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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冤家梦还(1 / 1)

青灰城头在萧瑟的秋风中坚实如初,但远远的只是一个模糊近乎虚幻的影,沉重的寒铁城门只刚刚勉强打开了一条缝,立即有寒风“呜啦呜啦”地吼叫着,迫不及待地灌入其中。

“到了……”风声里一个轻叹,轻如梦呓,尾音顺着风向飘散。

那本就华丽的声线,带着些微的恍惚和浓长的思念,犹如柔滑到极致的缎带将人心轻轻绕缠却又一刻不停地滑开。

离开时,满心无奈愤懑,以为那场战事是将人阻隔的铁壁铜墙。

不安心--就这样不知归期地离开,独留心事未明的人儿犹自摇摆;不甘心--只在睡梦中拥抱温香玉软,一睁眼却是边关寒风入怀。

再回来,只剩淡淡喜悦,为快见到的人和即将降临的幸福绵长。

曾几时--她装作晕去依偎在臂膀,掩不住依恋之情轻扬唇角一弯;犹记得--红云朵朵绽玉颜只他得见,丹唇柔软如醴酪仅己能尝。

若说还有遗憾,便是将她光明正大地纳入怀抱,连同她不息的欢乐与笑容,统统烙上姓名,独属于他,就如他赠与她的画面一样--相依相伴,同赏云雾流岚,共度岁月悠长。

也应该快了吧,算一算,两百九十余日。

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十九年都等过来了,还有什么等不起的!

唇角不自禁地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一场本以为一生难忘的刻骨挚恋,到得一份两情相悦的爱恋面前变得如此卑微可笑,再也不值一提。

另一个唇角却抽了抽,连同唇上方八字胡颤了几颤,主子的脸上又浮现起这种淡却满足的笑容,说到底原因还不就那一个--又想起孟小姐了呗!

……

乾京城内,一座青砖灰瓦的府邸比初冬的天气更为清冷,玲珑闺阁燃着沁心入脾的暖香。

“啊切啊切啊……切!”一连串的喷嚏,惊天动地的响。

守在门边的侍女看着帘珠被震得劈啪作响,不由担心地望了一眼门头贴上的黄色符纸,那符纸飘飘摇摇好久了,也不知道禁不禁得起这一番震动。

果然,符纸一颤掀起了半边,她眼疾手快地踮起脚伸指一按,薄薄符纸被压进早已干涸的浆糊印里,被尖长指甲划破了一个口子。

“啊呀……”侍女轻声惊叫,又被一连串的喷嚏给掩了过去。

她紧张地左看右看,还好,小姐这一伤风,熬药的、端药的、请大夫的、回报夫人的,没人有工夫注意到门边听侍的自己。

刚端上的滚热姜汤生生被凶猛的喷嚏一颠一颠地泼洒出来,不免溅到端碗的手上。

“小姐,没烫着手吧?”秀茹赶紧端过碗,掏出手巾道,“都说我来喂药了,小姐偏偏要自己喝!”

“我就是不习惯……”嘶哑女声带着浓浓鼻音辩解。

秀茹嗔怪地看了歪在床边的孟小姐一眼,转头道:“碧云,快给小姐换碗姜汤来!”

“记得……”用手巾揩了揩通红的鼻头,孟小姐艰难地嘱咐道,“别放胡椒!”

“哟,我才走到廊上就听见一大串‘震天响’,莫不是谁在想你?”

人未到声先到,不用看都知道,总爱这么挤兑自己的一定是齐云心。

“谁想我会想得这么狠?”孟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才完整地讲出一句话,翻了个白眼,“仇人吧?”

走到榻前的云心对向她行礼的侍女点点头,便一屁股在塌边坐下,故意学着孟小姐此时的声音和语调道:“冤……家吧?”

“也许!”孟小姐很认真地点点头。

“‘冤’字怎么写的来着?”云心托着腮帮皱起眉头思索。

这都不知道?孟小姐心里鄙视起了江湖出身的二嫂,语速飞快地答道:“土宝盖下面一个兔!”

“合适!”云心笑眯眯地点头。

“合适什么?”见云心一副阴谋得逞的怪模样,孟姑娘顿时傻眼,以至于被侍女们七手八脚地裹成严实的孟被卷都没有丝毫反抗。

“‘冤家’形容属‘兔’的某人与……裹在被窝里的某只‘豕’咯!”云心用眼光将某被卷从头打量到脚,“你觉得呢?”

孟小姐呆了一下,瞧她那一脸打趣的表情,分明是在笑话自己啊!

豕?不就是猪吗?分明是一江湖人居然还学贵妇这么文绉绉地骂人!

一个挺身坐了起来,把被子夹到腋下,孟小姐撇嘴闷声分辩道:“我属猴,又不属猪!”

