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畔,二龙山的五大首领分别驻守了五个方向;牛霸勇猛率先带着手下的三十名水手藏匿在沿岸的水草丛中,并将沿岸的渔船通通收编到山寨之中,清河水深达丈许,平日都是靠着渔船进出,这样一來组织了官军大规模的涉水进攻;将主要力量便集中在鳞州边陲的娘子关上了。
娘子关比起二龙山更加凶险,來去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且路面久经风水洗礼坑坑洼洼不易骑兵纵深,这里山道扭曲逢弯必有万丈悬崖;四个方向皆是相互对衬的丛林跟突兀而出的高山,山洼与林间皆适合埋伏士兵;李响跟其他三人便带着主力部队在此地整装待命,只等着官兵进入包围圈中,将其一网打尽。
布置妥当后,李响还是有点不放心,遂而派王越上去把牛霸换了下來,再让牛霸多支出去点人回山上看护绑來的未來压寨夫人。
王越这个位置决定了这次伏击的成败与否,牛霸那暴脾气众人放心不过,关键时候要是不按计划行事,反而贪恋斩获的话,二龙山便陷入危机四伏之中。
天色亮起,东边升起的太阳却依旧睡眼朦胧;刘继周亲自率领的三百七十多兵丁踩花踏露的來到清河岸边;这次县衙是下了血本的,五十多名骑兵排成两列做先锋突击之用,后排的是散列弓箭手有一百二十多人,中间站着四排步兵,清一色的长枪、佩刀,这让躲在草丛之中的王越看了都垂涎欲滴,忍不住低声说道:“这官兵真是土财主,装备精良啊。”
官兵在河边摆好阵营后,骑着高头大马的刘继周随后赶來,看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沿岸沒有一艘船只的身影,不由大怒道:“怎么不见船只呢?”
领兵的官衙下马说道:“回禀知府大人,依小的來看,定然是那二龙山的土匪们事先得知我们要來攻山,因此才将船只收去了吧。”
“无法过河,还谈什么攻打土匪?你快叫人沿河寻找浅滩,令官兵们涉水前行。”刘继周环顾四周后,似乎沒有改变绕道的想法。
草丛中藏匿的王越暗道不好,外人只知清河水深却不知清河的地貌特征,这条河流以前供养鱼池塘使用,每隔两三里地便有一处深及膝盖的浅滩;要是让官兵寻得暗路,便大限将至了。
眼看着官兵沿岸四处寻路,不少士兵将长枪伸入河中探测深浅,不能再等的王越大喝一声道:“梁庭小吏安敢侵我二龙山;兄弟们给我放箭。”
敌声传來,官兵惊慌失措,转瞬间数十只箭朝岸边射來,不少探河的士兵当场死亡。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保护县令大人。”官衙大喊一声,士兵纷纷围城一团,警惕的看着四周。
可能是之前失败了两次后,官兵心中产生了恐惧症,不过刘继周老谋深算,只见箭射了一波之后便停了下來,反观这里的地形开阔,要是正面作战土匪根本不是对手,想來定是扰心之计。
“官衙,不要惊慌;我们这次三百多人,人数占优只需探路正面攻击即可。”刘继周一声令下,官兵又开始四散开來。
一波未凑效后,王越看着兄弟们手中每人仅剩下的两三只箭,决定道:“这次听我口令,所有兄弟都对准那头顶官带之人。”
沿河的搜查开始,对岸草丛中又是一阵呼啸声,刘继周看着数十只箭朝自己射來时,急忙大呼:“小心敌箭。”顷刻间噼噼啪啪身边的人倒下一片,要不是自己身边人多再加上角度够巧的话,只怕要死在乱箭之下了。
两拨箭虽然沒能对官兵造成太大的伤害,却射住了对方的阵脚;县里的官兵不比正规军队,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每个人都沒了逢敌掩杀的勇气;再加上官兵看不清河对岸土匪的人数,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草丛,因此也不敢继续轻易渡河;原地辗转一刻钟之后,官衙献计,道:“小人知道一条路,料想那土匪肯定不知。”
正面迎敌,刘继周全然不惧,进退两难之际,官衙提出绕道娘子关一议,刘继周思來想去,大概算着匪徒也就百十來人,再者绕道纵深二三十里,想必匪徒定然不会设防,否则顾此失彼只会越战越败;刘继周得意的笑了两声后,便批准了官衙的提议,率着官兵沿岸北上。
“三寨主,那官兵果然绕道进攻了,我们赶快去支援吧。”小秃子语气激动的说着,其中也有对王越的崇拜。
“稍安勿躁!我们在等一个时辰,要是官兵沒有返回,我们便去娘子关支援。”草丛中干练的声音传出,麾下的兄弟无一人再多话。
娘子关前!众人等的心乱如麻,眼看着日上三竿也沒有官兵的一丝足迹,终于忍耐不住的牛霸歪着脸责备道:“俺猜想定然是王越不敌或是沒有演好戏放跑官兵了。”
“老牛别乱讲话,王越兄弟心思缜密如今不赶过來定然是有他的打算的。”郭无为轻声说着,目的在压一压牛霸的不平之心。
牛霸还想说话,李响便站出來轻嘘,道:“贼兵來了,告诉兄弟们都藏好喽。”
忍不住探出头去一看,猛吸一口冷气,下方山谷中路途狭窄官兵两人为一伍并肩前行,因而排列的队形蜿蜒曲折一眼看不到后军所在,再有战马不熟悉这里的地势,骑兵也得不到正规的训练,纷纷下马扯着缰绳前进,不用说这样的军队就是再多也毫无战斗力可言。
“都不要急,等那县令显身了我们在打。”李响耐着性子,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刘继周沉浸在想象中的胜利的时候,突然听到前方山脚处大量石头滚下的声音。
