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快刀山庄的那些人杀气腾腾的围上来,性急的李若寒和王菲儿就要出手攻敌。蒙远霄连忙伸手拦住了手执双钩的李若寒和王菲儿:“且慢。”
王、李两人不解的看着蒙远霄,蒙远霄向前努了努嘴,三个鹰钩鼻,眍瞜眼的老者鱼贯而出。
周氏三老后面还跟着六个人。
李若寒和王菲儿停下跨出的脚步,一齐将目光投向跟在周氏三老后面的那六人。
蒙远霄仔细打量,那六人并非快刀山庄的主人,只有风飘红曾跟自己见过一面,余下五人都是陌生面孔。
奇特的是那五人长得很像,唯一的区别只是有个老头的胡须更白些,更高更瘦些罢了。
不用介绍,那三个身材高瘦,长着鹰钩鼻、骷髅眼的老者就是柳亚馨的三个外公周氏三老。
他们长得就像从模具里铸造出来的一样,只是胡须有差别,一个是黑胡须,一个是白胡须,另一个则没有胡须。
周氏三老和那六个老头儿距蒙远霄等人两丈的地方站定,白胡须老者首先开腔:“各位都买好棺财了么?让你们抛尸荒野,我们怕武林中人会笑话我们;可是,敝庄财力有限,贴不起各位的棺材钱啊。”
那语气,简直让人受不了。
“啊呀呀,也不知是该轮到谁准备棺材呢?到时可别哭爹喊娘的跪下来求饶。”王菲儿反唇相击。
黑胡须老者冷笑道:“嘿嘿嘿,这小丫片子头手上的功夫很差,嘴上功夫倒是了得,今天是用拳脚见高低,光用嘴说几句损人的话有个屁用?”
“对对对,”陆啸风笑道:“瞧你们今天摆这么大的阵势,光用嘴上功夫是解决不了问题了。今天你们那么多人,五口棺材是少了些,说不定得多准备几口。既然威震一方的快刀门准备动用那么多人,我们也只好不客气了。怎么个打法?周老当家,划下道儿来吧。”
秃鹰风飘红看了一眼蒙远霄,微微有些尴尬,那表情稍显即逝,没几个人看出来。他不敢跟蒙元霄目光相接,转过头看着陆啸风阴阳怪气的说道:“无论怎么打,你们都讨不了好去。识相的话,还是赶紧滚蛋,省得我们动手。”
陆啸风不识得快刀山庄的主要人物,也并未见过风飘红,以为风飘红是快刀山庄请来助拳的武师。听了风飘红的话,陆啸风并不动怒,从容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不劳阁下费心,既然我们一身正气为国为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惧区区专干偷鸡摸狗的鼠辈小人?”
秃鹰风飘红被戳中要害,一时语塞。
跟风飘红站在一起的白胡须瘦高个老者双眼向天,也不看蒙远霄等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们江氏五兄弟退隐江湖十几年,可几天前被秃鹰老弟死皮活赖的缠上了,硬要我们到快刀山庄来耍耍。既然来了,老夫就活动活动筋骨。你们这些娃娃谁先陪老夫玩玩?”
