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尘滚滚,青山如画。
由北往南的山道上,尘土飞扬,两骑快马朝南飞奔而来。
剑舞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间茶铺,依山势而建,茶晃高挑,迎风飘舞,似在招呼路人。他心中暗喜,当下催马更急。
人已在茶铺内,点心已在桌上,茶水在杯里,杯在北堂冥手中。
杯中茶水一干见底,北堂冥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这一路南下,到底要去哪儿?”
剑舞也呷了一小口,道:“湖南。”嘴上应着,一双锐利、有神的眼睛却在留意着四周,一对耳朵也警惕地竖立着,时刻在倾听周围的动静。
“湖南?”北堂冥道:“大哥有什么事交给我去办就行了,何必亲自前往?”
剑舞缓缓放下茶杯,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只不过一时兴起,想到那儿去走走。”
北堂冥道:“哦!”
剑舞望了他一眼,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可以不用跟来。”
北堂冥道:“说到湖南,想想我也有好几年没去了。”
闻言,剑舞差点把正喝到嘴中的茶水喷出来。他本意是想让北堂冥不要再跟着自己,不想弄巧不好反成拙。
“哎!辛辛,你听说了吗?柳叶帮帮主柳凭轩被人给干掉了,而且死因不明!”剑舞旁边一个一身连衣带帽都是灰色制服的青年说道。
令一个黑衣青年说道:“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这件事谁没有听说过?”
灰衣青年道:“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武林中连死两名重要人物,这似乎是什么坏事的前兆。”
黑衣青年道:“你所说的另一名重要人物是不是春江派掌门马关山?”
灰衣青年道:“就是他。我还听说,丐帮杭州总坛遭一伙蒙面黑衣突袭,死了二十几个叫化子呢!”
黑衣青年笑道:“是吗?那方老儿岂不是要气炸了?”
灰衣青年也笑道:“岂止气炸,简直气疯了!”
黑衣青年道:“哦?你给说说看,他怎么个疯法?”
灰衣青年道:“方老儿气急败坏之下,召回了另外三大长老,还扬言非找出凶手不可。”
“如此看来,武林从此又要多事了。”
“多事好啊!”
“好?!”
“多事我们才有好戏看嘛!”
黑衣青年道:“这我倒忘了,你们华山派最喜欢看人家杀得你死我活的样子。”
灰衣青年道:“你们崆峒派……”话说到“派”字为止,非但说不下去,反而张大了嘴,也瞪大了眼,甚至连呼吸也已停止。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金弄影!
两人立刻就像苍蝇嗅到蜜糖一样粘了上来,而且满脸猪哥相,只差没流口水了。
黑衣青年首先上去,轻佻地道:“啊喂!小美人儿,孤身一人要上哪儿去呀?”
弄影眼看着剑舞,脸带微笑,手中佩剑的剑柄却跟那人的肚皮来了一次亲密的间接触。他立刻痛得捂肚弯腰,皱眉歪嘴,只不好意思叫出声来,生怕被同伴说话。
灰衣青年见状,不但不知难而退,反而不知死活的说道:“哎哟!啧啧!啧啧啧!!小娘子还打人呢!”话音甫息,他的小腹也有了同样的遭遇,只不过这次不是剑柄,而是剑尖。
若是在往日,他们不被弄影揍得满地找牙,涕泪四流,鼻血直冒就算幸运了。他们得感谢剑舞。因为今天在他面前,她为了保留一点淑女形象,只给了他们一点点教训,便宜他们了。
有人说,男人会为了女人而改变;同样的,女人也会为了男人而改变。
当然,这改变有好的,也有坏的。
黑衣青年道:“小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是崆峒派的辛辛,”
灰衣青年道:“我是华山派的熊熊。”
弄影道:“我才不管他们什么猩猩,什么熊熊,反正惹恼了本姑娘,我照样见猩捉猩,遇熊擒熊。”
两人正想同时对弄影动手,忽然听到一声重咳。两人同时朝声音的主人,北堂冥望去。只见他右掌在身旁那张桌子上轻轻一拍,桌子立时应声而冻,尔后爆得粉碎。
“寒冰掌?!”
弄影回头看时,猩猩和熊熊早已踪影全无,逃之夭夭了。
“金公子,这位前辈是——”弄影走过来,手指着北堂冥,想剑舞问道。
剑舞刚才就已经听出远处隐隐有马蹄声响起,有一匹马朝茶铺而来,只是他绝想不到会是金弄影。
既看到她走进茶铺,他感到有点意外。——或者,竟不是?
