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生在一次醒来时,是在一片洁白刺眼却充满了消毒水的病房中,敞亮的窗户中透出了一大片的金黄的阳光,暖暖的照耀在了病房内,连带着往常里一脸寒意的安赫生也显得尤为亲和起来。
只见他微微的抖了抖睫毛,如同沾染上了露珠那般,刺眼的光芒让他在微微张开眼的时候收到了一丝刺激,他难受的皱起眉头,缓和了好一会儿后才再一次睁开双眸,眼眸之中赫然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就在这时,看似毫无波动的房间内,既然开始缓慢的流动着不可视目的气流,渐渐的汇聚成了一个浅显的人形,略微有些模糊不清,但正在缓慢的凝结,愈发清晰的轮廓好似从另一个时空中漫步而来一般。
安赫生微垂下眸,看着眼前这番情景并没有丝毫的惊讶,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光,让人看不清楚情绪,但也能够发现,他此刻的心情并没有多好。
“怎么……这是不欢迎本座前来么?”一道十分儒雅沁人心脾的嗓音缓缓道来,显得很是温和。
此刻的安赫生低着头好似不敢直视一般,显得毕恭毕敬的丝毫没有了与司弋交谈那时来的嚣张。
只看安赫生连忙从病床上爬了下来,朝着眼前的儒雅男子单膝跪地,低着头直视地面,表现的万分的恭敬。
“属下不敢,只是太过自责,险些就当场丧命,还没有完成主上吩咐的事情,一时之间陷入了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安赫生字字铿锵的说道,没有丝毫的做假情绪,也正是安赫生这番态度,顺利的让眼前的儒雅男子微微散开了有些不悦的情绪。
“最好是你说得这般,不然的话……”
略带威胁的语气顿时让安赫生僵了僵神色,弓在面前的双手也微微的收紧了些许。
“属下句句属实,望主上明鉴”
安赫生沉了沉嗓音,让人丝毫看不出他方才那番反应,着实一副忠实诚恳的语气,让眼前的儒雅男子既找不出半分不对来。
只见这位身穿古色白霓长袍一团墨祥腾云对浅色花纹零零落落的点缀在衣袍下摆四周,一条略有四指宽的黑锦翠叶腰带牢牢的束在苍劲有力的腰间,垂在腰际的墨色长发,柔顺的仿佛上佳锦缎流云似海的垂落而下。
这步步生莲原来也不仅仅是用来描述女子的,用在这位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文人雅致的男子身上也是妙不可言啊———
只见这位儒雅男子,先是一步步直接越过安赫生的身旁,径直来到了整间病房中的一张皮质沙发上,随后便是一副懒散的靠在了椅背之上,眼底缓缓的生出一抹惬意,他抬起眼看似毫不在意的一瞥,却让安赫生一阵毛骨悚然。
只听他缓缓的叹了一声气,漫不经心的闭上了双眸,轻启薄唇凉凉的说道:“罢了,你也是本座从小看到大的,你是什么心性,本座岂会不知”
随后便又听他话锋陡转,语气生冷的说道:“只是这一次你真是太让本座失望了”
一个凌厉的眼神猛的射向刚呼出一口气的安赫生,背脊陡然一冷,顿时让他一阵紧绷,丝毫不敢大声喘息,如一只被掐住喉咙的兔子,除了瞪大那双血红的双眼,再也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安赫生浑身颤栗不敢反驳。
只听那男子半靠在沙发上,微微皱眉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若有所思的说道:“司弋那个女人有那么难对付?当初在鬼层之时,的确不好拿捏,但……也是因为她身边有助力,现如今她可是独身一人”
这个看似儒雅实则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固有强大能力,不停招纳世界各方强力只为满足他哪虚伪的圣名,以清洁为名清除一切不能为己所用之人事。
他就是鬼层的王,比司弋早20年来到这个世界中的“无尽”。
但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安赫生的病房内,并且还以主仆之称?
