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众人都散了,却仍有一人坐于殿中,大有把椅子坐穿,就是赖在你这儿不走了的意思。
茵雾盯着楚辞锦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还不滚?”
“怎么,叶宫主都沒赶我走,长公主你就等不及了?”
那模样,三分得意七分得瑟。
叶子惜接过茵雾的话:“你怎么还不走?”
楚辞锦脸色一黑,全无对茵雾的好脸色。严释天和花闳岚对于楚辞锦给脸色看的行为,也很有不满。殿中陷入一片寂静,唯独左亦很随意地站着,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一样。
“行了,你们也别看着我了。”最后是楚辞锦沒有熬住,笑出了声來,“是我有句话要替景南王带给长公主。”
听到“景南王”二字,茵雾脸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
有时叶子惜觉得茵雾不像是个女子,因为她n太强硬、太有能力了,而今天可以在茵雾脸上看到这种y近似于脆弱的表情,她第一次觉得茵雾是活的。
“景南王说,希望长公主办完这边的事情赶紧回帝都,他在家中等你。”
是吗?
茵雾苦笑,他等她?等她做什么呢,不过是彼此牵绊罢了。
楚辞锦还等着茵雾说什么,茵雾久久不语,楚辞锦也等烦了,便说:“我看不上他,还是还给你。话我都带到了,沒事我就先走了。”
楚辞锦的话让叶子惜一愣一愣的,什么叫“我沒看上他”?
楚辞锦临走前,还不忘耍个宝。耍宝的具体表现,就是挑起左亦的下巴温柔地说了声:“我们还会再见的。”
气的左亦哇哇大叫,全无半点宫主风范。
殿中的人们仍旧是乐呵呵的,唯独茵雾一个人默默地退了出來。
茵雾从小备受父皇宠爱,父皇甚至将她当皇子教养。她本名李胤雾,是在及笄后改的名,让她稍微有些女人味。至于为什么非要改名,无非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子。朝中唯一的异姓王,,景南王安若将。
她以为所有人都应该爱她,就像她的父皇母妃爱她一样。可是事实不是这样,他的夫君就不爱她。
成亲五年,他们始终未圆房。茵雾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直到那日,她进宫拜见皇上回來,才发现事情的真相。安若将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女人。她看见自己的夫君和别的男人赤.裸着身子相拥躺在床上,而她的夫君,居然还是被压的那个。
茵雾生性骄傲,自是不愿将此事张扬出去的。可是她的忍让包庇,反而让景南王变本加厉。夜不归宿留宿别人府中倒也罢了,还将男宠带回家中來。而最让茵雾不能忍受的,就是安若将在见了楚辞锦一面后,便决定与茵雾和离,放弃朝中权势,从此追随楚辞锦闯荡江湖。
一时间,茵雾沦为笑柄。
她不愿与安若将分开,所以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帝都,來到了珏宫。
都这么久了,他说他等她,是要等她回去和离,还是回心转意了呢。
茵雾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冥罗门的事。
那日聚会后,珏宫众人便整顿了一番,在严释天左亦等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往锁魂塔赶。但凡在路上看到的成群的美貌女子,便是珏宫中人无疑了。
而在另一边的冥罗门,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监狱,有人不知危险逼近,还沉浸在故人带來的回忆之中。
皮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在这空间里回响,伴随着时而高时而低的惨叫。守在不远处的狱卒对视了一眼,他们是铁石心肠,却也不想再听这绵延不绝的声音。白天黑夜从不停息,可见受刑人的罪孽,或者,可见行刑人对受刑人的恨意之深。
而行刑人,偏偏是看起來清新俊朗的年轻男子,即使是在这幽暗潮湿仿若地狱的地方,也掩不住他身上那种仙气。
似是打累了,男子松开手中的鞭子。
“寒界,你沒想过,自己会是这种下场吧。”
寒界被绑在柱子上,他已经沒有了手,,被陈羽砍了。
那日陈羽只是砍了他的手,并沒有要他的命。他以为这是上天眷顾他,失去手,他仍旧可以有一番作为。他回到冥罗门,险些被杀。他告诉李重光,他为m冥罗门做的药,药效并不彻底,他还可以再做改进,让被下药的人永久失去控力,而不是暂时。
李重光给了他机会,他也做得很好。
可是药刚刚研制好,他就被送到了这个鬼地方!冥罗门,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功臣的!寒界愤怒地往前倾了倾身子,试图挣脱开绳子,,白日做梦。
“你是不是觉得,你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们应该感谢你,把你当功臣看待?”
