,审叛者们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如果穆城所言属实,他们这次的审问就太可笑了,并且……
穆城干脆一次把话说完,“采取武力是我对嫌疑人的控制,当然,这里面有威吓与愤怒的成分,我并不否认,但这些全是我做为上将的战略命令,我做为当事人兼上将,完全有理由防止嫌疑人事后动手脚。那么我的叛国罪名从何而来?”
金字塔上的众人面面相觑,罗伊挺直后背,开声问道:“穆城上将,这是你的一面之词,请问你要如何证实你的说法就是事实?”
上将抬眼直视年轻的王子,缓缓开口,“凭我穆城之名。”
罗伊与其他人都被他的言语所震动,穆城的发言何等狂妄自负,但为何自他口中而出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柳真首相停顿一会,说道:“我们自然相信上将的名誉,但事关重大,但是否能请阁下那位美丽的情人当面作证?”
“不。”上将站起来,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黑色军服,“恕我直言,在帝国的心脏荧惑,利用帝国的顶端技术机屋杀人,不像常释星系或其他敌外星系的作法——当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更大的概率出在帝国内部。”
审判者们哑口无言。按照穆城所说的情况,的确无法反驳,并且他没有明说的后半句,可能就是怀疑暗杀他的人就在他们之中,所以不愿让情人遭遇杀生之祸。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想我应该告辞了,”穆城抬头,凛厉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扫过帝国最有权力的审判者,“毕竟,我今天的心情糟透了。”
身经百战的铁血上将散发出来的气息何等凶残不祥,养尊处优的审判者们皆是一惊。
罗伊背脊刹那凉透,自己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般瑟瑟发抖。他咽了咽口水,尽最大努力维持了皇室的尊严,“介于事件的机密性,请上将向女皇陛下直接报告,现在,上将,你可以走了。”
冷傲的上将面无表情地颔首,与来时一样阔步昂首地走出了审判大厅。
西斯团长跟在一侧,出了大门后向部下勾了手指,部下会意,立刻将穆城的武器双手奉上。
穆城瞟了一眼,没有停顿,一面拿回武器束回原来的位置,一面在回廊中大步向前,军靴踏在坚硬如铁的锡木地板上发出沉重而声音。
“西斯团长,我的少将和上校受你的照顾了。“
“职责所在,上将体谅。”
“听说团长的审问技巧极为高明。”
“大概是以讹传讹。”
“可以将我的部下还给军部了吗?他们还有很多工作没完成。”
“我迫不及待地等着女皇的命令。”
穆城勾了勾唇,转头看了一眼无害之极的娃娃脸,出了回廊上了自动行道。
“如果阁下不是女皇的守护者,我倒很想与阁下共事。”
“能得到上将的赏识是我的荣幸,希望真有那么一天的到来。”西斯跟上,“我陪上将去宫廷觐见女皇陛下。”
穆城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