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王婶儿准备了三天之后,便带着媒人去姐妹俩家里提亲了,媒人一下接了两庄买卖而且给的银子都不少,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保证她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到了姐妹俩住的地方,媒人便率先冲进了屋子,正好靖瑶和靖筠都在家,媒人用香帕捂着鼻子便开始心叫了起来:“哎呦,快看看,快看看,这哪是千金小姐住的地方啊,阴暗、潮湿,这大冷天儿的,看看这家凉的,你们这两位娇嫩的花儿哪能在这儿住啊?看着婶子都心疼了”,靖瑶和靖筠面面相觑,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哪来的婆子,媒婆也不等她们反应便自顾往炕上一坐,手摸了摸冰冷的炕沿儿接着说:“瞧瞧这炕凉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常睡在这凉炕上可怎么行啊,这身子都受不了啊“然后看了一眼后面跟进来的村长和王婶儿接着说:“我说你们二位啊,可真是好心,昨儿我还想呢,这孩子还小呢,你们就要提亲,说心里话,我还真有点犯嘀咕呢,今儿来了一看,哎呦,这俩儿孩子的处境我看着都心酸,这才明白也就是你们这发善心的,才能想着早点把亲事定下来。要我说赶紧把孩子娶过门儿吧,哪怕等她们及笄了再圆房呢,也省得孩子们受苦了”,说完见两个姑娘中年龄稍大一点的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而年龄小一些的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心想,这哪是什么流落的千金小姐嘛,愣了吧唧的,于是有些轻蔑道:“看我这一进屋就难过的,都忘了介绍自己了,你们是靖瑶和靖筠姐妹吧?我是受村长和王婶儿的委托来向你们提亲的,王婶儿是给她的儿子柱子提姐姐靖瑶为妻,而村长则是给孙子茂哥儿提靖筠为妾的。
“什么?“靖瑶总算明白了这婆子是干什么的,紧接着听到媒婆说村长要给茂哥儿纳妹妹为妾,犹如晴天霹雳,用颤抖的手指着媒婆厉声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妾?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媒婆而见靖瑶突然发怒,有些心虚,强笑到:“姑娘你也别急,你配了老实的庄户人家可以为妻,可你妹妹呢?她要进的可是村长家啊,村长家的妾你以为谁都能当啊?按我说,村长对你妹妹算不错了,肯请我这个媒人来提亲,这也算是给足你妹妹面子了,你们赶紧答应了吧,快把事儿办了,也能早点离开这个破家。”
靖筠听媒婆这么说,第一反应有点哭笑不得,真是不明白村长是怎么考虑的,居然想让她做妾?村长就不怕她父亲或是家族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引以为耻,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吗,比如暗杀了影响到族中姐妹声誉的她,然后他以为他家能躲的了吗?难道是村长得知了什么消息?她家是出什么事了?不会是所谓的老爹犯了事被抓了吧?所以村长才这么有恃无恐。
靖瑶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烂了媒婆的嘴,但她还是尽量克制的用因愤怒而发抖的声音对村长说:“村长,请您把话说清楚!让靖筠为妾?凭什么?”
村长见靖瑶对自己横眉怒视,心里有些不快,又见靖瑶这么疾言厉色的质问自己更是觉得脸上无光,想想前几天她们才丢了自己孙子的面子,又想到这姐妹俩已经是被家人抛弃了,现在已无靠山,还不清醒,也不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居然还把自己当千金小姐在他面前装模作样,于是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凭什么?就凭我孙子看上了庄靖筠,而你们的身份,根本不配做茂哥儿的媳妇,若不是我那孙子苦苦哀求,你以为我能同意让庄靖筠为妾吗,怎么?你们还不愿意了?不愿意也由不得你们,哼!”
靖瑶听村长那语气,合着连靖筠去做妾都是村长对靖筠的抬举,简直无耻到极点,顿时气得脸色涨红,额头的血管一跳一跳的,眼睛能冒出火来,上牙紧紧咬着下唇,下唇渐渐渗出血来,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只手撑在炕边,一字一顿地说:“此-事-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你们凭什么拒绝我?就你们两个小丫头?哼,我是懒得和你们计较,要不然怎能容得你在此放肆?”村长轻蔑的说。
靖瑶听到村长开始说一些无赖的话,一时竟是无语,但心中的闷气却越积越多,憋的脸色发青,却是连泪都流不出来了。
靖筠见靖瑶被气成那个样子,心疼不已,一下冲到了门口,用力的打开门,指着门口怒声道:“你这老头儿好不知廉耻,我又如何不能拒绝?你们请回吧,别逼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恕不相送!”
