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狂紧盯着楚夜寒的唇，想要在其中看见那么哪怕一丝的不同，想要在他的唇上看见哪怕一点点的迟疑。
可是，根本没有。
她都这样对他了，他居然还要放她走？
燕云狂紧攥着拳，冷笑了声，却尽是苍凉之态。
“行，你可以！”
夙不悔微微抬眸，淡漠的看着他，不明其意味。
但楚夜寒却深知，燕云狂是真的生气了。
只听燕云狂身子颤了颤，别过眼去不再看他们，干涩的唇微张，艰难地说道：“好，你走！你现在就给本太子滚！！”
夙不悔愣了愣，还以为是她的威胁有了作用，不由松了松手中的银刃。
她瞥了眼将自己的眼眸深藏在墨色发丝之下的楚夜寒，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楚夜寒喉头微颤，嗅着身边的清香之气，心底却是愈加的抽痛起来。
求她快走吧。
不然，他真的，会窒息的。
夙不悔见两人这般，也不再继续停留下去，转身便朝着门外逃离而去。
柳青捞着青檀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并不知另一处发生了何事，一见夙不悔居然逃离了这宅府，下意识地想要去追，却不知为何住了脚步。
眸色间不经意地瞥向被自己拖拉着的青檀的身子，不由闪过一抹悲凉。
那个女人，走了，便走了吧。
……
“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吗？”
待夙不悔走后，燕云狂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友，嘴角满是讽刺意味。
原来这天地之间还真有如此愚笨之人，居然真的有为了所谓的男女情爱将自己未来大业抛之脑后之人！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累了。”
楚夜寒苦笑了声，转过身便想要离开，却被燕云狂满是讥讽意味的话语一把拉住了脚步。
“你累了？还是你以为，本太子真的会让她安安全全地回到楚王府？”
“你！你什么意思！”楚夜寒呼吸忽的一窒，眼眸瞪大地凝视着燕云狂，神色中竟依旧有几分焦急。
看着楚夜寒这一举一动都被夙不悔牵扯住的模样，燕云狂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阴冷。
那女人若是一天不杀，那楚夜寒便永远无法清醒过来。
哪怕，他已经被她伤的那般的深了。
想罢，燕云狂眼眸中不由掠过一丝讥讽来，只听他说道：“她成功惹怒了本太子，你以为以本太子的性子，真的会让她安安稳稳的离开？”
“本太子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狂，你要将她怎样？”
楚夜寒心中一冷，他早该猜到的，以燕云狂的性子，怎会让三三真的离开？
他早该猜到的！
“将她怎样？”燕云狂笑了笑，漆黑的宽袖一拂，森然地看着楚夜寒，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当然，要让她知道，惹恼了本太子，究竟会是怎样的下场！”
“狂，你不能……”
“不能？可笑，本太子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事情吗？”燕云狂嘴角微勾，不由扬起一抹满是讥讽之色的弧度。
他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楚夜寒的胸襟，眼眸中的冷色落入楚夜寒的眼中，哪怕是他，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寒，你要记住，你要得到的是这个江山，而不是，那个女人！”
说罢，也不管楚夜寒到底是何神情，只见燕云狂黑袖微拂，转身便离开了这个满是尘土气息的地方。
楚夜寒呆愣在原地，脚下踏着满是残垣石块的地上，空气中却好似仿佛一直弥漫着夙不悔身上独有的清香残念。
他紧咬着唇，苍白的拳紧攥着，脸上满是苍白的恼怒之色。
他不能让她出事，绝对不能！
想罢，楚夜寒抬起脚来，便准备朝着燕云狂离去的方向追去，却忽的顿了顿。
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方才夙不悔抵在他脖颈，威胁燕云狂的场景，还有她那冰冷的不像话的话语，就好似一把把被冰凉刺骨的寒潭所浸泡过的匕首一般，一刀又一刀地插在他的心上，甚是抽痛。
他缓缓地低下头来，抬手抚上自己脖颈处那一抹还未干化的血液残留，指尖处的那一抹残红此时此刻变得甚是扎眼。
嘴角渐渐浮起一抹苦涩来，此时再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和他的三三独处的那段日子，怕是最后，也是唯有的念想了罢……
就在他哀叹着，疑惑着，踌躇着到底该不该去追寻夙不悔的身影之时，之前处理青檀尸体的柳青匆匆跑了过来。
只见她小脸微红，那张虽不如青檀妖娆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主、主子，那位姑娘她……她……”
“本王知道。”
还不等她说完，便见楚夜寒抬起了手，制止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心底没来由的也跟着开始抽痛起来。
她微抿着唇，发现青檀死的时候，她的心底也像楚夜寒这般一样，好似什么都失去了意义。
可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明白了，既然她已经失去了青檀，失去了她最好的朋友，那她就应该帮主子守护好他的念想才对。
所以，她回来了。
“主子，您不追吗？”
“追？本王为何要追？”
楚夜寒冷然笑了笑，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一般，将指尖的殷红迅速抹去，遥看着前方，胸间仿若满是浩荡之气。
但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却再不会像重遇夙不悔之前那般清凉透彻了。
看着楚夜寒这般模样，柳青的胸口不由一阵抽痛。
她顿了顿，还是大胆着说道：“可是主子，若是此时不追，就再也追不到了。”
“追不到又如何？追到了又如何？她不会是本王的。”
对，她不会是他的。
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但，至少追上了，便有一丝机会不是吗？”柳青眼圈微红，低下头看着那曾经躺过青檀尸体的地方，眼角不由凝结而出一滴晶莹来，“属下不想主子，和属下一样后悔。”
是啊，如果当初她阻止了青檀，硬生生将夙不悔送走的话，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了。
青檀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