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数月时间,朱凡一番旁敲侧击,弄清了山庄上下人等的关系。【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山庄奴仆并非木头,过去利用朱世珥童言无忌,试过打探过云子的出身来历。不过朱世珥也所知甚少。二人乃是师徒,平日对奴仆们皆以某奴相称,这些给朱凡辗转打听出来。
这一天,洞府外那座阁楼前的广场上,段长恨一如既往于古树下闭目打坐。
朱凡专门找他来了。听闻脚步声,段长恨忙起身见礼。
朱凡直接道:“段管家,你挑选五六个身手好的,准备一下,随我进山打猎。”
段长恨愕然道:“少爷要进山?这……老爷可应允?”
朱凡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在闭死关,冲关不成功,不会出来。山庄里的事由我说了算,去吧。”
段长恨颇为犹豫,“少爷,恕恨奴直言,深山凶兽颇多,武艺如恨奴之流,仅能自保。少爷您法力高超,倒不难应付,怕只怕遇见妖兽,少爷您若是有何三长两短,我等死不足惜,如何向老爷交待?”
朱凡大翻白眼,“怕什么?一般妖兽,少爷我如今手到擒来。小心一点,避开厉害妖兽出没的地方好了。”
他心里嘀咕:“本少爷的命金贵得很,要不是修炼碰到瓶颈,我还不想去!”
段长恨满脸不赞成,无奈地去召集人手,备办行囊工具。
朱凡要带上五、六名武道高手,倒不是指望他们保护自己,路上有人使唤轻松一些,途中也好解解闷并借此壮胆。
珠秀山位于蛮荒地带,相对于人类世俗居住地而言,已是群山深处。放在整个蛮荒,仍属边沿地带毫不起眼的一个点罢了。山上连同附近原本盘踞数头练气级的妖兽,被过云子和道侣杀个一干二净。
妖兽凭实力大小霸占地盘。入侵其它妖兽的地盘,意味着你死我活的较量。随着过云子等人的到来,珠秀山方圆百里的妖兽销声匿迹。即使是这样,当年过云子一再叮嘱朱世珥及众奴,不可走得太远,以免遭遇不测。
珠秀山与外界无路可通,加上山高林密,地形险隘,以一干奴仆的身手,欲完好无损的走出山外,不见得容易办到。日常用度如衣物、盐糖之类,靠过云子不时外出大量购买,以秘法囤积库房内,吃穿个百数十年不虞匮乏。
次日,朱凡和段长恨等一行七人,下了珠秀山,迈向群山深处。
森林重重密布,树木、荒草参差罗列,地上积着厚厚一层腐叶朽梗。人于其间穿行,脚底软绵绵的一步一凹陷,抬头日光如针芒,千方百计方刺下一根一束,触目所及一派原始气象。
林内常能见到鸟雀横飞,走兽乱蹿。落在朱凡眼中,样子大都奇形怪状,有些即便同地球生物外观接近,不是肤色上大相径庭,就是身体上多长出点什么东西来。
七人依次排成队列,朱凡走在中间,前面有人挥舞长刀披荆斩棘,担当开路先锋,翼侧和后面有人监视四周尽到保护的责任。七人体力充沛,深山老林里钻了大半天,无人露出疲倦的神色。
段长恨等六人却有点奇怪,不是说出来打猎么?一路上碰见的鸟兽可不少,怎么不见少爷有何动静?
蛮荒深处太危险了。他们指望朱凡快些过足猎手的瘾,好打道回府。
前方忽地哼哧哼哧连连作声,一只野兽垂头搭脑自顾自溜着步,红色的眼睛仿佛寻找什么宝贝,声音从耸动的长鼻内时断时续,嘴上的獠牙弯刀般指向天空,四蹄后跟长着尖锐的骨刺,粗糙的皮肤黄中泛赤。
这是一头野猪,普通兽类。
段长恨忽道:“少爷,一般野兽您可能看不上,恨奴先拿这头野猪为此行开个荦,如何?”
