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个钟头,辰浩他们总算是能坐下来吃顿饭。
“辰浩,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殷缘拿起汤勺舀了一口汤,送入嘴中,“味道很不错,是谁教你的?”
“刚才学的,边做边学!”
“噢!”殷缘咽下了那口汤,才猛然明白:“不是吧?那你还说除了你弟弟外都会做……”
她的话被辰浩的笑声淹没了,“随便说说你也信,哈哈——”
这般笑话着来了一个巴掌的印痕。
“开个玩笑也不用这样子吧?”辰浩一脸的委屈。
“一点也不好笑!”
“都怪你的笑点太高了!”这声音轻得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咦——”殷缘斜着眼光,势必要揪出那句话,“到底说不说?难不成是在骂我损我吗?”
“你觉得我这眼神是在骂人吗?”辰浩一转身,那副严肃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眼光。
“呵呵——没想到你这么贪玩,还是把假眼睛拿掉吧!看着不习惯。”
辰浩摘掉眼罩,凝视良久。
殷缘插了一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刚才没见你买啊!”
“这是……我朋友送的。”
“你朋友?昊翼他们吗?”
“不,是桐杰!”
“桐杰?没听你说过!”
“无所谓了,不谈他的事,徒增烦恼而已!”
“啊!”殷缘突然大叫,“差点被你岔开话题。说,你刚才自言自语什么?”
“这……我忘了!”
两人呆滞地对视了一小会儿,殷缘率先打破了这冷清的晚霞:“你别用忘了来掩饰,快如实招来!”
“大小姐,我真的忘了!”
“你是什么意思!快说,别这样引诱我好奇症的发作。”
吵闹声轰动了太阳,在时间的催促下,它匆匆忙忙地离开天空这个舞台,月亮登场了。这顿晚餐拖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可以说是辰浩吃得最晚的一次。
收拾餐桌时,辰浩聆听四周。除了碗碟的声音后就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他唉声叹气,殷缘问他怎么了。
“这屋子,太冷清了!”
“你才知道!”她埋怨说,“你不应该把你弟弟妹妹接回去,有你弟弟在还挺热闹的。”
“那个捣蛋鬼,来了只会丢我脸,帮倒忙。”
“辰浩,是你太严肃了,你能不能别老是板着一张面孔。对你弟弟妹妹也要好一点,他们其实也挺可爱的。”
“不对!”辰浩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是来当他们的说客吗?这次是我差点被你绕过去了。”
“嘻嘻……真有趣,但我也没打算当说客呦!”
“今晚我陪你吧!”辰浩慢条斯理地说,“这一个星期的确是苦了你,让你独自一人呆在这么死气沉沉的房子,我觉得应该得做点补偿。”
殷缘先是一愣,而后激动地点点头。
“倒是你,为什么不邀请别人来住?你们这个房子不是可以再出租吗?这样子你就不会这么寂寞了!”
“问题是别人也会像你这样风度翩翩吗?”她嘟囔着嘴唇,自言自语道。
“那么就不要算我房租了!”辰浩语气突然变得很温和,“我弟弟妹妹寄宿的这些天就算打扰府上了。”
“那……我的生活费……”殷缘瞪大眼睛,看着他傻笑的样子。
“开玩笑的!”
她觉得自己陷入了沙池,思绪一片混乱。
“怎么啦?不好笑是吗?”辰浩也摸不清头绪。
“原来——”殷缘抱紧自己,不停打着寒颤,“好冷啊——”
他无助地捂着脸,面向天花板,“我看我还真不是讲笑话的料,很多人都被我害得在大暑天着凉了”
“那倒没什么关系,只是很少见你开玩笑。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且,很——吃——惊——”
夜幕笼罩了整个天空,若冰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狠敲桌子。那只手很快就红肿起来,她捧起箜篌,双手吃力地拨弄着琴弦。树凋叶,鸟无寐,齿冰唇寒心神累,纤细玉指任血挥。她放下箜篌,打开音乐盒,声嘶力竭地喊着桐杰的名字,好不容易看到他的影像。他豹头环眼,斥道:“给我消失!”声若巨雷,举起大炮后朝她开了一炮后,他的影像就消失了,音乐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若冰的哭泣声,“连你也……”
她面前的窗户外面的树上立着她哥哥龙翔,“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介意!若冰!再等我一个月,哥哥完成使命后会来照顾你的。”言罢,他攥紧拳头,直到流血才转身离去。
“对了,你说你父母明天要回来了,对于一年多不见的他们,你有什么想说的?”辰浩问。
“你说的好像你是记者似的。也是,已经过了一年了,时间还真是快,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
晚上十点的夜空点缀着无数星光,他们两个倚在栏杆上看着天空。
“辰浩,今天晚上你确定不回去吗?她不会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但我相信若冰相信我,这是我们定下的约定。对了,已经很晚了,该准备睡了吧?”
