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凌岚召见的张立文心里是激动的,他终于要靠近她了,靠近她和孩子了。
但不管心里是如何的激动,面上,张立文都是淡淡的,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跟在宫人的身后,走向凌岚的寝宫,侍奉他的宫人捧着一个木盒子,里面是他这些天抄写的佛经,满满的都是心意。张立文到的时候,龙凤胎正好饿了,闹着要吃奶,不吃奶娘的,要吃凌岚的,凌岚只得一左一右的抱着两个讨债鬼,喂他们。
张立文只得在殿外等待,女帝喂养孩子的时候,男君总是要回避的。
过了一会,张立文才在宫人的提醒下,走进殿内,龙凤胎吃饱了,正在小床上玩闹,凌岚则是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再不见当初的青涩,整个人都成熟了,现在的她,不再是人们印象中的小女帝,而是女帝。张立文看着凌岚,藏于袖中的手攥紧了,强忍着把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半跪在地,给凌岚行了一个大礼。
凌岚摆摆手,示意张立文站起来,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对皇儿倒是有心。”
张立文低垂着眼眸,像是在不好意思,“皇子皇女实在可爱,臣君难控。”
“听闻你擅长丹青,尤以人物山水画出名,正好你有心,便给皇儿画一幅画吧。作画期间,你可以到皇儿的偏殿停留,但不可放肆,毕竟以你的身份,在皇儿面前,当行臣礼。”凌岚说着,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逗弄凌昭,凌昭看着,眉眼弯弯的。张立文一听可以时常去龙凤胎的寝殿里转悠,心里不知有多高兴,面上却还是淡淡的,轻声道:“多谢陛下信重,臣君不才,却也斗胆献丑了。”
“哇哇……”正说着,小凌昭忽的叫了起来,冲张立文伸手,张立文一愣,看了一眼凌岚,凌岚点点头,张立文便去抱小凌昭了,谁料正在咬自己的脚的小凌眴不干了,也闹着要抱抱,张立文便一左一右的抱着龙凤胎。龙凤胎在张立文的怀里,格外的安静,像是终于寻得一个可靠的怀抱了一样,都不想离开了。
凌岚看着,视线放在了张立文眉间的朱砂痣上,轻笑道:“你倒是有心。”
张立文抬头,不明白凌岚的意思,凌岚却已经移开视线,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新鲜的果汁了。张立文眨眨眼,嘴角微翘,再次把注意力放到龙凤胎身上,只见两个小家伙都咬着手指巴巴的看着他,乖巧得不行。张立文鼻子有点酸,若没有小百羽凤凰的帮助,他怎能再次回到凌岚和孩子身边?欠小百羽凤凰的债,是还不清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会慢慢偿还的,这辈子,他只想守着凌岚。
“哈哈哈……”赵远之来求见凌岚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家四口的温馨样。
张立文怀里抱着小凌昭,身侧躺着被凌岚弹**的小凌眴,小凌昭哈哈大笑着,被张立文的鬼脸逗得乐不可支的,小凌眴则一脸哀怨的看着凌岚,双手拼命捂着***,却总是被凌岚轻而易举的拨开。看着这样的画面,赵远之心里有点酸,他只是个外人,龙凤胎平日里再怎么喜欢他,都还是最依赖张立文的。
“陛下万安。”赵远之行礼后,想说凌岚找他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却见前一刻还猥琐的弹小凌眴的**的凌岚,这一刻便换上了一副冰冷的面容,示意张立文退下,更让李林然把龙凤胎抱走。赵远之不由得绷紧了后背,凌岚这是怎么了?
张立文有点担心,却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没资格为赵远之求情的,只得跟着龙凤胎走。寝殿内只剩下凌岚和赵远之后,凌岚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床沿,沉声道:“赵远之,你好大的胆子,阿武中毒,你竟然敢瞒着朕,是谁给你的胆子欺上瞒下?倘若阿武有个万一,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要如何担当?”
赵远之跪了下来,低垂着头,没有为自己解释的意思,凌岚看着赵远之垂头丧气的样子,差点破功,却还是板着脸道:“便是朕当时正在遭受分娩的痛楚,你不敢拿阿武的事来打扰朕,可朕已经平安诞下皇嗣,可以理事了,你为何还是知情不报?阿武是个任性的,怎么你也跟着他胡闹,还打算瞒着朕一辈子吗?”
“臣下不敢。”赵远之的脸贴到了冰冷的地砖上,凌岚看着,轻叹一声,摆摆手,道:“起来吧,你固然是要罚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给阿武下毒的人,阿武是张家最后的血脉了,也是朕必须要护住的人,这人胆敢对他下手,分明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若不把他揪出来,朕心难安,你可查到了什么,说来听听。”
“回陛下的话,臣下无能,线索中断了,并不知是何人指使的。”赵远之说起这件事,还是难掩郁闷,张立武中毒昏迷,这事可大可小,即便现在缓过劲了,身体也总是受了影响,作为张立武的兄弟,他有义务把真凶揪出来,却晚了一步。
凌岚并不意外这个情况,赵远之以为他瞒着她,便可以解决张立武中毒的事,却不知她平安生下龙凤胎后不久,暗卫首领便把这事说给了她听。赵远之终究不清楚为人臣子的本分,受私情影响,选择瞒她,而暗卫首领不同,他存在的唯一价值便是为帝王服务,让帝王耳清目明,不被人欺瞒,自然会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所以,在凌岚冲赵远之发难的时候,她就已经弄清楚了这一切,如此疾言厉色,也不过是想给赵远之一个教训,他既入了宫,担了麟后总管的责任,便要记住本分,不要擅作主张。沉默了一会,凌岚轻声道:“罢了,回去后,自领三十鞭刑,同样的事,不要再犯,不然,便是你与阿文有亲,朕也绝不会留情。”
赵远之退下了,回去后果然领了鞭刑,引起了后宫各君的高度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