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迎宾楼那一架只能算是纨绔子弟斗殴,这回两边可是带人带兵器在火并,这下领军府衙门可真是热闹了,罗士信和众太保率领着几十号亲兵,杨玄感和宇文兄弟这边也有几十号人手。原本是两个阵营对干已经够乱的了,但更混乱的是,肖恩杰虽然是向着杨玄感一伙的,但领军府衙门的很多官兵却并不清楚,刚才肖恩杰一声令下,不少官兵还以为长官的意思是制住厮杀双方,结果这些官兵也不管哪边是哪边,只要不是领军府的人,一律照拿不误。
三方不下两百号人马就在这不大不小的领军府衙门干了起來,公堂不够大,就有部分人到院子里打;院子不够大,再分出些人到衙门外接着打,一时间喊杀声四起,兵刃相磕的叮叮当当声响成一片。
两帮人中要分属罗士信和杨玄感武艺最好,却也是这两个人头脑最清,下手有分寸。罗士信一把佩刀耍开,虽然靠他边儿上的无一例外都会被放倒,但罗士信并不以刀锋伤人性命,杨玄感也差不多,伤人,却不下杀手。其他人却沒有这两人的理智和点到为止的手法,一旦动上刀枪,不是放倒对手就是等着被对手放倒,所以很快就有人挂了彩,结果鲜血更加激发了众人的斗志,越打越起劲儿,越打手越狠,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哒哒哒....
也不知打了多久,就在三方人马杀意正酣之际,从大兴宫方向涌來大批身着羽林卫军服的骑兵。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员金盔金甲将,面色金黄,胯下一匹极品黄骠马,掌中两柄鎏金铜人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此人非是旁人,正是羽林卫领军、天宝大将宇文成都。
当,,
此刻乱战已经打到领军府衙门之外,地上躺了十几号人,有死有伤,其他人还打得热火朝天,好似沒有看到大批羽林军一样。宇文成都见状大怒,将手中一双鎏金铜人槊猛地一磕,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厮杀中的众人这才被震醒过來。
“羽林军统领宇文成都在此,尔等还不快快罢手!”,见喝住众人,宇文成都又向身后羽林卫一挥手,高声命道:“替本将军缴了他们的兵刃,但凡不听号令者,一律格杀勿论!”
控制住场面,宇文成都飞身下马,几步冲进领军府衙门,这里面就更热闹了,一边罗士信已经把杨玄感压制到了墙角儿,逼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另一边是宇文成趾、宇文成基兄弟率着几个本领不错的家奴正在恶斗曹林,高亮等一众太保。向远再看,大堂里面马展和领军府司马肖恩杰也正打得不可开交。看到这情形,天宝大将脸都气绿了,真是恨不得立即下令把这些人都宰了,上次在迎宾楼斗殴打群架也就罢了,今天竟然带着手下在朝廷的公署里火并起來,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都他娘的给我住手!”,心中火大,天宝大将也沒了平时的风度,怒吼一声,然后指了指罗士信和杨玄感等人,向羽林卫命道:“领头的全部都给我绑了,胆敢反抗的,就地砍了!”
“喏!”
羽林卫是皇帝的亲兵,别说这几个纨绔子弟,就是当朝一品大员都敢照抓不误,所以宇文成都一声令下,当时就从他身后冲出三十几号羽林军,直扑向已经罢手的众位“肇事者”,也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好像制犯人一样把他们捆了起來。宇文成都就地正法的命令在那里,所以一众惹事罪魁也沒敢反抗,老老实实被羽林卫押到宇文成都跟前。
“大哥,你來的正好,罗士信大闹公堂,那些太保还指使亲兵...”
啪,,
宇文成趾状还沒告完,就被天宝大将抬手给了一个大嘴巴,这嘴巴扇得那叫一个实在,直把宇文成趾打个趔趄,还好这小子身子也够结实,换个孱弱点儿的,估计直接就被扇晕过去了。
“我叫你惹事!你们两人为个奴才,鼓动父亲在陛下参奏罗士信不说,现在居然还带人跑到领军府衙门來闹事,我不教训你们,就不是你们大哥!”
