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丝穿着紧身黑色连体皮衣,将手上的皮鞭握的很紧,让她如此紧张的原因是她正面对着一个极危险的犯罪家。
她恍惚间想到自己略悲惨的童年,母亲玛丽亚对她十分忽视,更喜欢在猫身上花时间,甚至在她幼年自杀,而她的父亲则因为她长得像妈妈对她十分冷酷,最终酗酒而死。为了生存她一度在街上流浪,直到被送到孤儿院,当然,接着又被送去少年看管所,她在那里可是见识到了世界是多么残酷,直到她十三岁成功逃离孤儿院,成为猫女。
“猫女。”坎蒂丝不知为何忽然记不起来她成为猫女的过程,她皱皱眉头,算了,那不重要。此时面前的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家才真正棘手。
穿着紫色衣服的怪人皮肤惨白,绿色的头发怪异,虽然他咧着嘴涂着夸张的红色口红,但坎蒂丝还是能看出他那幅怪异的笑脸是有人用尖刀在他脸上割划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疤痕。
在她无法反映的下一秒他忽然握着枪抵在她背后,“脸上来点笑容吧。”
她愤怒地想反抗,却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一样无法动弹,她被推下楼梯,疼痛令她有些恍惚,接着被他抓着头发拖动,坎蒂丝看见镜子的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她后脑撞上试衣镜的画面,她觉得疑惑,为什么她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有种某名的熟悉感,甚至是Joker的脸…
绿色头发的犯罪家却不想再浪费时间,“其实我也舍不得杀你,但没办法,我们之中只能留一个,既然如此,还是你死吧。”他的声音漫不经心,扣动扳机的动作却毫不敷衍。
“砰!”坎蒂丝感觉到她心脏的位置喷涌出血液溅到脸上,一种温热又残忍的感觉,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依旧只是盯着Joker的脸,他是谁?她为什么无法继续思考,No!她不能这样死去!
她不甘心的看着镜子中Joker的背影,在她彻底停止呼吸前,那个背影终于转身,他肤色惨白,诡异的笑脸疤痕依旧恐怖如鬼,而坎蒂丝终于发觉那股熟悉感的理由。
Joker有一张和她相同的脸。
他笑容诡异,“我说了,我们之间只能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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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蒂丝睁开眼睛,对身处病房的情况愣了一下,接着她才记起曾发生过的、令她入院治疗的袭击事件。她试着分析刚才梦中的一切,如果前期的攻击还可以说是她在这场意外事件中受到伤害的心理投射,关于结尾Joker与她相同的脸,就显然是共情的后遗症。
“扣扣——”布莱恩推门进来,脸上有些不太高兴的神情,“负责小丑狂热追随者案件的FBI科学行为小组代表就在门外,他们希望与你面对面的谈论此次袭击,你怎么想,坎蒂,我可以直接回绝他——”实际上他已经回绝多次,在袭击过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至少用了20个理由令FBI空手而回。
“让他们进来吧,在我再一次陷入睡眠前我愿意和他们谈谈,但时间大概不会太长,后遗症似乎依旧令我嗜睡乏力状态不佳。”她从病床上坐起来,虽然她认为自己的状况早就可以回家静养,但布莱恩依旧把她塞进了一个私密性良好的私立医院。
如果一开始邀请他们进入只是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FBI科学行为小组持续的来访,在那位英俊又敏感的犯罪侧写师自我介绍后就变的完全不同了,因为他说,他是威廉·格雷厄姆。
“威廉·格雷厄姆?”坎蒂丝眨眨眼,有种莫名的兴奋,如果科学行为小组的负责人杰克·克劳福德会因初见,误认为这是一个女明星正常的社交礼貌;那么早就见识过坎蒂丝冷漠本质的布莱恩已经几乎怀疑坎蒂丝对这位年轻英俊的FBI探员一见钟情,准备抛弃汤姆另择新欢了,他开始后悔逼迫汤姆今天去为出席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试穿礼服的决定。
威廉有些怕生,他不是十分自然的对坎蒂丝点头露出微笑,“埃里森小姐,你是否愿意和我们谈谈关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意外。”
坎蒂丝调整了下姿势,她断裂的肋骨依旧在恢复中,而刚才的动作令她感觉到一丝疼痛感,“当然,7月22日晚上11点,我在家中受到了袭击……”她将布莱恩对于媒体发布的那一则标准声明口述了一遍。
FBI小组负责人杰克·克劳福德却指出疑问,“埃里森小姐,根据现场及你入院后的伤情分析,在嫌犯对你的单方面虐待后你应该已经几乎失去行动力,但据现场的一名洛城警察透露,在他们击毙嫌犯之时,你正与嫌犯对峙。”他目光锐利:“你是否有所隐瞒?”
坎蒂丝却看向威廉,眼中的兴趣令布莱恩心情更加沉重,万一汤姆被甩了,他就是那个始作俑者,但他没想到接下来更加出乎意料,坎蒂丝语气平静,“我用了情感影响力共情Joker,以迷惑那个妄想症患者。”
克劳福德声音拔高,“共情?”视线在威廉和坎蒂丝之间转移,“你指的共情是——”
坎蒂丝显然对克劳福德没什么兴趣,也不在乎打断他是否礼貌,“和格雷厄姆先生相似的能力,阿拉娜·布鲁姆教授曾是我的心理医生,她向你提起过我吗?”
