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杜二小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大夫手中,郑重的道:“大夫应当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知道,我姐姐的病情究竟如何。”

大夫闻言便是微微一愣,心里顿时便是一阵鄙夷,这皇宫之中,还真是凉薄,这杜二小姐的意思,莫不是想知道,这杜妃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然后再做打算不成。

杜二小姐见大夫低眉不语,只当是为难,便是大言不惭的道:“大夫不必为难,今日大夫所言,定然不会传扬出去,还请大夫尽管直说便可。”

大夫抬起头来,凝视着杜二小姐急切的面孔,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二小姐但请放宽心,杜妃娘娘的病情虽然不轻,但是眼下毕竟得皇上眷顾,又得二小姐悉心照顾,若是按照老夫的药方细细调养的话,很快便是可以痊愈的。”

杜二小姐闻言心头便是一跌,这么说的话,姐姐一直这么病怏怏的下去,倒是也不至于有什么大事。

大夫趁着她愣神儿的功夫,便是出了院子,快步而去。

不知不觉之间,天气竟然已经开始转凉,这北宇虽然也有春暖花开之时,只可惜,夏日一过,很快便是会大雪纷飞,根本就没有秋天。

董倚岚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习惯,这几日大风,便是和红绸缩在院子里面不曾出去。

红绸扫了一眼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皱皱眉头,这才搓着手,上前给董倚岚泡了一壶热茶,倒了一杯递上来:“公主,这天儿可真是说凉就凉了,怕是过几日还要下雪呢。”

董倚岚搁下手中的书卷,也是朝外面打了一眼,笑道:“可不是吗,这里和我们南兴可不一样,一到如今,是什么都干不了了。”

主仆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外面宫人便是匆匆而入,看到董倚岚主仆二人便是打了个福,道:“禀公主,大夫过来了。”

董倚岚搁下手中的茶盏,道:“请他进来吧。”

宫人顺从的应答着,不多时,便是瞧见大夫提着药箱,带着冷风从外面缓缓而入。

进门便是准备恭敬的给董倚岚行礼,却是被董倚岚挥手免了:“大夫年是已高,就不必多礼了,请坐吧。”

大夫懦懦的点了点头,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了下来。

待红绸伺候着上了茶,大夫才缓缓开口了:“禀公主殿下,今日老奴前来,是有件事情,觉得甚是蹊跷,心中忐忑,才想来请教公主。”

这大夫一向都是沉稳有度,如今这般小心谨慎,莫不是从杜妃那里看出了什么端倪,于是便是微微凝眉,对一旁的红绸微微示意了一下,红绸会意,忙是搁下手中的茶壶,快步出了房门,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见屋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董倚岚便是笑着看口道:“大夫如此谨慎,莫不是杜妃娘娘的病,有什么问题?”

大夫闻言点了点头,道:“杜妃娘娘病势不轻,眼下老奴虽然尽力用汤药调理的,只是,娘娘元气大伤,此番便是华佗在世,也终究只能是缠绵病榻了。”

虽然杜妃是自己的对手,但此番瞧着她如此情形,心里还是忍不住微微泛凉,沉默了片刻,才道:“杜妃娘娘,乃是皇上的结发之人,在皇上心中,地位不凡,大夫还需用心调理才是。”

大夫闻言颔首:“公主放心,老奴自会尽心。只是,今日在娘娘那里,有一事,老奴心中甚是不安。”

“大夫请讲。”董倚岚见他言语吞吞吐吐,便是问道。

“杜妃娘娘自从病重,皇上便是准允杜府众人入宫照看,今日老奴前去诊脉的时候,杜二小姐追出院子,追问娘娘病情。”大夫回忆着道。

董倚岚闻言冷冷一笑,道:“这杜二小姐一向心怀叵测,此番出言打探病情,只怕不只是关心姐姐身子,依本宫看,她一定是另有图谋。大夫没有告诉他实情吧。”

大夫闻言便是摇摇头:“杜妃病情严重,老奴不敢多言,自然也不敢告诉杜二小姐。”。

董倚岚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大夫却是似乎想起什么,伸手自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老奴也是如此想的,这是她强塞给老奴的银票。”

董倚岚先是一惊,继而便是满眼鄙夷,深叹了一口气,才道:“杜二小姐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心中没鬼,因何打探姐姐的病情,还需如此破费。”

“老奴也是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不敢隐瞒,方才过来走这一趟。”大夫也是忧心忡忡,喃喃道。