村长见靖筠这小丫头说自己不知廉耻,火气也彻底被勾出来了,抖着手指着靖筠道:“你、你”地说不出话来,待缓了口气才又颤声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你在这里辱骂长辈,难道就是知廉耻吗?还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呢,如此缺乏教养,不愧是姨娘养的,你就是给茂哥儿做妾都是委屈了茂哥儿了,你也就配做一个收房丫头,今日我暂不和你计较,等你进了门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靖筠听村长口不择言,连她姨娘都骂上了,不知为何,心突然像被揪了似的疼了一下,怒极反笑道“你这糟老头,你家那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才是配不上我呢,别说是妾,就是正房我也不稀罕!我庄靖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的,你若非逼着我嫁,那我就去死,待我死了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村长没想到靖筠会如此辱骂茂哥儿,那茂哥儿可是他的心尖尖啊,他气得气血翻涌,一扭头看见王叔手中拿着的烟袋,一把抢过来照着靖筠就要打,还好王叔反应快,冲上前紧紧抱着村长的腰,开口劝道:“村长您息怒,息怒啊,别和这娃娃一般见识。”
村长被王叔拦着动不了,但口中却说道:“哼,你也别拿死威胁我,我活这么大了,什么没见过?不就死个人吗?你以为我会怕?有胆子你就死去,不过我告诉你,你死了也躲不过去,你活是我王家的人,就算是你死了也是我王家的鬼!”
王婶儿见越闹越大,赶忙出来打圆场,她先示意王叔把村长扶到炕边儿坐下,又赶紧到靖瑶面前,手从靖瑶的身后环住她的肩,扶着她做到了炕上,待靖瑶坐好后,她也顺势坐在炕边儿,双手拉住靖瑶的手,用大拇指摩挲着靖瑶白皙但略显粗糙干燥的手背,低声说:“瑶儿,咱先说你的婚事成吗?婶儿也知道嫁给柱子是委屈你了,但你也知道你柱子哥,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疼你,这你心里也应该明白,再说,你叔和我也都是很喜欢你的,还有妞儿、二妞儿、杰哥儿都是打心眼儿里盼着你进我们家们,做他们的嫂子呢,婶儿向你保证,等你过了门儿婶儿一定拿你当亲闺女儿一样对待!”
王婶儿说完话,看了一眼靖瑶,见靖瑶依旧是浑身发抖,又偷偷瞄了一眼靖筠,见靖筠却是很镇定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接下来她说的话就又该惹急了靖瑶,但又不能不说,“瑶儿,再说说筠儿的事吧,婶儿说一句话,你也别生气,婶儿其实更喜欢筠儿一些,要不是柱子喜欢你,婶儿真有心说了筠儿回家呢。”顿了一顿又接着说:“瑶儿,筠儿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这几年村长一直默默在帮你们找寻家人,费了不少心思,也花了不少银子,但一直也没有确切的消息,直到几天前,才又从京城传来消息,原来这几年寻不到你们父母是有原因的。三年前,也就是你们走后不久家里就出了事,你们大伯和父亲均被罢官,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后来搬进去的人家刚好也姓庄,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消息一直没传出来,所以每次有人去你们家原来的宅院打探消息,门房都会说家里没有你们这两位小姐。也不说原来住家搬走的事儿。几次寻人未果,村长便起了疑心,这次托着帮着你们寻亲的人,家里有亲戚在京城,还带点官职,这京城的亲戚帮忙打探了消息,才弄清了情况。所以村长怀疑你们有可能是犯官家眷,说不定你们身上还定着罪呢,若不是你们这几年一直四处托人寻亲不似作假,我们都怀疑你们知道实情故意瞒着我们,在咱们村避难呢,你说你们这身份不明的,了解情况的,谁敢娶了去?村长和我们合计着,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受苦,就先把你们的亲事定下来,以后有什么事,你们也算有个出头的人,我们家柱子可以娶你们妻,但村长毕竟身份特殊,茂哥儿是不可能娶瑶儿为妻的,你们要体谅村长的难处啊!”
王婶儿的一番话彻底把靖瑶姐妹说愣了,靖瑶不禁抬头望了村长,村长看出了靖瑶目光中的怀疑与询问,听王婶儿把自己哄骗她的说辞也透露出来,村长有些心虚,虽余怒未消,但也冷哼一声开了口“王婶儿说的都是我告诉她的,目前你家人的情况还是不明,但肯定好不了,要不然不会不来寻你们。我还是那句话,茂哥儿纳庄靖筠为妾,是给了你们天大的脸面,你们就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要不然这几年你们这两个犯官的女儿白受我王家村的保护了吗?王婶儿相信你们不清楚实情,我可不相信,既然你们把我们村拉下水做保护伞,不付出点代价能行吗?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吧,我们走”也不等姐妹俩再说什么便拂袖而去。
王婶儿见村长走了,有些心虚的看了看靖瑶姐妹,匆忙的道了别,逃似的走了。那媒婆见主家都走了,更不愿再自讨没趣儿,甩了甩帕子,嘴里喊着他王婶儿等等我,也一阵风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