原因可能要归到安赫生年幼时离家数年之时说起。
那时候的安赫生沉默寡言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问世事不碍左右之情,年纪小小便性情阴暗,随时随地都转换在自己所创造的角色之中。
然而就在有一天,安赫生独自抛下随行的佣人,无意来到了无尽所在之地,那个时候的无尽刚刚处理掉一个不遵守规则的下属,就在他刚收回穿入下属胸膛的手臂时,安赫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眼前的男孩无悲无喜,没有普通小孩哪般失声尖叫,反而是睁大了双眸注视着眼前这血腥残忍但一幕,眼中既还显露出浓烈的好奇,无疑这样的安赫生成功引起了无尽的兴趣,想来我行我素的无尽,直接二话不说就将安赫生一同带走。
更让无尽对安赫生充满兴趣的是,安赫生拥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力,但他自己却并不知晓,也幸得遇到了无尽,才让安赫生得以掌控自由,虽然只是从一个囚笼进入另一个囚笼,但起码换了个档次。
谁曾知安赫生这一去便是6年之久,让人乍舌的是,回到从新回到安家的安赫生既会变得如此雷厉风行,让人琢磨不定安赫生以雷霆之力迅速在西城区立下足。
并且直接掌管了西城区一方大小势力,让人不容小窥,但唯一让人感到疑惑的却是,安赫生的每一次行动,好似都十分顺利,一点差错都没有,并且让对方败得丢盔卸甲,就好似他有着可预知未发事件的能力一般。
这一次无尽原本是吩咐安赫生将司弋带到他所布置好的一个地方,然而……事件的结尾也不告而知了,这是安赫生唯一一次任务失败,这也是无尽第一次对安赫生动怒。
只见无尽收回了自己散发出的气势,安赫生也得以重生,随后便见安赫生转过身面对着无尽,恭恭敬敬的垂下头,眼底没有丝毫的不敬情绪,只听安赫生低了低嗓音,但在整个病房里依旧清晰不已。
“主上,司弋的能力一直在提升,我的预知能力实在无法准确预知实力比我强悍太多的司弋”
安赫生话音落罢,就见无尽缓缓抬起头来,眼底情绪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是温是怒。
无尽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冷冷的说道:“无能就是无能,既然你这般无用,我还留你做什么?”
虽然无尽向来都是只留可用之人,没有什么能力的,只能永远消失,但……安赫生的能力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中独一人,所以无论如何安赫生都不可能逃过无尽的手掌心。
安赫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跪在点上低声请求的说道:“恳请主上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声音略显急促能听得出安赫生是真的非常惧怕无尽。
“那若是你这次依旧无能,那该怎么处置你呢?”
只见无尽嘴角扬起了一抹略显深意的冷笑,阴寒至极的目光扫视着安赫生,语气显得颇为嘲讽。
安赫生紧锁没眼,没有丝毫的闪躲,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属下任由主上处置,不得一句怨言”
“嗯……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难度必须增加”无尽歪了歪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
司弋是个不好对付的,若不趁着那几个人找回来之前把处理掉的话,之后的事情可就难以琢磨了,且不说那个焱冰诡异的生长速度,假以时日绝对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阻碍。
但只要司弋消失了,那么阻碍也就不攻自破了,至于其他两个嘛……呵——不足为惧。
也正是因为无尽此时此刻的轻敌,让他与司弋今后的较量中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亏,但也正因为这个亏,才让司弋顺利的找到了无尽的命门,之后的大战也占据了上风。
安赫生的眸光闪了闪,紧了紧眉头恭敬地回道。
“是!属下听命!”
无所谓无尽给出任何的要求,安赫生这一次都必须要顺利完成,这关系到他是否还能够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
只见无尽仰头,闭上双眸略显疲惫的转了转脖子,然后便瞧见他伸出手朝虚空一探,随手丢给安赫生一个小白脂玉瓶,安赫生连忙抬手接住,随后便听到无尽的声音仿佛从千万里远的位置虚无缥缈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既然司弋愈来愈强,那么……你就让她再强一点好了,呵——正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消受的起”
安赫生抬起头时,整间病房中只剩下他一人,只有沙发上微微下陷的痕迹显示着方才曾有人坐在此处。
但安赫生依旧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并且挺直了腰背,依旧是满脸肃穆十分恭敬谦卑,大概过了十分钟后,安赫生才缓和了面容,抬起手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白脂玉瓶,眼中的深沉让人看不清情绪,但能够感觉到从他身上发出的淡淡孽气。
独身的鬃狗不是不能咬死一头猛虎,只要……獠牙够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