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亲的人。
白健感动归感动,但一点也不觉足够。
他还要更亲一点,最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吃进肚里,永不分离。
他美滋滋的想着,转身翻出准备的几大本精神病书,一脸无助彷徨的说:“我不是愿意交女朋友,只是现在想的全是你,我也没办法。我看这些精神书上说,有时候人的长时间得不到满足还去压抑,会变态的。我都已经是同性恋了,你总不希望我成为变态吧?”
夏文殊摇了摇头,“阿健,你不会变态的。”
“文殊,你跟我谈恋爱好不好?”白健可怜巴巴的看着夏文殊。
夏文殊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
但张了张嘴,看到白健像被赶出家门的小动物,他心里一时软得像海绵,竟是什么话也不忍心说出来了。
白健没有听到拒绝,也没看到躲闪,于是目光多了期盼:“答应了吧?”
夏文殊艰难的开口:“阿健,你真的准备走这条路?”
一听这话,白健原本雀跃的脑袋马上垂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沉:“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接受不了,我也没坏到要拖你下水,我只是受不了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边说边一点点向对面的人倾身过去,高大的身影显然能笼罩住哪怕并不矮小也不瘦小的夏文殊,于是夏文殊被迫一点点向床后仰去,直至手撑到后方的枕头上。
白健看到了枕头,然后猛地将枕头从被子里抽出来,露出个不伦不类的人偶造型。
“没有你,我就是这么过的,就是这么喜欢你的。”
白健说完这句就笑了,半个酒窝很敬业的给他的笑容添了痞气,使他更痞气的是,他双手一翻,就将身上一件短袖衫脱了。因从不穿汗衫,没了短袖衫的白健很直白的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肌。
接着他更直白的脱掉了短裤,幸而里头还有一件内裤,虽然只是条遮掩有限的三角内裤,好在并没有脱掉。但已经足够展现两条健美笔直的长腿,肌理流畅,像是夏文殊高中美术课本上的艺术雕塑,大约找不出一丝瑕疵。
但白健这艺术品做的事毫不艺术,而是疯狂□粗暴,他看不到夏文殊目瞪口呆的表情,抱住那只穿着一身背心内裤的枕头狠狠碾压过去,闭着眼却也更显出脸上沉迷与陶醉。
他像是抱到了真人,而不是死气沉沉的枕头,手灵活自如的在枕头的衣裤内上下摩挲,简单而怪诞的动作却被做得热情而□,连毫无这方面心思的夏文殊都看出他的意欲来。
“文殊,文殊……”
白健越来越荒唐奔放的动作中,这句呻丨吟般的呼声终于流泻出来,与平日的口吻不同,这种低哑缠绵的叫法简直令夏文殊浑身不对,仿佛有根羽毛在他身上挠着,他虽然不如白健怕痒,却也不是毫无弱点。渐渐的,他的表情迷茫起来。
对着枕头耳鬓厮磨,抚摸亲吻,这远远不是全部,白健的手已经伸到腹下撑起的地方,那处不断茁壮成长,终于长得连他的主人的大手都笼罩不住,在上下捋动的时候不断想要要冲破阻碍。他扶着自己那处,压倒在枕头之上,手疯狂的律动,身体更是彷如一头饥渴的野兽,强而有力的冲撞起来……
“文殊,给我,给我……”
从嘶哑到激烈,再到高亢,夏文殊听得耳边发麻,心里也发麻,仿佛受到猛烈的撞击,不断涌现阵阵错觉般的回声,令人无法清醒。随着床越来越颤抖得厉害,他也越来越感觉自己成了风暴里的孤舟,仿佛随时要翻船落海,被海兽毫不留情的吞噬……
他不喜欢这种要失控的感觉,于是逃避般的下了床,有些不敢再看。
一个人发疯就够了,他必须要冷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动静终于停止了,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疲惫而满足的声音:“文殊,舒不舒服?”
夏文殊一滞,回过头去,却看见白健这话并不是对“他”这个夏文殊说的,而是那只双人枕头。他揽着那只枕头,就像揽着最喜爱的东西,不,就像揽着爱人,声音少有的温柔。
“文殊,说你喜欢我好不好?”白健蹭了蹭“他”,然后落下很多个么么哒在“他”上面,一脸满足而幸福:“我听到啦,我也喜欢你。一辈子!”
夏文殊莫名的酸涩起来,不知是心里还是眼睛,总之是不好受的。他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白健就变成这样了。
白健却像看不到他一样,专注的帮“他”把脱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穿上,然后把毯子给“他”盖上,体贴的露出半截“头”。
然后像丈夫给妻子交代行踪那样,他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叙叙的说:“我去证劵所了,晚饭的时候回,不不,不回来吃晚饭了,有人约了在外面吃。嗯,吃晚饭我就回来,不用煲粥了,我吃不下……好好,你煲,只要是你煲的,我再撑也要吃完!”