董倚岚对杜二小姐的心思心知肚明,她如此积极打探,无非便是想知道,杜妃还有多长的命,若是活不长了,他们杜家是不是要赶紧思量对策,最简单的法子便是由他马上顶上这个位置,哼,倒真是世情凉薄,亲姐姐尚在病榻,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盯上了她的位置,杜妃若是知道真相,真是情何以堪。

董倚岚伸手捻起面前的银票,复又递给眼前的大夫,道:“这些时日,你照看杜妃,也是辛苦了,这张银票,便算我借花献佛,赠与大夫您了。”

大夫刚要推辞,董倚岚便是出声阻止道:“料想杜二小姐不会善罢甘休,往后杜妃那边,还需大夫多多操心才是,这银票,是你应得的。”

大夫自然听出弦外之音,便是郑重的接过银票:“公主的话,老奴记住了。”

“这杜霜儿真是狼心狗肺,竟然想着咒自己的姐姐早死,心肠岂止是歹毒,简直就是龌龊。”大夫出门而去,红绸便是忍不住了,愤愤的道。

“哼,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谁人不想到了至高之位,她如此思量,自然不足为奇。”董倚岚倒是没她那番义愤填膺,却只是语气淡淡的道。

红绸往前面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在董倚岚的耳畔道:“公主,如今杜妃顺利产子,今日奴婢打探到,已经有大臣上书,请皇上册封杜妃为后呢。”

董倚岚眉心一颤,接口道:“皇上结发,素无过失,如今又诞下皇子,的确是该册立为后。”

“可是公主,此番抵挡北胡,我们可是功不可没,这后位,何以是她。”红绸愤愤不平。

董倚岚站起身来,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此番对抗北胡,我们的确居功至伟,但只可惜,如今是在北宇,送亲将军和亲之后,便会离开,皇上需要依仗的,或者说,眼下不能够完全摈弃的,还是杜家,何况杜妃还产下了皇子,我想,皇上此番没有理由不接受臣子的谏言了。”

“可是,公主……”红绸海欲多言,已经被公主打断了,“这些事情,我们就不要多想了,反正一切皆是由皇上决定,我们多想无益。”

红绸狠狠的一跺脚,撅着嘴巴嘟哝道:“公主就不该救这杜妃的性命,若是她一命呜呼了,哪来这么多的麻烦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还是两条,以后这话不要再说了,若是让皇上听到,必定生气。”董倚岚摇摇头,认真的出言警告道。

董倚岚朝外看了一眼,便是道:“好似有人来了。”

红绸惊愕回头,宫女已经进门,见主仆二人都瞧了过来,忙是道:“禀公主殿下,木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吧。”董倚岚心头一突,开口道。

红绸负气的退了下去,木白枫走了进来。

董倚岚眸色沉沉的瞧着他,木白枫忽然想起皇上的话,心头便是微微蒙尘,愣了片刻,董倚岚先开口道:“将军此来,莫不是为了皇上册封的事情。”

还没开口,便是被董倚岚说中心思,木白枫倒是微微愣了愣,道:“公主好心思,臣此来的确是为了此事。”

董倚岚冷冷一笑,道:“这么说,皇上那里已经有结果了。”

木白枫闻言拧了拧眉心,方才道:“今日朝中大臣的意思皆是,杜妃产子,当立为后。”

董倚岚闻言笑看着他的脸,看口道:“我早料到这个结果了,还有劳将军亲自来这一趟吗。”

木白枫轻摇摇头,道:“当日送你入北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让你入这后宫,可今日看来,我终是保全不了你。”

“这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董倚岚闻言嗤笑道,“本宫何时说过,要你保全了。”

木白枫见她对自己依旧这幅模样,便也是苦涩一笑,道:“公主说的对,眼下我早已无法保全你了,的确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董倚岚别过脸去,二人沉默片刻,木白枫却是立在背后,缓缓出言道:“我虽不能保你万全,但你所谋之事,我却愿意为你筹谋。”

董倚岚鼻子里冷哼一声,并未回头,只是狠狠的道:“不敢劳烦将军,我筹谋的事情,自有打算。”

“这些年,我知道,你对当日安邦侯府的事情耿耿于怀,个中滋味,我也明白,这些年,我何尝不是……”木白枫摇摇头,看着她的脸,喃喃的道。

“你?!你会明白个中滋味。”董倚岚猛然回过头来,双眸愤怒的盯着他的脸,道,“当日你对他们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没见你有丝毫怜悯。今日却来跟我说这个,不觉得好笑吗。”

木白枫微微闭上眼睛,良久才道:“当日之事,我自是无话可说,可你也该知道,安邦侯府当日是被北胡所伤。”