威廉瞳孔紧缩,加上他身上一直存在着敏感不安的脆弱感,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布鲁姆教授从没提起你的名字,但她曾说遇见过一个同样拥有共情天赋的女孩,我想她说的是你。”与坎蒂丝公众人物的隐私性相比,威廉的共情天赋并不是秘密。
坎蒂丝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我一直很期待见见你,但却担心打扰你的生活。”她重新转向克劳福德,“先生,我已经将所有事毫无隐瞒的复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和威廉谈谈吗?”
克劳福德自然看出威廉眼中的希翼,他大概能猜到这两个拥有相似天赋的年轻人会有许多话想谈,于是体贴的站起来说:“威廉,我在医院外的咖啡厅等你,我太饿了,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一起吗?我也有点饿。”布莱恩的语气十分真诚,即使他一小时前刚刚享用完午餐。但他最后关上病房门时依旧不放心的叮嘱,“你记得自己有男朋友吧?”
“eh,当然。”坎蒂丝无奈,好脾气的回答他,“我当然记得,而且我们相处的很好。”
“OK.”布莱恩终于放心的离开。
房间门关的严密,加上为了防止记者们层出不穷的偷拍方法病房内始终密闭的窗帘,这些都导致此时的病房如同一个密闭空间一般,给人情绪带来些许紧张。
威廉努力克服他怕生的毛病,“埃里森小姐——”
“我想你可以叫我坎蒂,你知道,我们也许比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更加了解彼此。”坎蒂丝看着天赋惊人的犯罪侧写师,“威廉,我想我需要向你寻求帮助,关于我此次共情的后遗症问题。”
威廉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不擅长和女孩相处,尤其是一个与他初次相识却似乎联系密切的漂亮女孩,“eh,我能如何帮你,我是说——eh,抱歉,我现在的心情有些——。”他摸摸眉毛,看起来英俊又青涩。
坎蒂丝点点头表示理解,实际上她有同样的感觉,她对威廉表现出的明显不同甚至都引起布莱恩对她恋爱忠诚度的怀疑,好吧,神奇的同伴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让她都没精力去关注其他事。
“坎蒂,”好吧,他还是有些害羞,“也许你能跟我说说困扰你的事情。”
“我今天梦见了Joker,或者说梦见我就是Joker。”坎蒂丝对威廉陈述她的梦境,她说的仔细,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我此前对共情能力的运用全是在于体验角色,而我过往的角色并没有过疯狂的犯罪者。”她担心自己的用词让威廉感到冒犯,小心翼翼的措辞,“但你是个杰出的犯罪侧写者,有着面对精神变态罪犯丰富的共情经验,”她尽量让气氛轻松,做了个鬼脸,“所以我只是想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寻求经验指导。”
威廉笑的腼腆,格子衫的打扮让坎蒂丝有一种回到斯坦福和她的那些宅男同窗们相处的感觉,“坎蒂,实际上我认为你比我做的更好,”他抿紧了唇,“我想我时常会给人神经质、敏感怕生的印象,但你,我是说如果你不是主动坦白,我无法联想到你正被这些困扰着,你看起来非常…魅力四射。”
“谢谢你的夸奖,我想这得益于我有个不错的心理医生,他令我摆脱了许多困扰。”坎蒂丝不得不承认莱克特医生几个月以来对她的帮助。
“他?”威廉疑惑,“不是阿拉娜·布鲁姆教授?”
坎蒂丝为他解释,她对威廉有着区别于常人的耐心,“布鲁姆教授为我推荐了她的大学导师,汉尼拔·莱克特医生。”她神情一顿,“如果你想寻求心理咨询,我认为他是不错的选择,他不会…你知道,把我们当成一个猎奇的科学研究项目。”
威廉知道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是一位全美顶尖的精神病学专家,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似乎最开始你是想向我寻求咨询,现在反而在对我推荐心理医生,坎蒂,你真的友善又体贴。”
坎蒂丝忍笑回答他,“威廉,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你会这么评价我,其他人总是认为我强势狡诈、报复欲旺盛。”
“但你对我——”威廉停顿想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坎蒂丝已经回答他,“是的,我对你友善亲和,那是因为在很长时间里你对我影响深远,那就像,嗨,我真的有点卑鄙,我那时总是在想,共情变态罪犯的犯罪分析师的心理都依旧正常,我一个乖女孩又怎么会精神分裂。虽然这只是我个人主观认同的,但对我来说你就像并肩作战的同伴,让我知道我不是孤身一人,这意义深远。”
威廉的内心深受触动,灰蓝色眼睛真诚单纯如同稚子,“感谢你说的一切,”他露出一个友善又带着点可爱的笑容,“还有你刚刚推荐的心理医生。”
“我们要互相道谢吗?说真的,如果不是我现在行动不便也许我该拥抱你表示感谢。”她指了指腹部的固定带,故意做出僵硬的样子,像个丧失灵敏反应的小僵尸。
威廉忍不住的被她逗笑,犹豫了下,主动弯腰拥抱了病床上的坎蒂丝,他语气有些不自在,“谢谢你,我的朋友。”
坎蒂丝回抱着拍拍他的背,“我们要成为最好的朋友和同伴,直到战胜所有的恐怖影响,你和我,together.”
病房内的气氛温馨,而以最快速度结束试装赶回医院的汤姆,推开门看见这幅画面的心情大概难以用语言形容。
他灰绿色的眼睛在坎蒂丝放在威廉背上的双手绕了一圈,声音低沉华丽情绪不明:“这位无名氏先生,你的姿势会令我女友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