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阳就是曾被无情抛弃,又被逼改嫁他人的那个苦逼娃娃亲,可别看他现在就是一个农门子,祖上也是出过高官的,最高时,曾有叔祖做到了刺相之位。
任家也曾是一个远近闻名的世家大族,但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错,任家一代不如一代就算了,还尽出败家子,代代消耗到现在,也终于耗尽了气数。任清阳一家因是旁支,就被放弃了,他爹也只好回去种地,幸好有个好娘子不离不弃的陪着,不然真不知会如何发展,任清阳一出生就是地道的农家子,却有更好的教育。
只因他爹是个学识不错的,但因一些私人原因,不能到学堂教书,便把满腹学识教给了任清阳。任清阳和韩子鱼的娃娃亲是他们的娘亲定下的,因为两位妇人关系不错,两家也处得融洽,就这么口头定下了。任清阳和韩子鱼青梅竹马的,两人也都乐意,便默认了这门亲事,任清阳还愿意嫁入韩家,不争这嫁娶问题。
两人的感情算是不错的,但一切都在韩子鱼得高官赏识后变了,原本韩子鱼还有些舍不得,但在两相比较之后,便果断选择了高官的儿子,接受了他的求亲。
任清阳的噩梦也来了,不但被抛弃,还被韩子鱼逼得举家外迁,改嫁他人。
虽说他嫁的人家还算老实,但他的妻子却是个痨病鬼,嫁过去没多久,他就丧妻了。他的父母也因为打击过大,先后病逝,孑然一身的他选择了流浪,却被陈若愚救下。陈若愚和韩子鱼是同窗,一直是良性竞争的关系,一次不经心的破绽,让陈若愚发现了韩子鱼和任清阳的事,心有不赞同,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但陈若愚在此之前是见过任清阳的,对他这个谈吐不俗的农门子很有好感。
结果兜兜转转,任清阳来到了陈若愚身边,陈若愚也在知道了韩子鱼做的那些事后,与韩子鱼割袍断义,但韩子鱼却不明就里,只以为陈若愚这个虚伪的世家女终于掩饰不住心中的嫉恨,要和她这个优秀的人分道扬镳,便也不做纠缠。
陈若愚心慕任清阳,任清阳也对她动了心,愿意为她放下仇恨,对过往释怀,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为了能和他长久的在一起,陈若愚便和家人打赌,若她能在殿试上获得一等资格,并亲自求来赐婚圣旨,便要允了她和任清阳的婚事。现在,陈若愚只差最后一步了,完成这一步,她便能和任清阳结为夫妻,白头到老。
闫为清之所以跟这事扯上关系,却是因为他的妻子和任清阳的母亲有远亲关系,任清阳的母亲病重前,他陪妻子去看望过,而在任清阳选择四处为家的时候,也是他给了任清阳一笔钱,解了任清阳的困境,不然任清阳就撑不到最后了。
知晓陈若愚的心思后,闫为清便以任清阳亲人的身份考验了一下,确定陈若愚是真心的,才让妻子出面跟任清阳说。可以说,闫为清是两人的媒人,也是恩人,只为了保护任清阳,他们就没有宣之于众,而是低调行事,扫清个中痕迹。
凌国国土辽阔,边界绵延,却在某些时候狭小无比,转个弯,就能续起一段意想不到的缘。但再怎么隐蔽的事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破绽,凌岚的暗卫深挖出了这一段纠葛,让凌岚满意他们的敬业之余,又深深的怀疑他们都是八卦属性的。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真诚的陈若愚,凌岚笑了笑,道:“你年纪轻轻,又中了雀花,正是前程大好之际,世家子,王公后,可任你求娶,你怎么就选了他?”
陈若愚心中一紧,以为凌岚看中了她,要为她和某位世家子赐婚,便急急的道:“回陛下的话,小某(考生通过殿试后的谦称)从不以家世论高低,也不以相貌皮囊为恋,唯独中意品行端正,心思清明之人,然这样的人,我泱泱凌国何其多也?若要小某挑选,便是三年也挑不出一个最好的来,却唯独他是不同的。”
“如何不同?”凌岚脸色有些不好了,作弄个鬼啊,人没作弄到,反倒被塞了一把狗粮,偏她还得继续塞下去。只听陈若愚难掩笑意的道:“他善于作诗,却从不现于人前,只肯让小某欣赏他的诗作,他待人宽和,却从不正面表露,说与人之间,当保持一小段距离,才不会因‘过善’而被人当成了‘痴傻懵儿’。”
“他能洗手作羹汤,也能在豺狼嚎叫时,一人一棍护卫小某的家人,他是男儿,却从不以输于小某而为耻,他敬重母亲,尊重女人,愿意让小某展翅高飞,而不是像其他有才之人一样,捆住小某的雄心壮志,让小某退让。他事事以小某为先,明明有展翅高飞之力,却甘愿收起羽翼,在小某报效朝廷时安于宅院。”
“他……”陈若愚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被狗粮塞得都要撑死了的凌岚摆了摆手,道:“行了,朕已经听够了,你这是来求赐婚的,还是来秀恩爱的?”
陈若愚果断的闭了嘴,心内有些忐忑,担心自己说得太多,让凌岚不喜。
凌岚一脸郁闷的盯着陈若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今日算是领教了,以后得长长记性,不能撩情种,尤其不能撩专一的情种,因为你非但不会取得想要的效果,还特么的自取其辱。摇摇头,凌岚在陈若愚紧张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金口一开,给陈若愚和任清阳赐了婚,还祝福他们白头偕老,一世相守。
心愿得偿的陈若愚笑了,笑得那叫个欢,凌岚不爽了,指着她,扫了一眼那些同样是被狗粮塞撑了的男男女女,道:“来呀,陈雀花热了,让她凉快凉快。”
“小某遵旨——”男男女女齐声领命后,就把陈若愚推到了一旁的凉池里。
只有韩子鱼没动,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都把手心给抓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