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从南星谷飞来一只信鸽,信的大致内容是叫王小明快些回去。王小明不得不收拾包袱,拜别海音老人等人,又和慕容小菜低语几句,才骑马扬长而去。萧遥散和洛十一也有事在身,叮嘱了慕容小菜好好疗伤,过段时日再来看望他。
慕容小菜连续服用三剂续筋接骨的软膏,可每到亥时一刻,身体如烈火焚烧一般,需在冰窖寒床上运气调息。海音老人也对此怪异现象感到疑惑,经询问才知他幼年时中过毒。
“你是说你因中毒失忆?”海音老人重新替他把脉,又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发黑,这是毒性发作的征兆。
慕容小菜断断续续地说:“我师父说是一种假死药……这几年一直没发作,我就没当回事……”说罢慕容小菜喷出一口毒血在地上。
“是药三分毒。醒来后必须立即服下解药,否则毒性会遍布全身,倘若不受伤毒性就不会发作。现在不仅要接筋骨还要解毒……”海音老人让药童去把血莲丹拿来,但愿能把毒全逼出来。
慕容小菜吞下血莲丹,堆积在胸膛的那股热气逐渐消退,只觉浑身有些飘然,接着失去了知觉,晕倒在寒床上。
海音老人让守卫把他送回房间,并严加看守。幕后主使如果得知目标还活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小明中途转道去了一趟白塔林,路过原阳城外的驿站,向店小二问起一个月前有没有见过一个与他持相同佩剑的少年。店小二前思后想了许久,恍然大悟,直点点头说是有这么一个人来过。
“我记得那个少年点了当日最后一只羊腿,另一桌的客人因为被他抢先一步,还瞪了他好一会儿。后来少年刚走,那两个客人也走了。客官,也要来只羊腿吗?”
“我就算了,来只猪肘子吧。”王小明被他这么一问,倒有些饿了,闻到对面桌上飘来的卤味,不禁舔舔嘴唇。
“好嘞,客官你稍等,明日我们掌柜的千金要成亲了,给每个客人送上一碗喜酒。这是原阳城有名的女儿红,客官慢用。”店小二把酒倒上,就去忙活了。
王小明凑近闻闻,酒香馥郁,端起一尝,味道醇厚甘鲜,唇齿间留有甘甜之味,他满意的点点头,和南星谷的烈酒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小二你过来,我有事问你。”王小明啃着肘子,见小二手里没活了,便叫他过来。
“客官还想吃点啥?”店小二殷勤的问。
王小明摇摇头,道:“这附近有条河吧?”
“哎哟,客官你可千万别去那里啊。一个月前有几个黑衣人在那里被杀了,后来吧,有村民半夜路过河边,听到非常吓人的怪声,他们说是那些人冤魂不散,成了厉鬼,想要附身于人。不过,半个月前那些尸体消失不见了,肯定不是官府干的,他们才懒得收尸呢。”
一个月前,时间对上了,那就是慕容师弟所说的第一拨杀手,不过都被他解决了。王小明又问:“那白塔林深处是不是也有黑衣人的尸体?”
店小二抓抓下巴,不太确定地说:“这就不清楚了。白塔林常有猛兽出没,我们一般不敢去那儿。诶客官要独自一人去白塔林转转?”
王小明让他再拿个猪肘子过来,满嘴胡诌道:“我一个朋友呢,想找地盖个别庄,就在原阳城附近,我呢就替他来问问,看来白塔林风水不行啊。我得回去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是啊,白塔林的那些梨花就可惜了,一到这个时候啊,开得特别漂亮,很久以前不少人出门踏青都会去看梨花。”
吃饱喝足后,王小明拎着一壶酒离开驿站,往白塔林深处去。慕容说的河边离驿站大约十里路,过了一个月,王小明没见到尸体,也没见血迹,好像从来没有什么暗杀。店小二说的是真的,有人来收尸,连血迹都抹了。
至于所谓的怪声,或许是幕后主使不想让无关人士靠近这里,故意吓唬人的。王小明用剑鞘拨开河边的湿土,颜色没有什么异常,他是多心了。他回头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光影交错,好像编织成了一张网,凡是进去的人难以逃脱。
“二狗,我们走。”王小明牵着马顺着小道往树林更深处走去。二狗是这匹河曲棕色马的名字,性格活泼好动,但又容易犯傻,王小明就给它取名二狗。不过在南星谷众人看来,这马随主人,是一家人。
如王小明所料,第二拨杀手的尸体也消失不见。幕后黑手还有心思收拾残局,人可以撒谎,尸体不可能撒谎。杀手的尸体丢在这里,肯定会让人查出点蛛丝马迹,不然他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杀手据洛十一所说像是罗刹城的死士,还未套出话来,就服药自尽。
二狗突然慌乱的叫着,王小明走过来摸摸它的马鬃让它冷静,二狗害怕的跑去别处待着,似乎非常害怕王小明所站的位置。
“不会吧……看来还真有什么东西。”王小明蹲下观察,脚下的土有翻动过的痕迹,成色比周围的要新。“二狗你立功了。”
果然,土里埋着几具腐烂的尸体,蛆食尽了内脏,不停的蠕动着寻找新的食物。王小明深吸了口气憋着,否则那腐烂味能让他把猪肘子吐出来。他用树枝赶走蛆,再挑开尸体的衣物,只发现几枚铜钱。
“这杀手也是穷啊。”王小明失望的嘟囔道。他把尸体继续埋起来,牵着二狗去稍远一点的地方生火露宿一晚。
用水清洗干净铜钱后,王小明借着火光研究,似乎有些年头了,他目前只能肯定不是本朝的货币。“盗墓得来的……关于钱的事还是回去交给宋舒师兄吧。”王小明把铜钱装进小钱袋里。接着他从腰带解下灵玉,在夜色里泛着点光,这几天一直赶路也没有和慕容小菜说说话,他对着灵玉喊了师弟。
“师哥?你回到南星了吗?”
“没呢,还有五十里路,我赶路赶得快散架了。”他不想让师弟担心,于是没有说出自己正身处白塔林。“你这几天感觉如何?”
“没什么进展,你知道欲速则不达。”
“我知道,你也要知道。无论你是什么恢复,我都随时奉陪。”
“切磋?”
“当然!我们得好好大战一场。”二狗哼哼鼻子,王小明笑着拍拍它的头。
“好。刚才是什么声音?”
“二狗这家伙肚子饿了。你早些歇息吧,过段时日我再去药森堂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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