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芙蓉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抬脚往外走去。
“芙蓉姑娘,您去哪里?”
兰儿忙快步跟上去。
芙蓉眼里仿佛有一片火海在翻滚,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美艳,红唇轻启道:“当然是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去皇后娘娘那里,难道说……”
兰儿止住话头,看向芙蓉。
芙蓉却不再多说一句话,兰儿也只得将满腹心思都压了下去。
主仆二人乘坐软轿到了坤宁宫。
经过最近的频繁出入,门口的侍卫早已认得她们,因而什么都不再盘问,直接派了人去通知,不一会就来了个小宫女领着芙蓉与兰儿往皇后娘娘的房间里去。
皇后娘娘坐在红木雕花靠背椅上,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看见芙蓉道:“今儿个是什么风,将蓉儿你给吹到本宫这里来了。”
“蓉儿见过皇后娘娘。”
芙蓉恭敬万分地行礼道。
“坐吧。”
皇后娘娘扬了扬手,随即笑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蓉儿今天来,是找本宫有什么事吗?”
当菱月告诉自己,芙蓉在东宫并没有被驱逐时,皇后就知道自己的很多计划都要重新调整了。
她倒真是低估了芙蓉的能耐,居然在背上谋害世子的罪名后,还能安然无恙。
不过,这也证明,芙蓉足够资格与她合谋。
“皇后娘娘,明人不说暗话,蓉儿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一个问题想要向皇后娘娘求证。如果有唐突冒犯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芙蓉心中虽然已经有了怀疑,并且十分气愤。
但是却也知道,在权倾后宫的皇后娘娘跟前,自己的那些愤怒只会为自己惹祸上身。
“你跟本宫是合作关系,所谓精诚合作,自然是要保证让双方心中都没有疑问,明确彼此的目标。因此,你有任何问题,都尽管问,只要本宫知道,本宫就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后娘娘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小口道。
芙蓉定住心神,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蓉儿为表友好,给太子妃送去安胎药,但结果安胎药当中却被人动了手脚,掺了大量的藏红花,从而导致太子妃小产。”
“对于此事,蓉儿心中实在想不明白。那安胎药的每一味药材,都是蓉儿亲手采购的,就连熬药也是全程守着的。蓉儿敢保证自己绝对没有下药,那么那药,到底是谁下的,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放肆!”菱月瞪着芙蓉,怒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子妃小产跟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你想讨一个怎样的说法?”
芙蓉不看菱月,依然专注地看着皇后娘娘,轻声道:“皇后娘娘明察秋毫,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您的,蓉儿相信此事您心中也必定是一清二楚的。蓉儿进入东宫多年,辛辛苦苦地总算是熬到了今日,虽说没有名分实权,但好歹也是太子身畔的人了。此番因为这件事,险些将这些年来辛苦挣扎的心血全部枉费了。还请皇后娘娘垂怜,为蓉儿指点迷津。”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呵出一口,那么安静,那么寂静。
皇后娘娘心中不由赞叹起芙蓉的勇气来,上次她出现在坤宁宫,身上还带着一股子丫鬟的小家子气,说起话来也是扭扭捏捏,但今天竟然完全不同,心中不禁惊叹起她的变化来。
但皇后娘娘身为上位者,她的尊严自然是无人可以挑衅的。
因此,皇后娘娘面色阴沉,沉吟道:“本宫不懂你的意思。”
“皇后娘娘……”
芙蓉没有料到皇后娘娘会跟自己打谜语,当下心中一惊,忙抬头看着皇后娘娘,正准备将心中的疑问全盘托出,却见皇后娘娘看着自己的眼神当中隐隐包含丝丝赞许。
一时之间,福灵心至,竟然明白了皇后娘娘的言下之意,忙低下头道:“蓉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求皇后娘娘为蓉儿指一条明路。”
皇后娘娘笑着点了点头,道:“本宫虽然不济,但纵横后宫这么多年,一条明路还是能为你指出的。来人,去泡壶茶来。”
菱月知道皇后娘娘是想跟芙蓉单独谈谈,于是朝另外两个小宫女招了招手道:“大家都跟我来。”
“好了,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吧。”皇后娘娘坐正身子,以一种俯瞰的姿势看着芙蓉。
皇后娘娘眼中的压迫感,让芙蓉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枚卡在喉咙里面的果核,想吐吐不出来,想咽也咽不下去。
“怎么,本宫特地给你机会,将所有人都清退下去,你却又不会说了是吗?”皇后娘娘看着芙蓉讥笑道。
芙蓉低下头深呼吸,将自己当初狠心将匕首刺下去的狠劲重新释放出来,扬高声音道:“蓉儿想知道的是,太子妃的安胎药,是不是您动了手脚?”
“这等大逆不道血口喷人的话,你也敢说,是嫌命太长了吗?”皇后娘娘抬起自己的十指,翻来覆去地观赏着。
芙蓉摇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怕死,蓉儿也不例外。但在很多时候,人为了活命,就必须要反其道而行。有时候,绝境反而是生处。所以,蓉儿选择了铤而走险。但是蓉儿相信这条路也是娘娘所赞赏的,否则的话,娘娘又何必把下人都屏退呢。”
“你比本宫想象中的要聪明,但是却也要记得,聪明不是你在深宫生存下去的根本。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你今天的鲁莽本宫可以不计较。而且,本宫也会如本宫方才所暗示的那样,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安胎药事件,的确是本宫做的。本宫早就跟你说过,太子妃的那个孩子绝对不可以生下来。本宫对你明示过也暗示过,但是你却一直犹豫不决迟迟不下手。本宫不禁要怀疑起来,你对本宫似乎从来就没有诚心过。本宫不禁怀疑你告知本宫你与太子妃虚与委蛇,事实上是否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