“若非你与宁府串通,我安邦侯府,怎会陷入北胡的阵营。”董倚岚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的道。

木白枫心思下沉,良久方才道:“我知道,你此来北宇,是想接着北宇之手,打压北胡,可眼下北宇的情况,你也清楚明白,他们对抗北胡,还需时日。我在北胡边境多年,对北胡多有了解,此事,我定然会为你做到。”

“不必了,如今安邦侯府,已经烟消云散了,我安邦侯府的家室,我也不想假手于人,你不必操心了。”董倚岚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挥手拒绝了。

“当日安邦侯对我恩重如山,只可惜,我一步走错,如今我想要为安邦侯府做些事情,我也不能算是外人。”木白枫并不妥协,只是道。

董倚岚没有说话。

木白枫见她不说话,方才接着道:“此次入宫,你在后宫之中,凡事多加小心,皇上对你,真心实意,我只希望你在这北宇之中,能够忘却过去,好好活着,其它事情,我自会筹谋。”

董倚岚紧紧的捏着手中的拳头,强忍住心头的波澜起伏:“北宇宫中之事,我自会小心谨慎,不会让你这位送亲将军交代不了的,还请将军放心便是。”

木白枫见她总算开口,虽然看似气话,但终究也算是还有些许理智,便是略略放下心来,接口道:“在这里,我留了几个暗夜门的人,若是你在北宇,有事的话,差人往城里的无极茶楼走一趟便可。”

董倚岚冷冷的看着他:“有劳将军费心了,为我安排的如此妥当。”

木白枫不知道她此话,是否讽刺居多,但无论如何,只要他能记住这些,自己的心愿便是已经完成,当即也是不欲多留:“公主保重,臣告辞了。”

言毕,便是抬眸细瞧了眼前的董倚岚一眼,脚步匆匆的出了院们,董倚岚则是紧紧攒着手中的拳头,拼命抑制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此生此世,为何我还是如此的放不下你。

太后闻听皇上的旨意,便是微微点头,半晌才道:“如此哀家便放心了,好在皇上还知道顾忌一下杜家。”

容从姑姑闻言接口道:“那是自然,杜妃毕竟诞下了皇长子,功劳自是不小,皇上不糊涂。”

提到皇长子,太后面上便是微微含笑,兴致盎然的道:“这孩子早产,不过还好,保全了性命,眼下身子可还好。”

容从姑姑点了点头:“太后放心,今日奴婢还前去瞧过了,那孩子个头还是不小,又有得力的嬷嬷伺候着,眼下瞧着倒是和足月的孩子一般无二。”

太后闻言轻轻点头,“那就好。频儿这孩子倒是吃了不少苦,眼下身子怎么样了。”

容从姑姑闻言便是叹了口气,道:“皇后娘娘身子一向不好,眼下又在鬼门关走了这一遭,眼下虽有大夫调理着,奴婢瞧着,还是不好啊。”

太后闻言便是连连捏着手中的佛珠,连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方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唉,这孩子也是命苦,往日里跟着皇上,可是没少吃苦,如今刚刚被立为皇后,身子骨儿又成了这幅摸样,真是让人揪心啊。对了,别忘了吩咐太医那边,好好调理。”

“奴婢已经吩咐过来,这南兴的大夫,医术高超,太后放心便是。”容从姑姑含笑的道。

提到南兴的大夫,太后心头便是一热,喃喃道:“清远公主,哦,如今该是贵妃了,清贵妃倒是个心思敦厚的,原本当日,若非她将随行的大夫寻来,皇后只怕连命都保不住,更别提诞下皇子了。”

“太后说的是。”容从姑姑也是连连点头,“清贵妃如今在宫里更得人心了,将后宫交由她来打理,太后可就要省心不少。”

“你说的对,这孩子,哀家还是信的过的。”太后频频点头,面上含笑。

容从目光无意的瞥向窗外,却是瞧见皇上大步匆匆的朝院子里面走了进来,面色似是黑透,容从姑姑当即心里便是一个咯噔。面色微变,太后见状,也是顺着她的目光朝外面看了过去。

却正是瞧见皇上一张愠怒的脸颊,太后便是道:“皇上今日这是怎么了,哀家瞧着怎么似有有些不快。”

容从姑姑忙是给皇上端了一杯茶盏过去。

皇上接在手中,轻抿了一口茶,方才叹息道:“儿子没事。”

“如今莫不是朝廷之上,对你的册封之事,存在异议。”太后仔细端详着皇上的脸,揣测道。

皇上轻抿了一口茶,方才道:“也算是朝廷之事,也算是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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