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钱朵荧摇着头,“有百冥烛在这里,还有阴邪敢犯?”
我心里面也在嘀咕,估计一会儿要来的,会是一个比较厉害的角色。但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这让我们两个相对而视,“不会是落轿了吧!”
虽说有这个想法,但我仍旧将轿帘儿稍稍地掀起了一角儿,外面的景色却让我大吃一惊。因为面前仿若是一个在漂浮在水中的灯火通明的城市。
“下来吧,咱们到站了!”我慢慢地将钱朵荧牵出了轿子,看到面前这一幕,她也惊叹了一声,“我们真的到了阴市?”
我们俩朝着前方走去,果真看到了一个渡口,并且在这渡口下的水中,还有一只呆萌的驴子,它傻傻地看着我们,而它的脑袋上面竟然写着一个字——汪!
“啊?”我和钱朵荧慨然嗟叹,“它就是鬼医汪驴?”原本以为鬼医只是名字奇特,但没想到,名如其驴!名字把物种反映的如此直观。
“汪啊——汪啊——”水中的驴子张嘴大叫,竟然真的发出了“汪”地声音,它冲着我们点头,仿佛是在让我们上到它的背上。
想了想,我们俩还真没得选,貌似面前的这一头,还真是今天的接头人。
我和钱朵荧坐在了驴子的背上,他驮着我们划着水离开,这水还真是不浅,我往下看,深不见底,并且驴子的四个蹄子滑动着水的模样也十分有趣,但它毕竟是接头人,我尝试着和它沟通。
“喂,汪先生,我们是灵宝派德荫堂瞬风道长的徒弟,他让我们找你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驴子便又“汪啊——汪啊——”地叫了起来。
我回过头,一脸懵逼地看向钱朵荧,“师姐,摩斯电码里面有这个频率的字符吗?”钱朵荧被我这句话逗乐,掩口直笑。
离那座水上都市越来越近,但靠近我却不由得失望了起来,这座建筑在远处看起来还不错,但是离近了,却看清楚满是木头建筑,倒显得有些破败不堪。
一条河从这阴市当中穿行而过,河道的两岸都是一些木质建筑,颇为简陋,均是一些商铺,但大都关门打烊了,只是这里真的是泛滥了,有些店铺将近一半的门面都泡在水中。
但在二楼的店铺,却大多亮着灯,有个女的长得妖娆多姿,只是身后有九条尾巴,冲着我搔首弄姿。还有一个长着人面的八脚蜘蛛,在弹着琵琶,声色婉转地唱着,“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驴子划着水,带我们来到一个店铺门口,这家店竟然还亮着灯,门口的招牌上写着一个大字“汪”,大门还敞开着,但将近一半也泡在水中,我们俩从驴子身上下来,走进店里,河水几乎没过了我们的腰。
“汪啊——汪啊——”驴子又在重复着这两个音节,但我着实听不懂。
“哥,咱别整外语行不?”我朝着驴子作揖。但楼上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男声,“汪仔,别叫了!吵吵的我头疼。是钱瞬风的徒弟吧,上来吧……”
我和钱朵荧踩着摇摇欲坠的楼梯来到二楼,但楼上的情形却把我吓了个透心凉。只见这店中挂着很多东西,大部分是一些脏器,有开了顶的猴子头部,下面标着“猴头”;更渗人的竟然有一个女子的胞宫,并且下面还露出了一个婴儿的头,名曰“紫河车”……
“喂,你是谁?”一声突兀地喊叫从我身后响起,我被吓得一个趔趄,往后看去,差点哭出来,只见是一个身高近似于土地公的小老头儿。
一脸的褶皱犹如风干了的橘皮,两条眉毛的眉尾倒是“修长”,和胡子搅在了一起,这可真是“胡子眉毛一把抓”!
“您是鬼医汪驴吧,我是钱瞬风的徒弟殷天雷,这是我的师姐钱朵荧!”我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汪驴拱手。
汪驴却潇洒地大手一挥,“不必客气,是我委托你们灵宝派来这边调查的,你也看到了,我们阴市当中的这条阴河现在已经泛滥成灾了。”
汪驴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他的讲述当中,我们也明白了更多的东西:
这条阴河上游是奈何桥下的忘川河,千百年来,这条阴河一直都平缓流淌,不曾出现过丝毫水患,但是最近,却频频水患,让他们这些阴市买卖人苦不堪言。
“若是单单水患还好说,但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之所以会频频水患,是由于阴河下游的镇河庙出现了问题。”汪驴笃定地说。
“汪先生,恕我直言,若您真的断定是镇河庙出了问题,为何不联合阴市当中的商人去亲自查看?”钱朵荧提出的问题,我也在心中嘀咕着。
汪驴摇了摇头,“小丫头,你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在阴市谋生,早已属于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之流,那镇河庙中,供奉的都是真神正驾,我们哪里进得去?”