李若寒初生之犊不怕虎,手握双钩向前跨出一步,昂首道:“既然前辈甘愿做秃子老头的帮凶,那么先让在下领教领教前辈的高招。”
他恨风飘红对陆啸风出言无状,是以说话的时候也损风飘红几句。
“李大哥,他是江氏五虎中的老大江史杰,这老头阴狠狡诈,你可要小心。”柳亚馨低声提醒李若寒。
李若寒向柳亚馨报以感激一笑:“谢谢你,柳姑娘。”说罢,又向前迈出两步,对江史杰道:“请亮兵刃吧。”
江史杰阴恻恻一笑:“只是陪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玩玩而已,又何必用什么兵刃?来来来,你不用手下留情,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瞧那架势,这老家伙根本就不将李若寒放在眼里。
李若寒手执双钩向江史杰微微躬身:“那就得罪了。”话音刚落,挥起双钩“呼呼”两下,上扫对方面门,下勾对方小腿。
出招快捷,沉稳狠辣。
江史杰上身微微向后一仰,左腿往后退出一步,轻轻松松就躲过了这一击。
一击不中,李若寒连忙换招。左手钩“探囊取物”攻击对方中路,右手钩“风卷残云”攻击对方下盘,两招同时攻出,一气呵成。
就武者而言,若是双手使兵刃,都是套路相异各自为战。在双手互补的同时又能发出不同的招数。像冰火邪神之类的武学高手,能将体内的功力催发出极阴极阳(一热一寒)两种巅峰化境,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李若寒虽然没有冰火邪神那样的超人造诣,但他已掌握了左右手两极分化的基本原理。双钩使出,招式截然不同。
面对李若寒的凌厉攻击,江史杰不慌不忙,只见他挺胸收腹,陡然向后滑出五尺,又避开了李若寒的连环攻击。
李若寒两击不中,钩法突变,滴溜溜一个转身,双钩舞成一团银光,直向江史杰滚去。
江史杰见李若寒钩法突变,暗暗吃惊,连忙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出。落地时,手中已多了一支精钢打造的判官笔。
这老家伙虽说过不用兵刃的话,但他还是被李若寒的凌厉攻击吓到,不得不食言亮出了独门兵刃。
一看老家伙亮出的兵刃,李若寒就知对方是个点穴高声。
见李若寒舞起双钩攻到,江史杰手腕翻转,“铮”的一声,判官笔和李若寒的右手钩碰在了一起。
李若寒的手腕一麻,右手钩差点被江史杰的判官笔震脱手。
李若寒暗骂,尼玛个丫,这老家伙确实有点儿内力!!
输了一招,李若寒临危不乱。
李若寒练的钩法是连环的,双钩互补,右手钩遇险,左手钩立即出击,直往江史杰的颈上划去。
江史杰侧身闪过。
两人你退我进,你攻我守,转眼间又斗了四五十招,一时难分高下。
百招以后,江史杰仗着内力深厚、笔法精奇,加之临敌经验丰富,逐渐占了上风。
李若寒则凭着年富力强,仍然紧守门户。
在梅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李若寒不一定算得上凤毛麟角,但也不是泛泛之辈。
又斗了数十招,江史杰寻出破绽,判官笔直向李若寒的面门戳来。
李若寒一惊,连忙回钩挡格,这样一来,胸口便露出了空门,江史杰趁虚而入,左掌结结实实打在李若寒的右胸上。
李若寒没料到江史杰会中途使诈变招,在猝不及防的前提下被江史杰打了一掌。
江史杰的掌力端的非同小可,李若寒连退三步才拿桩站稳。
李若寒出道已久,自然也碰上过不少高手。发现上当,立即舞左钩护住了全身,江史杰不敢再乘胜追攻。
见李若寒不敌江史杰,陆啸风连忙沉声喝道:“若寒,退下。”
李若寒依言退下。
陆啸风对江史杰笑道:“阁下果然厉害,让陆某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秃鹰风飘红一脸鄙视的看着陆啸风:“我们还没有车轮战,你们倒先车轮战上了。”说到这里,又转头恭恭敬敬的对江史杰说道:“江大哥,你先歇歇,让兄弟陪他玩玩。”
江史杰初胜一场,兴致正高,对秃鹰风飘红笑道:“不用不用,老哥的筋骨还没舒展开呢。”
蒙远霄心想:“出道以来我还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看上去这白发老者应该比秃鹰风飘红厉害些,可以一试身手。再说,表哥是我们的主心骨,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我挺身而出先打一场。”想到此,对陆啸风道:“表哥,让远霄先上。如果远霄败了,你再上去接下场子。”
陆啸风不知蒙远霄的功夫深浅,虽担心蒙远霄步李若寒的后尘,但不忍拂了蒙远霄的兴致,对蒙远霄笑了笑,叮嘱道:“好吧。你小心些。”
“嗯,远霄会小心的。”蒙远霄说毕,上前一步,对江史杰一抱拳,说道:“江前辈,请!”
江史杰看了看徒手上前的蒙远霄,皱眉道:“你的兵刃呢?”
蒙远霄笑道:“先和前辈空手过几招,再确定用不用兵刃。”
他说话可留着后路呢,不像这老家伙,口出狂言说不用兵刃,被李若寒逼急了,结果还是恬不知耻的用上了兵刃。
江史杰以为蒙远霄看不起他,怒道:“好狂妄的小子!”
