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离说,把她娶回来就是为了便于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的,这话听得顾今笙立时变成一个炸了毛的兔子,跳起来。
“你,你娶我就是为了天天便于做这事的?”她质问,不敢相信。
“嗯。”他点头,一点不觉得耻辱,更不觉得有何不妥。
男女欢爱,本就是顺性而为的事情。
顾今笙倒吸口气:“你不是说我们之间是爱情?”所以,他以为三爷娶她,是因为爱她,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苏长离伸手拢着她的衣裳说:“因为有了爱情,才会想对你为所欲为,笙儿,你让为夫欲罢不能了。”
“……”莫名羞赧,她让他欲罢不能,想一想,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不过,现在她是孩子她娘了,可不适合大白天的被关在屋里做这些羞人的事情,别扭了一下,忙道:“习习在哭……”
“……”她忙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真的,你听,习习在哭呢。”
“……”她还没来得及出去,他已经一阵风的不见了。
刚回来的时候,没看到女儿,他直接进屋了。
今笙说女儿在哭,他是没听到,但还是立刻大步流星的奔出去了。
院中,苏习习正沿着游廊而走,擎苍和苏游两个孩子在游廊里打打闹闹,她一路跟在后面,一路啊呀呀的叫着,瞧起来甚是高兴的样子。
“去把习习抱过来。”他吩咐了一声旁边侍立的婢女,月眉立刻去办这事了。
今笙已抬步走了出来,站在一旁看了看。
女儿竟是能治得了他,她不过胡扯一句,他还信以为真了。
脑袋忽然被弹了一下,苏长离弹过又很快顺了一下她的脑袋。
为了拒绝与他亲热,连女儿都用上了,不拍她拍谁。
顾今笙怒瞪他一眼,但看他眼神温柔起来,作罢。
苏习习很快被抱了过来,他立刻伸手接了过来唤:“习习,爹爹回来了,想爹爹没有?”但他是真想她的,所以下了朝,便立刻回府了。
苏习习朝他笑,摸摸他脸,他朝她小手上亲了一口,还不嫌不够,又朝苏习习小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她咧嘴咯咯直笑。
顾今笙蹙眉:三爷现在一副女儿奴的姿态……
不过,挺好,挺好。
~
这会功夫,李氏也终于来了。
她想要拿五百两的银子,就必须过来一趟。
远远的,瞧三院中的三爷夫妇正逗着苏习习在玩耍。
她走近些,今笙先唤了她一句:“二嫂。”
李氏面上勉强挂了些笑,道:“阿笙。”又说:“我来请三爷签个字的。”她拿出帐房给的文书,只要在上面签过字摁过手印,她才能顺利的从帐房支走五百两银子。
苏长离回了一句:“笙儿你给嫂子把字签了。”言罢这话,他抱着女儿走了。
李氏面上微微一僵,尽管之前已经提前知道顾今笙也可以代他做这件事情了,可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她心里难受得要死。
今笙已含了笑:“嫂子,跟我进来吧。”
李氏跟着她一块进了屋,今笙拿了文书看了看,道:“五百两银子?一下子支取这么多,府里最近要办什么大事吗?”
有种被刁难了的感觉,李氏压下心头的怒意,慢条斯理的道:“府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回出去的礼金比较多,你是知道的,咱们苏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来往的亲戚不少,今天这家嫁娶了,明个那家又要办丧葬了,每个月光回礼都送出去不少呢,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你不当家,不晓得这其中的情况。”
今笙点头:“这个月都需要回哪几家的礼,每家都需要多少的银子?”
“……”李氏看着她,胸口发闷。
她不过是让她签个字摁个手印,她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她又不是掌中馈的,这些事情需要她来仔细过问吗?
气归气,李氏还是尽量心平气和的回她:“这个月我奶奶也要办七十的寿辰,我总不能空手而回的,你说是吗?”
今笙莞尔:“那是自然的。”
“还有别家的需要回礼吗?”
