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园里琴声阵阵，不知不觉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才子佳人。
待走近了才发现，还伴有美妙的歌声。
不免会有人打听。
待知道那好曲是出自顾三姑娘的手，亦是她在一展歌喉时，原本只是途经琴园、并没打算进去的人纷纷也跟着踏了进去。
男子大部分是冲着顾三姑娘去的，只为了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妙人儿；女子则是听说楚小公子也在这里，便扭扭捏捏地相伴入园。
等进了亭子了解到顾三姑娘与楚小公子在对歌的典故后，一时多了不少暧昧的心思。一面心里头酸溜溜的，多少也听说过了腊梅节上对歌是有相互看对眼的意思；一面又心存侥幸，或许二人只是正好对弹琴作曲都有兴趣，机缘巧合之下互动了一番罢了。
只是想归想，能听到名声在外的顾三姑娘展示琴技，当真也是难得。
故而偌大的琴园里来了不少人。
亭子里原本是只有十来名的姑娘家，如今一下子又挤进了不少；可后面的姑娘家还在往这里赶，着实是挤不下了，这等情况下，亭廊周围也就成了顿足观赏的好地方。
顾良秋轻轻一瞥，左右边的亭廊下都围了一圈的人，粗略一算，大抵也有十几二十个之多。
当真是热闹得紧。
亭子正中的顾落雁则是自顾自地抚琴吟唱，眼里的神采自然流露；她面上的红纱又轻又薄，丰富多变的神情自然也遮不住，若隐若现的，却又表现得淋漓尽致，与现在正在弹唱的曲子相辅相成，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连顾良秋都不得不承认，三姐姐虽然不是个合格的姐姐，但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样貌好又精通琴棋书画，也怪不得外头的人把她传得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女。
随着最后一个音律落下，亭中美人把手一收，一曲完毕，在场的人纷纷鼓起了掌；有人带头走上前去表示祝贺欲抢占交好的先机，马上便有不甘落后的姑娘家也快步跟了上。
顾落雁将将从蒲团上站起，便被一群奉承的人给团团围住了。
左边的姑娘说她弹得好弹得妙，右边的直接赞她长得美；再一个插嘴便说她有貌又多才，也无怪乎她会成了城中众多公子哥仰慕的人……说着说着，也不知是谁提起了楚小公子，话题一下子便转到了她与他对歌这事儿上面来。
到最后，话风陡地一变，一字一句说的都是两情相悦的事。
“我听说楚小公子很是喜欢诗词歌曲，正好顾三姑娘的琴艺亦是了得；如今您又露了这么一手，只怕楚小公子是要对顾三姑娘您倾心了的。”
“可不是！楚小公子是城里数一数二的俊儿郎，顾三姑娘亦是城里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官家小姐，若是能在一处，那可是大喜事一件！”
“……”
众人七嘴八舌继续往下说着，顾落雁则是全程带笑，面上被喜气熏出了两片酡红。
她也觉得她与楚小公子是上天注定的。
可面上仍是装模作样地答，“大家万不要乱说，对歌一事不过是兴趣使然；再者楚小公子与我也是今日第一次相见，彼此并不相熟，你们这些话若是传到了他的耳里，不过是引人尴尬罢了。”
有姑娘即刻就笑着否了她，“怎么会尴尬？顾三姑娘天生丽质难自弃，楚小公子如今知道是您接了他的曲子，想必高兴都来不及。”
顾落雁听得直拿手掩面，就连眼角都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两分风情。
喜滋滋之际，却是有人心直口快地说，“只是，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是顾四姑娘弹了首曲子，楚小公子觉得她弹得好才接了一曲，后来便是顾三姑娘亲自出马了……”
说话的人原本是兴致勃勃的，只是说着说着，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微妙地变了，她赶忙闭了嘴。
却也是弥补不及。
她的这句话，众人皆是不知如何对答。
原本说的是楚小公子及顾三姑娘之间的这点趣事，如今再出来个顾四姑娘，不论是替哪个说话，不免都要得罪另一个；更何况，人家还是嫡出姐妹，若是哪一句说得不够好不够全面，总要给自己贴上挑拨离间的嫌疑。
一时之间，红衣少女的四周竟是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顾落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可在此等场合之下又不能发脾气或者做出点什么来发泄，只得勉强维持着笑容接了腔，“故而我方才也说了，这事儿大家也别往心里去，不过就是图个乐呵。”
顾良秋与顾宛灵顾花容就站在不远处，原本是想挪到顾落雁身边去的，无奈她身侧围了太多的人，一时也是挤不过去，三人便聚在桌几旁。
自然是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顾宛灵瞅着自家三姐姐陡然变色的模样，心里头便明白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道：“方才那件事当真是巧合，我与楚小公子素不相识，这是哪来的看对眼之类的？我也认为就如三姐姐所说只为图个气氛。”
顾花容瞅了瞅她，倒是没表态。
顾良秋则点了头，“四姐姐也无须去管其他人怎么说。”
顾宛灵嗯了一声，眉头却是微微皱着。
简短地说了几句话，顾家三姐妹便又把目光落回了亭子正中，将将听到红衣少女道：“……如今我也在琴园待了有一会，还得与楚小公子前往下一处园子看看，大家有什么厉害的，不妨就在这个舞台上都展现出来，玩得高兴才是要紧的。”
前半句顾良秋听得有些懵。
一旁的顾宛灵则是主动解释，“每年的腊梅节都会选出一男一女作为座上宾，再一同在各个园子转上一圈，偶尔也有如三姐姐和楚小公子这般亲自参与到里头去的时候，但大多数就是过过场，集集人气罢了。”
顾良秋这才悟了。
三人本是站在原地，见一袭红袍的顾落雁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便几步迎了过去。
顾落雁这会儿却是抿着唇，面上毫无笑意，明明是三个人站在了她的跟前，她的目光却是直勾勾地落在顾宛灵的身上。
“四妹妹，我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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