云轩说完,狂笑不已,那日寒界重回冥罗门,他便有意杀了他,若不是李重光从中阻挠,寒界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功臣?若是他第一次调的香能让人一闻便意志涣散,阮娘就不会死!
而现在,新药已经完成,寒界再无利用价值,李重光自然不会阻挠云轩处置了他。
“你们……”寒界虚弱无力,先前那些惨叫,有些是不受大脑控制叫出的,有些,纯粹是他为了迎合云轩装的,他看得出來,云轩就是需要折磨他,就是想要听他惨叫。
“我们,卑鄙无耻?忘恩负义?”云轩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扭曲,“我们原本就是恶人啊,你居然会相信恶人的人品?”
这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鞭打寒界,只是给他些皮肉之苦罢了。云轩想起那日他轻薄阮娘,心中更添几分愤恨,有些人,不就是管不了自己吗?那就让他來帮忙管教了。
云轩拿出一个蓝色瓷瓶在寒界眼前晃了晃,笑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寒界似是见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东西一样,脸色变得煞白,不同于虚弱的白,鼻尖也沁出了冷汗。
“你自己制的毒,不会不记得了吧。”云轩打开小瓶,从中倒出一粒红色药丸。
“阮娘说,这药可以让人变太监。”
这话的的确确是阮娘说的,阮娘说这话时,几乎是咬着牙才沒说出那两个名字。云轩知道阮娘的过去,知道她恨着谁,换做是他,有一个色鬼师父、一个色鬼师兄,也会恨人,恨世界的。
“不要……”寒界求饶的语气几乎像条狗,他可以受很多刑,身上可以添很多疤,他可以变成断手断脚又聋又哑的废人,唯独不可以不做男人。
“你给阮娘的屈辱,g我一定会加倍偿还给你。”云轩强行将药塞入寒界口中,看着寒界露出痛苦的表情,顿觉畅快自得。
“左护法,门主请您过去一趟。”
狱卒在房外传了句话,云轩收敛起脸上的表情,往外走了出去。
“记着,晚上给他安排两个陪睡的女人,不能让外人说我们冥罗门虐待功臣。”
“是。”狱卒连连点头,从前他沒见过左护法云轩,这是听人传闻是个和善的人,可是近两日据他观察,左护法似乎比门主还要可怕,就算是笑着也可能暗中将你害死。
你还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
云轩走进冥罗门议事厅,厅中只有一章小桌,一把木椅,椅上端坐一人,闭着眼似是在休息。
“來了?”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李重光开口问道,却并不张开眼。
“门主有事?”
从一开始,云轩就是为了阮娘才加入冥罗门的,因为他极高的武功造诣,一路高升为左护法,但是云轩,从來不是李重光的手下,从某种程度上來说,他们是盟友,是合作伙伴。
“看看吧,这些帖子。”
帖子?
冥罗门从创立以來,就不受各方势力待见,怎么忽然间,会有这么多的帖子呢?
云轩随手拿起一本看了看,脸色有些变化,又往下翻了翻。
玄真观、湘洋派、明月教、寒月阁……一时间,这些江湖上的大派,竟都送上了战书,要与冥罗门來一场生死决战,而时间地点,都定在同一个地方。
“你猜,他们是受了谁的教唆?”李重光唇角微扬,笑容却不带一丝暖意。
“严释天?”
云轩不关心这些江湖中事,他只关心李重光什么时候带他们去摧毁锁魂塔,他什么时候可以让阮娘复活。
“不,不是严释天。”李重光睁开眼,似有几分愉悦,“是他的小徒弟,,叶子惜。”
云轩瞬间起了杀心,当时就应该直接杀了叶子惜,怎么就让风清浦把她救走了呢。
“果然,她只有林夕的十分之一好,就能让我们陷这般困境中了,当真……”
后面的话李重光沒有说出口,因为云轩的脸色越來越差。阮娘的死,李重光也有自责,但远远不及云轩伤心。李重光知道阮娘对自己的心意,他不爱阮娘,但是接受了阮娘,每次与她**温存时,他想的都是林夕的脸。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着那些闲人來我们的地盘闹事?”
“我们的地盘吗?”
极西对于李重光來说,不过就是个暂时的栖身之所,被人端了便端了,救活林夕以后,他可不想e继续当什么门主,只想找个桃花源,与林夕恬淡一生。
“我们率一批人马即刻赶往u锁魂塔,其他的人,不需要关心。”
这就是李重光,从來不在乎他人的生死。
然而云轩并沒有觉得不妥在,这些人的生死,比起阮娘,算不得什么。(萌徒降师记../30/30518/)--
(萌徒降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