和汪驴聊了一会儿,他起身去给我们煮面吃,说是吃饱了再去工作会比较有力气,不一会儿,两万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来,我看着却没有丝毫的食欲。头上顶着的都是一些个肠子肚子之类的东西,我抄了抄碗里的面条,着实吃不下去。
但钱朵荧这丫头却吃的很香,一碗面条下肚,她的脸上泛起红晕。
“好了,吃饱了,就上路吧!”汪驴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碗筷。搞得我差点挥拳揍他,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他告诉我们若是要去镇河庙则需要在另外一个渡口乘船,驴子汪仔会驮我们过去,坐上船之后,不到目的地千万不要下船。
“还有……”汪驴正色道,“有个事情要提醒你们,乘船的时候要注意,不要和鬼一起坐,搞不好不到目的地你们就嗝屁了。”
我们俩从口袋里面取出了牛眼泪,但汪驴一看就直摇头,“哎呀,这个东西没用,这里是阴市,阴气浓重,即便涂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这话倒是没错,但我和钱朵荧却傻了眼,牛眼泪是可以开阴阳眼,但是却是有诸多的限制,即使在阴阳协调之地,若是时间久了,也会失效。
告别了鬼医汪驴,我和钱朵荧再次地骑到了驴子的背上,却不想它的名字叫“汪仔”,而通达老道叫来和我打架的那只狗,却叫做“二黑驴”。
“汪仔”的速度并不慢,不一会儿便到了汪驴所说的那个渡口。而此时,却有不少人已然在岸上等待了。
只见有一个穿着红色孕妇服的女人,看着大腹便便的模样,少说也得有七八个月了,而在她的身边,却是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小伙子,长得颇为帅气,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两眼充满了爱意,应该是她老公。
而在这一对小夫妻的身边,却坐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她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编篮子,里面放着一些香烛纸钱之类的东西。
“老奶奶,您也去阴市镇河庙啊?”孕妇笑盈盈地和她打招呼。
“是啊!”老奶奶点了点头,“我去还个愿!你们是……”
“据说那地方可灵啦,我去求神仙保佑,生个大胖小子。”孕妇掩口直笑。
老奶奶仍旧慈祥地摇了摇头,“哦,这样啊,但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这一句话便立刻将气氛降至冰点,小夫妻的脸上顿时笑容全失,她丈夫要找老奶奶理论,但是这孕妇却拉住了他,“算了……”
我和钱朵荧对视了一眼,有些搞不清楚,看似慈祥的老奶奶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扫兴的话。而在老奶奶的身边,却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从头到脚一水儿的“巴宝莉”,但由于身材的问题,他也绝对是将“巴宝莉”穿出“床单”味道的第一人。但手上却带了七个戒指,颜色也各不相同,“红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女的容貌尚可,穿着一身职业穿,显得蛮干练。
“老婆子……”他开口便是一通台普,蹲在了老奶奶身边,“辣个屎么庙是细不细很灵验?我这边有个大项目……”
他还没说完便被那女人拍了拍,“董事长,阿嬷年纪大了,估计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来帮你问吧。”
看来这女的应该是他的助理,“巴宝莉”笑了笑,偷偷地在“职业装”屁股上捏了一把,此举证实了我的想法——她身为助理,多半是住在家里!
“奶奶,我想请问您,阴市阵河庙很灵验吧,我们老板有个大项目,想去那边拜一拜……”女助理的话还没问完,这老奶奶便站起,走到了我和钱朵荧身边坐下,搞得女助理和“巴宝莉”一阵懵逼。
“喂,你这老不洗,不要给脸不要脸……”“宝巴莉”气的跳脚大骂,但还是被女助理劝住了。
“呵呵……”老奶奶突然干笑了两声,恐怖无比,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巴宝莉”从牙缝当中挤出一句话,“谁先死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