李氏看着她,声音已有了几分的不耐烦:“阿笙,你是要让我事无巨细的向你报告府里的事情吗?要不这样吧,我去父亲说一声,掌中馈的事情以交给你如何?”
今笙莞尔:“如果嫂子觉得一个人太过吃力,我倒是乐意从旁协助嫂子,帮嫂子分忧解难的。”
想得美,只要她还在府上一天,她就休想掌中馈。
压下心里的怒意,李氏笑道:“等我哪天真的干不动了,我会和父亲说的。”
今笙望她笑笑。
李氏见她磨叽着没签字的意思,心有恼火,但明面上还是有所顾及,一家有撕破了脸总归不太好看的,只道:“阿笙,你倒是先给我把字签了呀,从你这签了字,我还要去找父亲大人呢。”
今笙微微蹙了眉,道:“嫂子,是不是老太太过大寿,你要送出去五百两银子吧?”
李氏气得不轻,面上还要与她心平气和的说话:“我孝敬我奶奶,有问题吗?”
今笙点头:“可以是可以,这五百两银子,差不多就要顶上大哥一年的俸禄了,你还是先请父亲大人签字吧,如果父亲大人也同意了,我就同意。”
“啪……”李氏实在是无法忍了,拍了桌子,怒:“顾今笙,你不要太过欺人太甚了,你不是也刚支走五百两银子吗?你用得,我用不得?”
今笙望着她,这就生气啦,她在这儿等她多时了。
她也慢条斯理的说:“嫂子,这些银子是三爷支取的,父亲大人和二哥都同意了的。”从这五百两银子里,支取了一些,是为了给萧凌和紫衣置办一套房屋作为他们的新房的,还有一些要给紫衣萧凌办理他们的婚事,当然也需要给紫衣一些陪嫁,这事太傅大人都是知道的,同意了的。
而且,这五百两银子也并非完全用在他们的嫁娶上,别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朝李氏解释。
李氏看着她,气得不轻。
她不肯签字,李氏也拿她没有办法,看了看她,道句:“好,我去请父亲大人先把字签了。”只要父亲签了,二爷那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她本该先去找太傅大人的,但今天刻意先来找了三爷这边,就是想看看顾今笙的态度,果然,她竟是故意处处为难于她。
该死的……
她还没掌中馈呢,就这般刁难她。
若是让她掌了中馈……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的。
李氏气冲冲的走了,由于太过气恼,出去的时候没看清门口忽然来了孩子,一下子便把擎苍和苏游都给撞倒在地上了。
两个孩子翻身滚在地上,她看了一眼,想扶……身边的婢女已快手把两个孩子扶了起来了。
“二嫂,你走路看着点呀,把孩子撞坏了可怎么办。”今笙也已快步走了出来,上前又去询问两个孩子:“撞疼没有?有没有事?”
两个孩子摇头。
李氏看了一眼,除了生气,她此时也拿不出任何办法。只道一句:“男孩哪有这么的娇气,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今笙笑着说:“现在的孩子个个金贵着呢,真要有个什么意外,只能拿命来赔了。”
“……”李氏看着她,隐隐觉得她话里有话。
她不过是不小心撞倒了两个孩子,怎么就扯上拿命来赔了?
今笙说:“嫂子,你不是要去找父亲的吗?快去吧。”
李氏看她一眼,隐隐觉得她不但话中尽是古怪,就是眸中也透着古怪。
她转身离去,按下心里头的不安。
不可能的,顾今笙怎么可能知道苏羽是怎么死的?
就连老太君和她奶娘的死,都被伪装成了自缢的样子,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一个证据都没有。
老太君身边的人,该死的都死了,不该死的都出府了。
惟一活着的,是薄叶那个贱婢,现在也不知所踪。
就算她回来,也不能单凭她见过自己出入老太君的院子,就认定了自己杀了苏羽,她根本没有杀人的动机。
所有的退路,她早就为自己想好了。
这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怀疑到她身上来的。
排队了这些被怀疑的事情,那顾今笙现在对她的刁难和敌意,是为何?