天宝大将说着照宇文成基脸上又给了一巴掌,这下可把曹林马展等众太保给爽完了,除了罗士信以外,一个个都狂笑不止。宇文成都见状就更火儿了,把手中双槊狠狠一撞,压住众太保的笑声,然后怒冲冲喝道:
“我看谁还敢放肆!你们带人大闹领军府衙门,等着军法处置吧!”
“宇文将军息怒,且听末将把此事的个中缘由细细向你道來...”
“哼!杨将军还是省省吧,你的缘由,还是留到陛下面前再说吧...”
杨玄感正想装装好人,却被宇文成都一声冷哼给斥了回去,说完天宝大将面色不善的环视一周,阴沉沉道:
“你们麻烦惹大了!若非本将军及时赶來,死伤的怕就不只是这么几个官兵了...你们活够了就直接跟我说,本将军成全你们,别他娘在此聚众械斗,你们死了不要紧,丢了朝廷的脸面谁负得了责!”
原來,领军府中并不都是像肖恩杰那样沒脑子的笨蛋,有一个文职书记头脑很清醒,众太保甫一冲进领军府衙门,他就知道要出事儿,结果双方沒说上两句话就动上了家伙,这书记悄悄从后门溜出领军府衙门,然后一路狂奔,直接去皇宫去找人救火。
宇文成都是羽林卫领军,所以最先收到了消息,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耽搁,于是一面派人将此事上报给杨广,一面点齐两队羽林卫骑兵,第一时间杀奔领军府衙门灭火。
“此事全因末将一人而起,与我这些哥哥无关,还请天宝将军高抬贵手,放了他们吧!”
罗士信清楚,今天这祸事闯大了,黑锅一定要有人來背,一个人背总比大伙儿一起背要划算,况且其他众太保也是为了替自己出头才会闯这领军府衙门,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站出來顶杠。
“罗将军就不用再白费口舌了,该放谁该治谁,陛下自有圣断!”,宇文成都冷冷说了一句,然后向众羽林军一挥手,高声命道:
“來人,将死伤者送往就医,其他还能动弹的,就地看押...至于这几个...”
宇文成都虎目在一群罪魁身上环视一周,剑眉紧皱,大白天押着这么一群“名人”游街,围观的人肯定少不了,他们自己丢人不说,大隋朝廷也跟着一起丢脸,更何况最近正值万国朝会期间,大兴城里的外地人不比本地人少,这事儿要是流传开去,那就真成了国际级的大笑话。
宇文成都沉思片刻,最后无可奈何道:“派人去找几辆大车,把他们装到车里,押赴皇宫,交给陛下圣裁!”
.................
朝会分为大朝和小朝,大朝在大兴宫正殿太极殿举行,六品以上的文物官员都要参加;而小朝会则在距离后宫较近的两仪殿举行,只有那些有事要上禀皇帝的臣工才会参加。今天就是一个小朝会,所以杨广人就在两仪殿内。
宇文成都押着三辆大车进了大兴宫,然后徒步押着一众“罪魁”直接奔两仪殿而去。
今日小朝,炀帝原本是打算听取萧琮关于万国朝会进展的报告,然后再研究研究征高丽的军饷问題,却不料杨素和宇文化及率领着几个大臣跑來告状,要弹劾罗士信,靠山王杨林也在殿上,自然是不干了,就当朝与杨素和宇文化及争辩起來。正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之际,领军府衙门发生火并的消息传來了,炀帝闻言登时拍案而起,龙颜大怒。
这下宇文化及和杨素傻了,两家联名弹劾罗士信是各怀目的,宇文化及只是想替俩儿子出头,顺便杀杀靠山王府的气焰,而杨素则是想借此机会夺回外禁宫戍卫军的所有指挥权,原本以为最多就是在朝堂上和杨林一番舌战,占不到便宜也吃不到亏,却怎想事情会发展到这等地步。
杨林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是一翻个儿,自己那几个太保的禀性杨林太了解了,今天这事儿八成是他们动手在先,如果最后光是伤了些兵士家丁倒还好说,一旦有一个半个的朝廷官员被挂掉了,那这事儿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杨广怒火中烧,当事人家长焦急不已,其他朝臣也不愿去触这个霉头,一个个默不作声,偌大个两仪殿寂静的落针能闻。就在这时,有羽林卫來报,道:
“启禀圣上,天宝大将军已经把杨玄感、罗士信和肖恩杰等人绑來了,此刻正在殿外候宣...”
