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秦凰把所有的兔毛清洗,晾晒干之后,却发现了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不会女红。
秦凰看着堆积如山的兔毛,愁白了头发,却不知该怎么办。
要是让乡亲帮忙,肯定是要给人家一些答谢的,可是如果把兔皮分出去一些,他们可能就不够了啊……
秦凰纠结了好久,最后决定,自己干!
不就是女红吗,有什么难的,功夫不怕有心人,什么事不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吗!
秦凰想像的很美好,但现实却是极为残酷的。
把兔皮裁剪成合适的形状,认了好久才认上绣花针,结果,还没缝两下,线就打了结,秦凰看着不知道怎么搞,就搞成一团乱麻的丝线,气的差点没一口气厥过去。
她冷静了很久,然后开始解丝线,解呀解,不知道解了多久,却糟糕的发现,丝线更加乱了。
秦凰气的把一团乱麻的丝线剪得稀巴烂,然后重新认针!
结果,没有缝两下,针扎进了指头里。
十指连心,那叫一个痛,秦凰“嗷呜”,当即眼泪就出来了。
她看着自己被刺破出血的手指,难过极了。
从来没有一刻比此刻觉得挫败,她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每个女人都会的针线,怎么就她不会呢!
“阿凰,该吃饭了。”秦子晋在门外敲门,招呼她吃饭。
秦凰看着被自己搞的一团乱的丝线和兔皮,一点吃饭的**都没有。
“阿凰?”秦子晋在外面喊她。
秦凰深深叹了一口气,应了一声,然后苦大仇深的走出去,看到秦子晋,委屈巴巴的喊,“爹。”
秦子晋看她的样子,大吃一惊,旋即大怒,“是不是舜冶欺负你了!这个混蛋看我不……”
“不是不是,爹,不是的。”秦凰连忙摆手,自从上次被召集到村口的路上,秦子晋塞给她的那瓶药,她偷偷用麦秆沾了一点点,结果死了一窝的老鼠,念及她爹对舜冶的态度,她真怕他爹一生气,就毒死了舜冶,到时候她上哪儿哭去。
她赶紧坦白,“爹,不是舜冶,我不是想给你做一件兔毛背心吗。”
秦子晋点头,这事儿他知道的,还是阿凰给他要的针线。
秦凰迎着她爹关切的目光,感觉到深深的羞愧,“可是,我不会做……”
说着又把气撒在了针线上,不服气的冲她爹撒娇,“爹,都怪你给的针,太细,根本拿不住!还有那线,太细了,总是缠在一起!”
秦子晋看着闺女一脸倒霉又可怜的小模样,揉着她的头,慈爱的笑了,“我的傻丫,不是针和线的问题,是你不会用。”
“爹!”秦凰不依。
秦子晋无奈的投降,“好好好,不说你,不说,怪我,怪爹爹!是爹没有让你学会针线的,是应该怪爹。”
秦子晋说着,领着她走进屋内,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收起了针线,拿起了被裁剪的参差不齐的兔皮。
“爹,你干嘛?”秦凰连忙拉住他。
“针扎到手,疼了吧?”秦子晋道,看她点头,继续说,“爹来,爹给你做,保准你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过冬。”
“爹,你会女红?”秦凰简直惊讶极了。
这个世代的男人,不都是君子远煲厨的吗,更何况是女工?
虽然她爹药膳做的很好吃,厨艺也不错,但是女红竟然也会,这也太逆天了吧?
“傻孩子,你忘了,你身上这些衣服,可都是爹做的!”秦子晋想到什么,目光渐渐悠远,“这些年,带你东躲西藏的,我衣服破了,你衣服小了,可是不能随时随地都有人帮忙,怎么办?于是爹慢慢的就会了针线。”
秦凰听着秦子晋回忆的话,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在她脑海里,却是极富画面感的,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缝衣服,不知道被讨厌的丝线气了多少回,不知道被针扎了多少次,然后,慢慢变得熟练。
秦凰的眼圈有点红,她爹,真是个好男人。
她突然抢过秦子晋怀里的兔皮,重新放到床上,在她爹疑惑的视线中,郑重道,“爹,我一定要为你做一件背心,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衣服,如今,我终于变成了正常人,那么,也请让我为你做一次衣服,让你暖暖的穿在身上。
她眸中的坚定,秦子晋心中一暖,他儒雅的眼,也多了些水光,他不再执意,只拍拍她的头,开口,声音微哑,“好,爹教你。”
“嗯。”秦凰重重点头。
他爹这么优秀的男人,一个人过一辈子也太可惜了。
虽然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开始逃亡,但她给爹找媳妇儿的这件事,还是不能搁置的,
秦凰心中暗暗想着。
……
王家婶子,终究是死了。
留下一个还在襁褓中恶毒男婴,留下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儿,撒手人寰。
乡亲们自发组织了送葬,秦子晋看着路过他们家门口灯额送葬队伍,沉默了好久,转身,进了屋子。
秦凰知道她爹心里不好受。
看着被乡亲们搀扶着,哭的不能自已的王二丫,秦凰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女人名节又大于一切的地方,王家婶子的离开,就相当于变相的把王二丫和那个男婴断了活路。
就算是现代,知道某家的姑娘被父亲性侵经年,就算那姑娘人品再好,一般人家也是不敢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