对于金弄影,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待见到她那样打了那两个败类,又说了那样的话,他真是觉得有好笑又好气,又可恨又可爱。
无论如何,如果北堂冥不出手,他就一定会出手,那时,这一带内是可以肯定的。
“我是他义弟,他是我大哥。”北堂冥道。
弄影一听,睁大了一双凤眼,疑惑地道:“什么?他是你义弟?”
剑舞点点头。
弄影想笑。但是憋了许久才笑得出来。
她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连肚子都有些痛了。
但她的腰却已先笑弯了。
“你说……他是……你……义弟?”
北堂冥阴沉着脸,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弄影笑着道:“没有——才怪呢!看你的年纪,做他爷爷都嫌老了,居然……居然……真是笑死我了!”
北堂冥瞪了她一眼,道:“你再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好好好,”弄影拼命忍住笑,一下子憋得满脸通红,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晃了晃,道:“我不笑,我不笑。金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位前辈……又怎么成了你的义弟了?”说完还朝北堂冥扮了个鬼脸,吐了吐香舌。那模样,说多娇憨就有多娇憨,说多可爱便有多可爱。
剑舞道:“是这样的……”待弄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她仍半信半疑地道:“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你的义弟罗?”
北堂冥道:“什么真的假的?老夫一向只会杀人,不会骗人。”
弄影朝他努努嘴,又朝剑舞问道:“金公子,你们准备上哪儿去?”
剑舞道:“我们准备去湖南走走。”
弄影喜道:“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北堂冥道:“呃!你别跟我说你也要去湖南。”
弄影嫣然道:“说对了!有奖!金公子,不如这样,咱们结伴同行,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而且更热闹,更好玩,你们说好不好?”
北堂冥道:“好不好你都已经说了,还问我们干吗?多此一举!”
弄影朝他扮了个鬼脸,又笑着问剑舞:“好不好嘛?”
剑舞点点头。
点点头的意思就表示他答应了。
春风,和煦。
和煦的春风,就好象情人的娇艳柔软的嘴唇,那么轻轻地、轻轻地吻着你的脸庞。
春光,柔和。
柔和的春光,就好象情人的柔若无骨的玉手,那么轻轻地、轻轻地抚着你的肌肤。
千里旷野,唯绿;万里晴空,无云。
北堂冥久居北国,偶尔享受一下江南的风和光,自是受用无比,陶醉不已。
慢慢睁开眼睛,北堂冥道:“大哥,你到过洞庭湖没有?”
剑舞还未回答,弄影就先说道:“你这不废话吗?金公子初入江湖,怎么可能到过什么洞庭湖?”
北堂冥:就因为他初涉江湖,所以我才不能不为他担心。
金弄影:你为他担什么心?
北堂冥:我担心他被某些有心人欺骗、利用。
弄影大声:你含沙射影地说些什么呢?
她听出北堂冥话中有刺,故如此问。
北堂冥:我又不是说你,你穷紧张什么?
“你——”弄影想剑舞求救了:“金公子!”
“三次!”金剑舞道。
“什么三次?”金弄影和北堂冥同时问道。
剑舞道:“才不过半天时间,你们已经斗了三次嘴,吵了三场架了。”
两人互指对方,同时说道:“是他(她)先挑起的!”
“停!”剑舞双手高举过顶,大声道,然后口气微软,朝两人直作揖,道:“求求你们,发发慈悲,放过我,可以吗?!可以吗!?”
沉默。
剑舞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
还是沉默。
“不说话?都不说话,就表示你们都已经同意了?好,很好,那我可以解放去了。”
本来他们三马并行,剑舞居中,左边是弄影,右边是北堂冥。现在他一马独出,赶在两人前面。可是走不多久,北堂冥就策马来到他身边,与他并驾齐驱,并悄悄地说道:“大哥,我问你,你跟她,认识多久了?”
剑舞:不久。
北堂冥:见过几次面?
金剑舞:三次。
北堂冥:她叫什么名字?
金剑舞:金弄影。
北堂冥:何方人氏?
金剑舞:不知道。
北堂冥:她爹是谁?
金剑舞:不知道。
北堂冥:她娘又是哪个?
“不知道!”
这次,北堂冥和金剑舞同时说道。
北堂冥道:“一问三不知,我说你……你对她的了解近乎零,你怎么就轻易地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跟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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