朱凡一愣,隐约明白段长恨的意思。
他这辈子,鸡都没杀过一只,沿途见到的野兽并非不想动手,事到临头难免有点菩萨心肠,踌躇间放了过去。
不愿被段长恨等人瞧出内心软弱,他讪讪然笑道:“本少爷岂能让你夺了头彩,让我来!”
一拍挂在腰带上的储物袋,云纹小剑蓦地闪现,悬浮空中。
朱凡手捏剑诀,嘴里故作潇洒,“去。”
云纹小剑应声激射而出,轨迹全无,野猪那边剑光疾绕,没等可怜的野猪反应过来,一颗猪脑袋滚落地面,热血喷溅一片通红。
段长恨等人齐声赞叹:“少爷好手段!”
朱凡紧闭双唇,强忍住直冲口鼻的恶心反胃,装得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自打收取了过云子的法宝,僻静无人处朱凡时常加以演练,拿来杀生倒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两名下人抢去处理野猪,朱凡召回云纹小剑,一边摩玩晶亮如新的剑身,一边望着他们掀皮拆骨,开膛割肉,暗忖自己是不是太柔善了?
他回顾自己的人生历程,内心苦笑:“也怪不得我,谁叫家里杀鸡宰鱼之类的事,向来不让自己沾手?小时候还经常打架,长大后只知读书考文凭谋份好职业了。”
想想这个世界有多险恶,他暗下决心:“在什么环境做什么样的事情,像现在这种样子,迟早混不下去。就从猎杀野兽开始,练练手,习惯一下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生活吧。”
有了“丛林露锋芒,飞剑诛野兽”这一开端,“让我来”几乎成了每天挂在朱凡嘴边的口头禅。
森林里的飞禽走兽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倘若它们会说话,肯定会含着血泪哭喊哀求:拜托,您是神通广大不食人间烟火的修真者,别难为我们这些平平凡凡、老实可爱的小动物好不好?
只要发现体格大一些、模样凶一些的动物,管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朱凡一声“让我来!”飞剑便嗖地射出去,威风八面,所向无敌。由于杀得太多,吃不过来,干脆管杀不管埋。
段长恨等人最初还采声不断,故意哄得朱凡开开心心,到后来一听见“让我来!”,脑门上立刻一额头的汗,转身偷偷擦掉。
一行人跋山涉水,足迹不停地向蛮荒更深处延伸,道不清跨越了几座高山,几条河流,几块沼泽,几片湖泊……背朝珠秀山日行日远,早已超过当年过云子清除妖兽,圈出的安全范围。
朱凡没开口说返回,段长恨等人惟有始终跟随。
他们毕竟来自江湖,傲骨铮铮的铁汉,担心安危是一回事,因怕死而打退堂鼓,做不出这种举动。
一日午后,某处山沟的谷地中,朱凡又大发神威。
这次他对付的是一头骨脊斑甲铁尾豹,背脊锯齿状起伏,一条线落全为骨质,顶部尖齿刀刃般锐利,骨质包裹到了尾巴,一节一节浑圆细长,望去像兵器里的铁鞭,身上大部分覆盖着斑驳的鳞甲,散发出墨黑色幽光。
骨脊斑甲铁尾豹带有妖兽血脉,生长到一定程度,不无可能进化成妖兽。眼前这头显然命不好,遇上朱凡这尊杀神,等于宣告没有将来了。
朱凡十分耐心地跟铁尾豹周旋。一路杀来,他的心性得到极大锻炼,从盲目杀戮以适应血腥,变得沉稳了,有意靠近猛兽逗弄挑拔,于战斗中领悟技巧,熟悉法力的运用。
当然,多凶猛的野兽依然是野兽。朱凡练气期三层的修为,被野兽伤到那真闹出天大笑话。
段长恨等六人躲得远远的,铁尾豹此类野兽朱凡虐起来游刃有余,他们可不行,且不说那来去如风的速度,锋利无比的齿爪,他们能否避开,单是破开铁尾豹的骨甲,够让他们喝一壶了。
望着朱凡指挥云纹剑戏耍铁尾豹,徐进徐退,淡定从容,他们一脸佩服和艳羡。
