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呆了呆,“大少爷,真的吗?”
苏子敬笃定地点头道:“是的,我也曾学过一些法医的鉴定伤痕,这根本不是。”
警察对丫鬟大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我们,还不快点说出实情!”
丫鬟吓得魂不附体,却又不敢说话,只敢偷偷打量房间门口。苏子敬见状对门内道:“梅小姐,你衣服穿好了吗?”
里面没有人说话,警察见状也不客气,上前就打开了房门,却见里面空空荡荡,窗户大开,从窗子垂下了老长一截床单打的结绳。
警察气急,大声喝道:“快点把罪犯抓起来!”
众警察听令,急忙从二楼追下去。一时间,整个苏公馆都亮起了灯火,四处传来了抓人的喊声。
整个苏公馆变得雪亮,所有人都在到处搜寻梅兆祥的身影,他们一寸寸地寻找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甚至每一丛树木,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警察搜索第三遍的时候,宣布梅兆祥已经离开了苏公馆,准备收队去外面搜索。
闹了这大半天,大家都已经疲累不堪,都准备回去睡觉。我睡不着,却也不好意思再继续闹腾,便硬着头皮回到自己屋子里。
苏少华见此便道:“我陪你一起进去吧。”
我摇摇头道:“不用了,累了你一夜了,你还是早些回屋歇息吧。”
苏少华却坚持:“那我送你到门口好了。”
我望了望他坚定的神情,便不再推脱:“有劳了。”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拖着疲惫的步伐上了二楼,我推开了房门,心里不由有些紧张,屋子里面和之前一样,但是我却莫名觉得害怕。
苏少华见此道:“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吧。”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谢谢你。”
苏少华顿了顿道:“你总是对我这么客气,叫人觉得生疏,有时候想想你在梅园的时候倒是更加可爱呢。”
我笑道:“那不一样,那是在乡下,我再怎么粗鲁,你都会觉得天真,可是在这里……”
“在这里又有什么不同吗?”苏少华道,“都是一样的人,说一样的话,你觉得拘束,是因为你没有把我当成我。”
我一时不解其意,怔怔地望着他。他又解释道:“比如梅念卿,你在这里看见他,或者在梅园看到他,会觉得有任何分别吗?”
我摇摇头道:“念卿不同。”
“你说的不同,其实是相同,因为在你心里,梅念卿永远只是梅念卿,换到任何地方都是梅念卿。一切外面的东西都与他无关,而你却觉得在我和外面的东西有关。”苏少华说了一段我不是特别懂的话,只是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些失落。
苏少华对我道:“先去睡觉吧,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我还未回过神来,他先走到我的床边,正要帮我铺被子,忽而自床的另外一边跳出个人,一边大喊一边扑向了苏少华,正是梅兆祥,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柄尖锐的匕首,她脸上果然也有一块伤痕。
苏少华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夺下她手上的匕首,用力将她压倒在床上,梅兆祥被苏少华制服,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忽然大哭大嚎起来:“你为什么不选我,你为什么要选她啊?她就是个野种!我才是梅园真正的小姐啊!”
苏少华被她这一哭弄得有点犹豫,岂料梅兆祥竟然趁着这个瞬间逃脱了,她直奔我而来,咬牙切齿地喊道:“梅立雪,我和你势不两立!”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柄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的剪刀。
我急忙往房中躲,她逼着追了过来,眼见就要追上我,情急之下我抓起妆台上脂粉盒,打开往她脸上一泼,梅兆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白色的鹅蛋粉扑了她一脸,却阻止不了她前进的决心。我没可奈何,抓到什么都往她身上砸。
梅兆祥恶狠狠地盯着我,她的脸上被白色和红色的脂粉泼了满脸,头发凌乱,看上去面容狰狞,神情近似疯狂,如同午夜来索魂的恶鬼,“梅立雪,我看你还往哪里躲?我要杀了你!”说着将剪刀狠狠扎向了我。
我无处可躲,眼见那柄剪刀快要扎到我时,我按照梅念卿曾经教给我的一招半式,先自踢向了她的腿。她一声惨叫,更加疯狂地扎向我,我努力推开她的胳膊,而后再狠狠攥紧拳头打向她的肋骨。
梅兆祥被我推翻在地,她翻身正要在爬起的时候,苏少华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次他没有再手下留情,而是很利索地将她反剪,对门外连喊了几声。
梅兆祥很快被带到了楼下,还未撤远的警察再次返回将他羁押,她一直不服气,对警察大声嚷嚷道:“放开我!我是梅园的小姐!”
警察冷淡地答道:“上海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梅园!”
她气得抓狂,对苏少华喊道:“我是无辜的!快点让他们放了我!”
苏少华淡淡地说道:“你是不是无辜的,要警察来判定。”
梅兆祥恶狠狠地盯着我,狠狠地向我吐了一口唾沫:“臭婊子,你别得意的太早!”
我望着梅兆祥被警察拷走的背影,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我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了。果然苏老爷见事情至此,也有些烦恼,“这梅家的女儿在我们家被拷走了,我怎么跟梅锦毓交代?”
苏子敬道:“父亲,这是她自己惹得麻烦,光我们什么事?”
苏老爷皱眉道:“再怎么说,她也是在我们家出的事,我总要向他交代。”
苏少华道:“父亲,这个梅兆祥一直闹得特别凶,让她进去待两日,再看看情况处置,你看可行?”
苏太太按着额头道:“这个梅小姐真的闹得太过分了,前些天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都能干出杀人的勾当,现在不抓进去,保不齐将来会不会杀了我们呢。真是可怕,哪里有个小姐的样子,简直是个女土匪。”
苏老爷很是不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苏少华,皱着眉头转身进了屋。苏太太也望了望我,拉过苏少华说了几句,也进屋了。
连续两次的梅兆祥刺杀,令我精神疲惫不堪,却又不敢睡觉。苏子敬见状,给我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颗药给我,“吃吧。”
我吞下了那颗药,很快就昏昏沉沉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