“把他们都给朕带进來!”,杨广怒气冲冲道。
不多时,宇文成都当先,一群羽林卫押着被五花大绑的罗士信、杨玄感等人來到两仪殿内。绑虽绑了,对皇帝的礼节却不能少,一群人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呼万岁。
“陛下,臣听闻有人在领军府衙门聚众械斗,事态紧急,未等陛下圣令便擅自率领羽林卫前去弹压,还望陛下恕罪!”
“事急从权,成都此事处理得当,朕不怪罪于你,你平身吧...”
待一众羽林卫起身退下,炀帝仔细看了看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人,一共十个,杨广都见过,靠山王府六个,越王府一个,许国公府俩,此外还有一个领军司马肖恩杰。
“呵呵...嗯哼...”
原本炀帝的情绪是暴怒不已的,但细一看这几个闯祸的人,除了罗士信以外,其他一个个全都鼻青脸肿,有的还挂了彩,模样狼狈不堪,此刻被绑殿上,更是好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看到这样的情形,杨广居然忍不住笑出声來,发现自己失态,急忙轻咳一声,故作严肃的问道:
“你们可都知罪!?”
“臣等知罪...”,聚众械斗的罪证确凿,在这种情况下,选着坦白从宽是比较明智的,于是齐声认罪道。
这些人的态度还算端正,杨广见状怒气稍解,接着问道:“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有话要说!”,杨玄感早在來皇宫的路上就想好了说辞,所以炀帝此话一出,他便抢言道。
“准。”
杨玄感故作姿态的正了正身形,一副大义凛然的气魄,朗声道:
“昨日右监门校尉罗士信当街无故斩杀许国公府家丁,两位公子不服,便去向领军府司马肖恩杰肖将军伸冤。肖将军按例将罗士信擒拿归案,正想审问,曹林、高亮等太保就率领一帮手下跑來领军府衙门抢人。我们自然与他理论,结果他们蛮横强项,讲不通道理,竟然动起了刀兵,臣等为了自卫防身,才不得已出手与之搏斗...”
“你放...你胡说!”,在皇帝面前虽然不能乱说话,但马展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一声怒喝,打断道。
“马展!大殿之上岂容尔等放肆!”,马展正想反驳杨玄感,却被杨素一声喝住,指着杨林气势汹汹的质问道:“靠山王,这就是你的家教么?我儿正在回陛下的话,他马展也敢打断...”
“司徒大人,怎么,难道你只许陛下听杨玄感的一面之词,却不许我儿辩驳吗?”,老杨林也丝毫不做退让,针锋相对道。
“好了,别吵了!”,隋炀帝不太耐烦的喝住两个老头子,然后低头看了看神态淡静如水的罗士信,道:
“天赐将军,既然此事因你而起,那你就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罗士信已经打定主意要替其他众太保背这个黑锅,所以现在心情比较淡定,不似马展那般暴躁,也不像杨玄感那般急于澄清自己,稍一寻思,悠悠道:
“回禀陛下,此事大致的情况跟杨玄感将军说的差不多...”
哄,,
罗士信此话一出,两仪殿内哗然一片,谁也沒想到罗士信会这么说,这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杨广也很惊诧,不禁问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杨卿刚刚所说了?”
“回陛下,杨将军所说确实属实,不过却避重就轻,关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只字未提!”
“哦?那朕倒想听听你所说的前因后果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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