完全被激怒的铁尾豹咆哮着状若疯狂,腾挪奔突,猛扑硬撞,趾爪落地之际划得岩石火花乱迸,碎裂的石屑四散飞射,身法快得仅剩一道划过的幻影。
但任它如何竭尽全力,朱凡稍为移动,总恰到好处地避到幻影边沿,没让它捞到半根毫毛。
朱凡捏着剑诀指指点点,云纹剑变化莫测,时而挡住铁尾豹的进攻,时而在铁尾豹脑袋、屁股拍上一记。
云纹剑此际变作普通长剑大小,质朴而古奥的云纹字符更显清晰。
以朱凡的功力,使用宝器还挺勉强。法器里只得一件陷空瓶,不适合正面对敌,云纹剑才成为首选。
掂量法力消耗得差不多,朱凡下了狠手。趁铁尾豹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云纹剑瞬间射入,自下腹穿出。铁尾豹重重坠落草丛,挣扎片刻没了动静。
段长恨等人见状大声叫好,陆续奔跑过来,七手八脚将咽气的铁尾豹搬到朱凡面前,一个劲称赞。
朱凡摆了摆手,淡淡道:“一头野兽罢了。可惜没发现妖兽出没,否则少爷我杀一头给你们看看。”
段长恨他们吓了一跳,搞不清这话是真是假。
段长恨忧心地道:“少爷您真要找妖兽?此地离山庄颇远,再往前深入,应该不难。但……碰上何等妖兽,实在难说,恨奴以为切莫轻率冒险。”
朱凡不过随口说说,听后一怔,“我们距离山庄很远了?”
众奴不约而同点头。
朱凡心里发毛,在深山老林里跋涉,少有走直线的时候,绕来绕去,他哪里清楚究竟走了多远?
一个名叫“豪奴”的奴仆道:“少爷,此地想必已在妖兽领地内,不必朝前,四下走走或许便能碰到。若再深入,妖兽等级怕是不低,请少爷小心防范。”
朱凡干咳道:“本少爷倒无所谓,你们出了事却是不好。也罢,咱们这就往回走,免得你们犯险。”
他袖子一拂,把铁尾豹摄入储物袋,“山庄在哪个方向?带路吧。”
这话问出口,不由得面上微热,自觉有损高人形象。段长恨等人顾着高兴,浑然没有留意他的小虚荣。
找准方向,七个人行了一程。不知什么缘故,朱凡生出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威胁悄悄临近。
朱凡心神不定,东张西望地走着。
青山绿水,繁草茂树,安安静静地丛集簇拥,景物没什么异常。
他自嘲地一笑:“又不是女人,讲起直觉来了?”
可是继续走了一程,那份危机伺伏的感觉非但挥之不去,反而愈发强烈。
段长恨看出朱凡精神恍惚,迟疑着低声道:“少爷,情形不对。”
朱凡心一跳,问道:“怎么不对?”
一个叫“克奴”的奴仆不安地接道:“太安静了。”
朱凡登时惊觉,四周没理由这么安静,简直一片死寂。
他停下脚步,灵觉发散,闭目静心特意感应。没隔多久,心里吹进一股冷气也似,冰得往下直沉。
原来一路上并非错觉,使他感到危险的,赫然来自妖兽的气息。
朱凡对此界妖兽的认识,主要得自过云子那些玉简。妖兽散发出气息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等级较低,未懂收敛;一种是发动攻击前的征兆。
凭着对妖兽气息的感应,朱凡判断那头妖兽的实力强过自己,大概是在练气级四、五层之间。算上妖兽的战斗力,要灭杀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人对未知的威胁最为恐惧,何况朱凡仍未摆脱凡人的心态?
他咬着牙不让牙关打颤,重新起步,脚下愈走愈快。
段长恨等人见他闷声不响,步伐飞快,明白事态严重,紧紧跟上没敢多问。
那头妖兽似是察觉他们有逃跑的迹象,气息凌迫离得更近了。
朱凡忍不住叫道:“逃啊!”
第一个撒腿便跑,哪里树木最茂密往哪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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