云心挑了挑眉刚准备继续与她斗嘴,这时又有个雌雄难辨的爽朗声音从门边传了进来:“我说怎么不见了六妹呢!原来在表妹这啊!”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那人毫不客气地扯过一张凳子,自顾自地坐下就翘起二郎腿,“我似乎听到在说谁属兔?你们是在说云勇吗?”

“不干你事!”两个声音汇成一句,异口同声。

突然又站在同一战线的两姑嫂一人一句:

“反正又不是说你!”

“就是!”

“你属虎!”

“而且还是女的!”

“你们不就想说我母老虎嘛……”云采很干脆地打断两人的揶揄,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母老虎好歹有公老虎作伴,我的那只在哪?”

“……”云心和思齐顿时无语,面面相觑一阵之后爆发出一阵狂笑,连床榻都被摇得吱吱作响。

“你离我远点,仔细传染给我!”

“是你自己要坐在我床边……还要靠我肩膀笑的!”

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扭打成一堆的两人,齐云采背靠桌案摇了摇头,真是一对女疯子!

“快快放开我头发,小心我赐你一弯刀!”

“你先松开我领口,否则我赏你一鞭子!”

松手理了理被抓得乱糟糟的发髻,齐云心从眼角瞟见了领口松散却呆愣不动的孟姑娘。

“怎么了?”

“我的蛇鞭……丢了!”

……

重重宫门依次打开,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深宫苑里,琉璃瓦、朱红墙,宫殿幢幢巍峨矗立,车上人似乎对此并无兴致,厚实的车帘紧紧拉上,不留一丝可供窥视的空隙。

阴暗马车里,烛火微弱如豆,秉烛之人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长气,偏头问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个……”另一人应声耸肩扭头,光裸的蜜色肌肤在烛火下光华流转,只一处狰狞血痕昭然,他眼光瞟过点点头,“还挺像那么回事!”

“我说,你就算不怕痛……不怕犯欺君之罪么?”秉烛之人担忧地向外望望。

“子音,你也看到了,之前那种状况分明是有人想致我于死地,还把嫌疑引到胡人身上!”指尖将衣服披上肩头,那里已有一块染血的破口,“那些就算不得欺君吗?”

“还好有个现成的箭伤!”梁子音垂眸擦着染血的箭头,“否则我可下不了如此狠手!”

暗中的某人系衣带的手一顿,神情有些恍惚,敷衍地应声:“嗯!”

“又想她了?喏,给你!”梁子音从腰间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根鳞光闪闪的细鞭,搁到某人腿上,戏谑道,“你可以天天摸,还可以缠着睡!”

指尖抚上那微带粘腻的冰凉鞭身,正是熟悉的触感,他将它用作绳子好多次自然不会认错,喃喃道:“你怎么……”

“定情信物!你信吗?”梁子音好死不死地挑了挑眉。

“我信!”袁浩宇立即点点头,大言不惭地道,“是她托你转交给我的!”

本来还想借着某人的醋劲激发几分恨意来小小报复一下的,效果压根没着边的梁子音一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地伏在了墙边。

袁某人可顾不着,只将蛇鞭折好就小心翼翼地收进袖囊里。

……

隔了两条大街的两座府邸,一座里头供着一个病人,一座中养着一个伤者。

即使病人精神萎顿,也要时不时地经受道人的神神叨叨,尽管她每回都蒙头大睡,跳大神的依旧在她门口重点闹闹。

蒙头蒙了几回之后,孟小姐忍无可忍地揭被而起:“跳大神的!你知道你那些神符为什么不是飞了就是破了吗?”

“……”门口安静了,有人背手在墙上不安地磨了磨指甲。

“那神符用的纸太薄,贴在你脸上都能清楚看见长了几颗痣!粘纸的浆糊熬得太稀,我打个喷嚏就能震飞!”孟小姐近乎咆哮地揭穿真相,“我出钱给你买点好纸和面粉,别在我门前闹行吗?!”

自那以后,驱邪的道人经过她门口自觉噤声,放轻脚步跳将过去了事。

不知情的孟夫人偶来探女,见此异状不由发问。

那道人战战兢兢地小声答道:“孟小姐阳气鼎盛,神鬼俱不敢犯!”

虽然伤者身体健旺,但每天必须要呆在府里哪都不能去,不要问为什么--这是他老爹口谕要求!

伤者披衣半坐,执着书卷,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

“你俩又是一个病着,一个伤着!”榻前有人拊掌大笑道,“不过角色换了换!”

“有这么好笑吗?”伤者放下书卷,面色阴沉。

若是不“伤”,还能借口探望国公“顺便”亲眼看看她的,结果……想见却不能见!这人不是宣称是自己的至交吗?不体谅安慰也便罢了,怎么还幸灾乐祸上了!

“子音,你帮我一个忙!”

------题外话------

“剧透小妖”(瞪着妖眼):阴暗的马车里两男赤诚以对,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没写清楚呢?

顾欣然(撞到桌角):这……这属于艺术留白,请根据自身需要自行想象,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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