说着说着,他经过夏文殊去洗浴间时,一只手拉住了他,“阿健,你别这样。”
白健脸上紧绷起来,反手就将他覆盖在墙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也糅杂在一起,眼睛里都是对方,偏偏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文殊,你跟我谈恋爱好不好?”
“阿健,你听我说……”
夏文殊为难的眼神忽然一闪即逝,但清晰的被白健捕捉在眼中,他忍不住真的生气了。凭他的心机,当然不会让对方继续劝化的机会,猛然揪起夏文殊的衣襟,声音彷如崩溃:“我不想听,我也不想拉你下水,我变成这样我也不想的,谁叫你跟我一起长大,谁叫你对我好?我对你难道不好吗,你要是念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感情,就帮帮我!我不害你,我只想让你帮我,你满足我这个念想,我就甘心了。”
夏文殊被这股力道揪得通红,白健看不得,手比脑子动作还快,不仅松开了,还帮着轻揉那处红印。他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缓语调说:“书上说,人一甘心就容易死心,我又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说不准我跟你谈着谈着就腻了!到时候我就不喜欢男人了,我找她十七八个女朋友给你看好不好?”
夏文殊感受着脖颈上传来的暖意,沉默了一阵,才说:“你让我想一想。”
白健露出失望之色,这次却没有动手,而是默默去了洗浴间。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愤怒暴躁,没想到做到这一步,夏文殊还不心软……他是不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白健擦了把脸,看到镜子里那个人露出一副阴沉得滴出水的表情。
难道他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沈铁皮明明说过,同性恋里高大壮健是最受欢迎的了,何况他长得也不差,逢面谁不夸他阳光帅气。他都脱得精光了,哪里不好?哪里不大?为了这,他这半年都没少运动,肌肉都练出好几块……他甚至在发情的时候都记得找角度,那呆子居然视而不见!
他压低嗓子发出磁性的声音时,那猪居然敢背过身去!
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白健感觉到了赤丨裸裸的羞耻,这大约在他十七年的无耻厚颜生涯里是头一回。
外面客厅里的夏文殊显然心不在焉,于是对洗浴间里某人羞愤的怒火一无所感,他还在慢慢梳理着白健成为同性恋以来的所有事,就像对待一道考分最重的数学题,为白健计算着得失利弊,成功概率。
但是这毕竟不是一道数学题,作为数学满分的他也得不出精确的答案,他归结于心太乱了。毕竟……白健的疯事有些过火,他难免被影响了。一时无法集中注意力,也是难免的。
生活大多不能如意,尤其是他,于是自我疏导与鼓励成了他用得最熟练的技能,此时也是这样,他捏了捏眉心,躺到了床上,随手抓过毛毯,准备休息中平复心情。
这一抓,他就看到毛毯下露出来的枕头,那是一只色泽并不老旧,偏偏显得有些造孽的枕头,某些地方连棉花都塌了,显然是常遭蹂躏。然后他看到了枕头上被套得异性怪状的衣裤,很普通的一件半旧背心,一条白色四角裤。
夏文殊看着看着,目光逐渐深沉起来,认出来这是属于他的。在白健做出那种怪诞的事后,这并不显得奇怪,让他心里不好受的是,这身内衣裤他应该已经丢了三两年了。
他贫穷,所以生活俭省,内衣裤只有两套,一套穿一套换洗,非穿到破洞并不会扔。所以忽然少了一套,他的印象是很深的。算起来,大约就是初三后的暑假?两人快要分开两地的时候?
从那个时候,白健就起了这种心思?
夏文殊感觉心里有口气堵着,难受得很。足足两年,白健就对着这种东西发疯,而他一无所知,还以为两人都好,一切都好,以后也会很好,会很美好。
比起白健对他,他自说拿对方当亲弟弟,却根本没在对方需要的时候帮助过他,每一次都是白健奋不顾身。他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如果能帮白健走出来,重新回归到正常生活里去。他就不应该再犹豫。
“文殊,你身上没暂住证,最近治安队查的严,我白天不能带你出去,你先在家看看电视看看书什么的,我去趟证劵所再回来陪你。”洗漱好也挂上正常表情的白健从洗浴间里走了出来,接着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想吃的么,我给你买回来?”
“阿健。”夏文殊叫了一声,说:“我想好了。”
“什么?”
“我跟你谈恋爱。”
白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没来得及惊喜蹦跳起来,夏文殊已经补上一句:“我们有一个暑假的时间尝试,我想如果这个方法能治的话,这个时间你也够甘心也腻了,但我希望你之后能找个女朋友再试试,好吗?”
这时候夏文殊说什么附加要求白健都听不进去了,他眼里心里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扑过去!
“文殊,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