“你睡哪儿?该不会……”殷缘问。
“我无所谓。椅子,沙发,就连站着都能打瞌睡。”
“不是吧,这么牛!”
睡前,辰浩跟她讲桐杰的故事,哄她入睡。
“为什么你和你的朋友都有这么多的悲惨遭遇……”她问,眼睛悄然闭上。
“所以我们才选择逃避!”辰浩痴呆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桐杰,我知道你会再上当的,只是,揭开这个谎言你也是会痛苦,还是让你有一段美梦吧。”她睡了,他也不再讲话,担心吵醒她。辰浩顺着纹路摸她乌黑的长发,跑到窗台,倚靠着就睡了。
深夜,她害怕他离开,有几次醒来。看着辰浩坐在窗台就寝的身影,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下了,她盖上被褥,再次回到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辰浩睁开双眼,看见一张倒置的脸,问:“殷缘,没事你倒立干嘛?”
“谁倒立了?你再不转过来小心掉下去!”
“哦!”辰浩定睛一看,自己倒挂在窗户上,靠双脚勾住窗檐维持着这个姿势。
“真是奇迹,你这样睡不怕脑溢血吗?早点儿说我可以把床让给你!”
“没办法,因为平时很少这样睡,所以没有纠正过来,至于床位就不必了。”他双手搭住窗台,双脚脱离窗檐,身体掉落,整个人翻转过来,手臂弯曲,身体上移,爬入窗内。
“厉害厉害!真像是杂耍!”殷缘鼓掌叫好,“不过你的睡相真是差呀!”
“谁规定只有你的睡相差了?”
殷缘顷刻涨红脸,大声吼道:“到底是谁睡相差了?你这猴子睡姿凭什么说我。”
辰浩被吓得一股脑坐在地上,殷缘觉得有些失态,捂住嘴巴不再说话。辰浩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这屋子,你也不扫扫,今天你父母回来你要怎么跟他们说?”
“等他们来了再说!你如果再不吃早饭上学可就要迟到了哦!”
“小case!请稍等片刻!”辰浩一说完,人影就不见了。突然,他猛地冲入房间,将她往肩上一挎,就往外跑。
“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这样很丢脸的!”
“放心,没人看见,又怎会丢脸呢?”辰浩跑起来像一阵风,路上行人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你要带我去哪儿?”
“待会你就知道了!”
“又卖关子!”
不出三分钟,他们就到了一片森林,辰浩停下来,放她下来。
“Look!送你的礼物。”手一挥,绿景现。按下照相机的快门键,一秒后图片持续列。辰浩从口袋中掏出一条手链,连同相片一起送给她。“我记得你喜欢绿色,所以特意带你来森林,手链应该是你喜欢的吧?今天我替你请好假了,所以你可以在森林里慢慢玩。”
“什么时候你帮我请好假的?还有这手链又是什么时候买的?难道是……”
“恩!既然你知道了,那我就不解释了,懒得说……”
“不过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帮我请假?”
“怎么?作为你男朋友我没有这项权利吗?”
“就算是……”
“道谢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今天就开开心心地玩吧!”
一天的时间掉落在浩如烟海的过去。学校下午的放学铃声敲响,殷缘跟他告别:“辰浩,这一天就到这里,这一周来,我都没这么开心过,那么,就到此为止。”
“恩!”辰浩点点头,挥手告别。
她急促地往家赶,她不想让他听见哭声,而且,她爸妈也回来了,那个房子终于有家的感觉。即便如此,内心的压抑如同山里的回声,经久不息。这天晚上,她在她妈妈的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任何人无法阻止时间的移动,新一天的早晨又到了。
“叮咚——”
“殷缘,快去看看谁来了!”她母亲说。
“哦!”殷缘打开门,见是若冰,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一起上学吧!”
“啊?什么情况?”
若冰不慌不忙地解释:“还记得我父王的话吗?我们是公平竞争的呦!”
“那件事!我不是已经退出了吗?”
“谁说的?就算辰浩喜欢我也并不代表你输了,收拾好了吗?快走吧!今天辰浩可不会帮你请假了!”
“恩!”殷缘喜极而泣,赶紧回去收拾书包,“妈!便当在哪?”……
辰浩站在殷缘家的窗檐上,注视着若冰:“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