风飘红在旁说道:“江大哥,这姓蒙的小伙子可比先前那位厉害得多,你可要小心了。”两天前的一个晚上,他跟蒙远霄过招,表面上虽然是自己赢了,但瞎子也知道那是蒙远霄故意让他的。曾尝过蒙远霄的苦头,自然知道蒙远霄的厉害之处。
听了风飘红的提醒,江史杰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倒要看看这小屁孩如何用空手对付我,小子,黄泉路上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蒙远霄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我被你打死了,只能怪我学艺不精;若是你输了呢?那又怎么说?”
江史杰气得脸色发青,狠狠说道:“若是我输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再叫你三声爷爷。”
“那倒不用。”蒙远霄心生一计,笑道:“你若输了的话,立即带你的四个兄弟离开这里,不再管这里的事。你看行吗?”
“好好好,”江史杰气极反笑:“倒要看看你空手如何赢了我的判官笔?”
蒙远霄左拳上扬,右拳贴腹,脚成八字,这是灵武神拳的起手式。旁观众人见蒙远霄的招式很普通,快刀门中好多弟子都轰笑起来,七嘴八舌的叫道:“这小子是今天才开始学拳的,江大侠,你好好调教调教他。”
在他们眼中,面目白净,斯文儒雅的蒙远霄还不及先前败下阵去的李若寒。
在场的所有人中,见识过蒙远霄的身手的只有秃鹰风飘红和柳亚馨两人。
见蒙远霄招式平平,江史杰起了轻敌之心。
虽然秃鹰风飘红提醒他“这姓蒙的可比前面那小子厉害得多。”但他认为那是风飘红过于脓包,被蒙远霄吓怕过。在他看来,蒙远霄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就武功造诣而言,其实还不及先前败下的李若寒。
蒙远霄见江史杰起了轻敌之心,正中下怀。
蒙远霄就是要对方生出轻敌之心,自己好出奇制胜。看今天这情形,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对方人数太多,时间拖长了对己方极为不利。
于是用计当众挤兑江史杰,然后再出手胜他。
如此一来,打败江史杰一人就等于打败了江氏五虎。
江氏五虎一走,生性狡诈的秃鹰风飘红一人也不会独自留下,他也会跟着江氏五虎溜走。因为秃鹰风飘红深知周氏三老凶残阴骛,凭他一个风飘红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那三百两金子的。
少了几个劲敌,己方就多了几分胜算。这就是蒙远霄定下的计策。
江史杰自重身份,不肯先对手无寸铁的蒙远霄出招。
见对方不肯先动手,蒙远霄向前跨出一步,对江史杰说道:“看招!”边说边挥起左掌直向江史杰的面门打去。
看上去蒙远霄出招很慢,防守门户也不很森严。
江史杰大喜,手执判官笔直往蒙远霄的“劳宫穴”戳来。
江史杰变招快,蒙远霄更快,江史杰的判官笔离自己“劳宫穴”还有两寸时,蒙远霄倏然变招,改掌为爪,手腕抬高两寸,手指向判官笔抓去。
武者攻敌,唯快不破。
江史杰不知厉害,冷笑一声,不避反进,判官笔笔尖微微上仰,直取蒙远霄的咽喉。
蒙远霄身子猛然往右侧,右掌拍向江史杰握笔的手腕,左爪直取江史杰的咽喉。江史杰见蒙远霄依样葫芦,“哼”了一声,收笔上挑,直往蒙远霄的“曲池穴”上刺来。
江史杰右手攻敌,左手以掌对掌。
江史杰的判官笔尚未碰到蒙远霄的咽喉,左掌却对上了蒙远霄往他手腕拍去的一掌,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两掌相交。
蒙远霄没感觉到对方的掌力如何强劲,江史杰却被蒙远霄的灵武神掌震得向后退出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跟蒙远霄对了这一掌,江史杰觉得整条手臂酸麻难当,竟然使不出半丝力气来。五脏六腑被蒙元霄强劲的混元神功震到,五脏顿时在胸腔里移行易位。
灵武神功竟然厉害如斯,蒙远霄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才使了四成力而已。
蒙远霄一击得胜,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秃鹰风飘红和柳亚馨外,其余人尽皆翘舌难下,大感惊奇。
“打得好!”李若寒和王菲儿高兴得大声叫起好来:“蒙大哥真是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