看她掌了中馈,刻意为难?她也想分一杯羹?
之前,顾今笙的话语之中,确实透露着她想要跟着一块掌中馈的意图,但她不可能让她如这个愿的,她还不需要任何人的协助。
李氏匆匆离去,想去找太傅大人。
不过,太傅大人这会并不在府上,院中的奴婢在门口就回了她:“夫人,老爷出去了。”
“出去了?知道去哪了吗?”
“带着薛姨娘去钓鱼了。”
“……”这么冷的天钩什么鱼,还有鱼出来吗?
若真是如此,恐怕一天都看不到他了。
李氏扭身回去。
太傅大人最近迷上了钩鱼,没事就带着他宠爱的薛姨娘去江边垂钓。
李氏匆匆回去,一肚子的气,总归是不太让人畅快的。
回去之后,她在院中站了一会,想了一会,又去找苏长渊。
那就让二爷先把字签了吧,只要二爷签了,到时候父亲大人也不会过多的问什么了。
她去了苏长渊的院子找人,他这会功夫正在院子里弄他的马,看样子是准备出去的。
“二爷。”李氏大步流星的过来,道:“二爷,我要用些银子,需要您的同意。”
苏长渊看她一眼:“作甚么用的?”若是数目小的银子,便不需要他同意了。
“我奶奶这个月过大寿要用一些,这个月还有几家的需要回礼。”
苏长渊拿过看了一眼:“都回什么样人家的礼竟需要五百两银子?爷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六百两。”就算是她奶奶过大寿,一百两的银子也足够了,他平日虽不管这些人情往来,可想在这种事情上唬弄他,也是不行的。至于旁的人情往来,普通的关系五两银子也就搞定的事情,再好一些的关系,也就是十两银子的事情……
他一年的俸禄也才六百两,她这一下子划去五百两,想也知道是嫉妒了人家三房了,看人家支了五百两,她眼红了,手痒了。
他今天已经警告过她,她非但没听进去,还立刻动起了心思。
李氏望着他,红了眼,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是如此不信任我,我连支取五百两银子的资格都没有?你看看人家三房,三弟直接把这样的权利交给了阿笙……”
她拿了帕子,试着抹眼泪,带了哭腔:“我刚去找父亲,父亲不在府上,我去找阿笙,阿笙一再推辞着不肯同意,非要让你们都同意了才行,我这个当嫂子的,在这府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说好听点是掌中馈了,难听点我就是个奴才命,整天为你们的吃喝操碎了心,却被你们如此对待。”
苏长渊看她一眼,她那点心思,他会不知道?道:“我去营里了,奶奶过寿,我自会前去,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话毕,他翻身上了马,那就是不给同意让她支取五百两银子了。
李氏瞪圆了眼,直望着他策了马离去,他的侍从随快步出去了。
啊……
忍无可忍,她终于尖叫了一声。
气死她了,为什么一个个这样待她,为什么顾今笙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他的俸禄虽说只有五六百,但他名下有祖宗留下来的家业啊,外面的商铺田地房屋,每年都收回来的银两比他的俸禄还要高太多太多的,他竟是吝啬得五百两银子都不许她支取。
李氏慢慢往回走,感觉自己委屈无比。
觉得她在这个家做牛做马,操碎了心……府上大小事,哪样不需要她过问,她就算没有功劳还要苦劳呢,可竟是不如顾今笙风光。
自从嫁到这府里,顾今笙干过什么?每天就是吃喝快乐,享受着三爷带给她的荣华富贵,打扮得花枝招展,什么也不干的一个人,还能手握财政大权。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猛然,她眸中渐渐冷酷起来。
只有她死了,这个家再没有三爷夫人了,她在这个家才能真正受到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