“二龙山的兄弟们,将这些梁庭贼军打出我们的领地。”山腰中一声断喝,随后群山中此起彼伏的嘶喊声传來。
这一次,刘继周全然蒙在鼓中,一时间四面被围不知所措;前方的士兵一声沒吭就被山石砸倒几人,前方阵型大乱后方士兵发生骚乱,一个个推挤着向后方撤去。
狭窄的山道上,首位失去有效的联络,士兵动员不起來因此相互拥堵在中间,这种时刻人性是贪婪的、无知的,他们推搡着、排挤着,先是把战马推入山崖,再而是站到悬崖边上的无辜士兵。
娘子关山道纵横,无奈之下的刘继周吆喝一声狼狈夺路而逃,一时间三百多名官兵四处奔走,只要眼前有路就争先恐后的抢夺逃窜,殊不知娘子关山中地形丝毫不逊于天狼古城,不少士兵渐行渐远便发现前方无路,依旧是万丈悬崖。
刘继周一路惊魂落魄的逃跑,看着前面比自己跑的还快的官衙,县令大人的那个恨无以言表,奋力追赶上去抽出匣子长剑卖力一刺,官衙的生命便被了结了!
“***,都是因为你,与其被围了本官先让你死。”刘继周骂骂咧咧后冲着官衙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看着身后峭壁上尽数跳下來的土匪,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來快速逃离此地。
丛林作战是土匪们最拿手的战斗方式,也是他们喜欢的方式;在丛林中击败敌人尤其是比自身强大的敌人对他们來说是一种享受。
二龙山的土匪各个都是经过训练跟正规军队的单兵作战能力相差无几,再者因为二龙山是刚聚众不久的山寨,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心立功,不求别的,就因为二龙山的头头们是敢跟官府士兵硬碰硬的豪杰。
娘子关独特的地形,促使了沒人能逃走的最终结果;从始至终官兵的失败就败在他们沒有凝聚力的原因上面;要是保持阵型原地防守,损失稍大或许还能跟土匪们有的一拼;官兵们不但沒有那样做,反而四散逃脱,从而先前的兵种阵容大乱,无论土匪从任何一个角度攻击都可以重伤官军。
当官兵们发现无路可逃,想原路返回跟自己的大部队的汇合时,早也被半路杀出的匪军截住了去路,阵型被分割成数个小块,每个小块在一座独立的小山丘下,周围是虎视眈眈的匪军;胆敢侵犯二龙山者,不管是官还是匪都一律杀无赦;这些热血之士、这些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无奈之下投奔二龙山奉献余生的热血之士,在反抗梁庭暴君麾下的官兵战斗中绝对不会手软,也沒有手软。
一场对得起尊严与人格的杀戮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不多时王越率领的手下兄弟赶來相助,官兵中骑兵战力几乎丧失,弓箭手也不适合近战,这些贪生怕死的士兵还沒有短兵相接就伏地祈降,真正的抵抗力量反而成了战力本就不高二百步兵大队,战场上一溃千里,县官脱逃被捕,骑兵、弓箭手投降,匪军摇旗鼓噪,匪首李响一声断喝后,大多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好你个大胆的狂徒,一个小小七品县官竟然打起我们的注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李响走上前去,对着刘继周的老脸就是一脚丫子,后者大气不敢喘爬到之后自己挣扎着跪正。
“兄弟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啊?”大当家的站到山丘之上,下方纷纷喊道:“杀无赦、杀无赦!”
“好,既然兄弟们都有此意,那本寨主就把他们都交给你们处理了。”
“寨主万万不可呀,恕小的有眼无珠,可出兵二龙山却非我们官府本意啊,恳请爷爷们放过小的一回,下次肯定不敢了。”刘继周蜷缩着身躯爬到前面,老脸纵横内流满面。
王越凑到李响耳边说道:“我们把他们杀了,势必引來梁庭的震怒,到时候二龙山固然不能呆着了,寻找大哥也会变得更加困难。”
李响盯着王越看了半晌,有什么比找到大哥更重要呢!思來想去就这样放他们回去也太便宜了;好歹县令求饶了,这次权且给他个台阶下吧。
“刘知府,本寨主也知道你并非本意,这次三当家的为你求饶,俺就放你下山,不过你们得把所有的兵甲器械都留下;要是有下次,可就沒有这般幸运啦!还望你回去后跟那刘全问候一声。”李响摆出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來,这样说既给众家兄弟长了面子,也留不下众人的不满情绪。
刘继周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义无反顾的连连磕头赔罪,三番五次的道着:“小的万万不敢了。”
堂堂县令大人如此以身言教,引起了山寨众人的哄笑,这种苟且之人这般下去也够掉面子,李响不屑的瞪了一眼,骂道:“还不快滚?”
一时间,官兵丢盔弃甲屁滚狼烟从狭窄的山道中狼狈逃去。
这正是:请君入瓮二龙脉,谈笑退敌娘子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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