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章如实回答,“想归想,但我知道不可能,三弟他们还寄人篱下,宅子也没买,底下有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三弟做官还需要打点上下关系,哪来闲钱养闲人?
京城不像在咱们村里可以种菜种粮食,那吃什么都要花钱,现在我们两家总共有七口人,以后还要生人,全指望三弟妹供养我们?
我自认为不是多事的人,即便去了京城也不会跟他们说多话,更不会出去惹麻烦,二弟能保证安安分分的?你们两妯娌确定不会给三弟妹添堵?
你们但凡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三弟妹不可能答应,爹娘、三弟花的全是她赚的钱,他们能不替三弟妹着想?”
他又不是傻子,如果能跟弟弟妹妹去京城享福,能待在爹娘身边,自然想去,他有自知之明,所以没同梅氏和徐文才两口子一起去求老两口答应他们。
“孩子他爹,我们有手有脚的,怎么就全靠花颜供养了?”
徐文章白了她一眼,徐文才气哼哼的道:“大哥埋汰人的厉害得很,你怎么算到我去会惹祸?她们两妯娌一定会给别人添堵?”
京城地界上,他敢惹谁?
徐文章的回答很直接,“你心气儿高又自以为很聪明,喜欢耍小把戏,以为别人都比你笨,实际上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你不闯祸才怪。
她们两妯娌各有各的老毛病,你们三个人都不懂知足,巴不得别人赚一百两要分八九十两给你们才好,分家各过各的小话都说不完,更别说同住在一个屋檐底下。”
“哼,大哥跟爹娘他们一样对我有偏见,看不起我,说来说去,我只错在赌那件事上,你们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徐文才挠着后脑勺,清楚对方说的在理,仍然觉得委屈,总想着狡辩。
徐文章清了清嗓子,吐了口痰才开口。
“二弟,我当大哥的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觉得你在有些事上做得不对,感觉你只顾自个儿,没拿真心对待我们这些至亲的人。
你认为三房钱多该多拿些给你花,经常打他们的主意,完全不想自己从他们手中得到了多少。
你待我这个大哥也一样无情,你才是觉得我蠢,瞧不上眼,这次爹娘走了,你知道我手头有钱就来劝我和你大嫂入股买铺子做生意,或许你是真的想合作赚钱。
但你分明是觉得我愚笨,好蒙骗,掏光我们的钱当成本,你出少点本一样赚,你替我们家想过亏本了怎么办没有?”
“大哥真误会我了,我真是想大家一起赚钱,出钱少是因为我手头没钱,你多出本钱,分红也分大头呗,你怎么就确定我们会亏?”
大哥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活像个闷葫芦,今儿他脑子怎么转得这么快。
徐文才叹气,他做生意是想赚钱又不是想亏钱,大哥把他想得太坏了吧。
徐文章扬了扬手,“行,算我多心好了吧,我没你聪明也没你心气儿高,我只知道钱捏在手里丢不了。
我拿着爹娘给的这些钱,本本分分的种地,抽空去卖香皂赚点小钱就够了,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只想留着那些人供大宝、二宝读书,让他们有出息就满足了。”
大宝、二宝读书不咋地,一直供他们读书,总有一个能读出结果。
按照现如今家里的花销,手里的钱够他们家花大半辈子,徐文章不想拿银子去冒险。
同老二合伙做生意,他不如像舅舅们那样弄织布作坊,赚得少,可也不会亏本。
不过,织布的营生有罗家、秦、王两个妹夫家在做,手艺好的人都被他们笼络去了,他现在开始晚了点。
不做别的营生也不要紧,他有香皂卖,根本不用另寻门路。
爹娘交代他要踏实、厚道,管住他的媳妇,别想歪门邪道的事,三弟和三弟妹以后不会不管他们。
二弟鬼心眼儿多,他再聪明能瞒得过三弟妹?
他不真心悔过,改掉烂德行,三弟妹不会重用他。
反正今天该说,该劝的话都说给二弟听了,听不听得进去是他的事。
徐文才自信满满的保证能说动他大哥两口子出资,然而只能悻悻而归,林氏看到他垂头丧气的回来都没搭理他。
大哥大嫂的确不聪明,但他们两家人有一点是一样的,握到手里的钱不会轻易拿出去。
用脚指头就能想明白的事,他偏偏以为人家好骗。
徐文才离开后,梅氏用一种非常崇拜的眼神看着徐文章,“孩子他爹好聪明,我差点就被老二骗了,啧啧啧,他那心肠真黑,居然想套我们的银子。
之前他隔三岔五搞小动作,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今儿听你数落他做下的那些事,他还真是个白眼狼,咱以后离他远远的,别被他们两口子暗算了。
三房一走,村里就属我们家最有钱,他自然会把歪主意打在我们头上,你可得把银票藏好,别人叫偷了去,对了,你把银票放哪里了?”
拿到银票后,她在家里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不晓得他藏什么地方的。
徐文章只道:“我藏好了的,你别管,还有,以后管好你的嘴,中午你才惹了二弟两口子,他们有好事会来找我们?”
“诶,那两个黑心肠的家伙,我嘴巴上讨嫌,倒也没有真的对不住他们,你说他们家怎么这么坏,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家里和和气气的,二弟也没整幺蛾子呀。”
徐文章站起来,掰玉米朝背篓里扔的同时回答梅氏。
“以前你不清楚我们家什么条件么,一天吃两顿饭,有一顿还得吃稀饭,一年到头剩不了几个钱,老三那头要花,他怎么争也拿不到钱,白费力气。
分家之后,三弟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他当然眼红,我们大家都一样想往自个儿家里多捞点,他更混账,简直六亲不认,到最后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他的地步。”
梅氏嘿嘿的傻笑,“还是你看得明白,不知三弟们这会儿到哪里了,他们一走,我特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