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惊异,狐疑的看向落烟儿,眸中疑虑几重,却也没有立即下定论。【】
而落烟儿神色微顿,眸中闪过一丝惊慌,似是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看向皇帝,神色不安,略带哭腔道:“请皇上明察,臣女绝不敢谋害贵妃娘娘!”
许是她眼眶红红,神色惊慌中带着丝丝委屈,皇帝软了心肠,不过还是一个孩子,怎会做这种事情呢?
“可有查清楚?”皇帝微微沉了声音,“若冤枉了郡主!小心你的脑袋!”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呐!”那太医匍匐在地,浑身战栗,不时有冷汗从额间冒出,湿了官帽。
此事不管后面结果如何,反正对于他来说,都免不了一死,如今只求贵妃娘娘能放过他一家老小!
“那你便给朕好好的交代清楚!”皇帝龙袍一甩,坐于竹塌之上,龙目含威,灼灼盯着他。
“是!皇上!”那太医抹了抹额间的汗渍,“适才微臣替贞贵妃诊脉之时,发现贞贵妃如此腹痛难耐的乃是由于食用了两种食物相互冲撞导致的,而从贞贵妃今日的饮食来看,便只有贵妃娘娘每日要饮的药膳,以及蓉烟郡主送来的糕点。”
他顿了顿,看向落烟儿,眸中有潜藏着一丝不忍,“而微臣适才将贵妃娘娘药膳的残渣与蓉烟郡主送来的糕点检验了一番,在蓉烟郡主所送的糕点中发现了配料甘草,而这甘草正好贵妃娘娘药膳中必用的海参相克,从而导致贵妃娘娘中毒!”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明是烟儿下毒啊!还请父皇明察!”太医刚说完,君子蕙兰便从内室疾走了出来,向皇帝求情道!
落烟儿感激的看着她,不曾想在涉及她母妃的安危之事上,她还是如此信任她,并且维护她……
“朕自会查清楚!”皇帝对君子蕙兰郑重承诺道,不说这落烟儿时落定阳唯一爱女,就凭她与那人相似的容颜,皇帝也不会随意冤枉了她去!
“烟儿,此事你怎么看?”皇帝转而问向落烟儿。
“回皇上,臣女只是很奇怪,不说这药理相克这一事臣女是否知情,单凭这谋害贵妃娘娘的理由,臣女便没有啊!”落烟儿说的真切,却也是事实,对于一个即将可能成为自己婆婆之人,她有何动机要去谋害于她?
“你当然有理由了!”只听得一声怒吼,那贵妃身边的嬷嬷从内室小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身前,“请皇上为贵妃娘娘做主啊!”
“嬷嬷这是何意?”皇帝皱眉,对于这个一直跟在贞贵妃身边的嬷嬷,皇帝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
落烟儿亦是疑惑,望着那嬷嬷,秀眉紧锁。
“老奴是来为可怜的躺在榻上的贵妃娘娘来揭穿揭穿这看似纯良,其实心如蛇蝎的蓉烟郡主!”嬷嬷深邃的眸中狠厉渐生,她死死的盯着落烟儿,似是要将她生头活剥了去。
“嬷嬷!”君子蕙兰立在一旁,声线陡急,双手不安的绞着帕子,焦虑的看向落烟儿,又哀求般的望着皇帝。
“公主莫教这恶毒之人给骗了!”那嬷嬷色厉内荏,愤怒的瞪着落烟儿。
倒教落烟儿很是疑惑,怎么那时还和蔼慈祥的嬷嬷,如今会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蕙兰,不要打断嬷嬷,让她说。”见君子蕙兰还欲开口,落烟儿便制止了她,她倒是想知道,这贞贵妃究竟安排了什么招数等着她。
君子蕙兰闻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沉默不语,眸中难掩担忧。
皇帝亦是略带异色的看着她,究竟是何缘由,能让她在可能担上谋害当朝贵妃的罪名之下如此镇定自若,坦然无畏?
“说罢,朕也很想知道。”皇帝开口道。
既然皇帝都已经发话,那嬷嬷自是再无顾忌,便开口道:“约莫月前,贵妃娘娘曾召见这蓉烟郡主入宫,因是出于对晚辈的疼爱,贵妃娘娘本欲替郡主说亲,找一门好亲事,奈何这蓉烟郡主却是口出狂言,道是贵妃娘娘无权干涉她的婚事,她仗着自个是皇上御封的郡主,她爹爹又是……”
说罢,嬷嬷抬头看了一黯皇帝,见皇帝面色如常,才接着说了下去,“又是定国大将军,更是对贵妃娘娘出言不逊,贵妃娘娘本欲教导她几句,但是想到她的身份,又不敢惹得她不痛快!不曾想她却变本加厉,贵妃娘娘的性子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忍不住便说了她几句,她恼怒异常,便扬言,下次一定要让贵妃娘娘好看!”
说罢抬眸狠厉瞪着落烟儿,转又朝皇帝叩首,哽咽这哭道:“恳请皇上为贵妃娘娘做主啊。”
这嬷嬷一席话,说的真真切切,煞有其事,就连落烟儿亦是有些惊异,何事自己竟然变成了那般模样?
皇帝看向落烟儿,此时她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略带些惊讶而已,仿佛适才嬷嬷所说之人不是她,她此般的镇静的模样,是因为嬷嬷所言有误?还是因为自以为是落家的儿女,便以为朕便不敢动她了么?
“嬷嬷说的那番话可是真的?”皇帝看向烟儿,问道。
落烟儿扬眉朝皇帝笑笑,复又目光灼灼直视那嬷嬷,道:“蓉烟也是今日方才知晓原来自己竟是那般的性子,这还要多谢嬷嬷了。”
她语调温和,似是在闲话家常,却莫名的让跪在地上的老嬷嬷心中一滞……
“皇上!”落烟儿往前迈出一步,同那老嬷嬷一般跪在皇帝身前,言辞恳切的说道:“不管臣女究竟是怎样品性之人,也不管臣女是否曾说过那样一句话,司幽断案讲究的便是证据!如果嬷嬷一定要说是蓉烟谋害了贵妃娘娘,那就请嬷嬷拿出证据来,只要有证据证明贵妃娘娘中毒这一事确是臣女所犯,臣女绝无二话!”
“怎么没有证据!”那老嬷嬷怒吼道:“你那盘‘八宝珍糕’便是证据!”
“你说是便是了么?”落烟儿轻声笑道,复又转身朝皇帝请求道:“皇上,臣女请求另请太医来验查一番!”
“你这话是何意,陆太医已经验查过了,难道陆太医还能冤枉了你去?”老嬷嬷皱眉,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落烟儿却是不理会她的话,只看向皇帝,再次恳求道:“皇上,臣女请求另请太医!”
她如此倔强的模样,更是像极了那人,皇帝心中暗叹,沉声朝跟在身后的太监道:“李途胜,去将秦太医请来。”
“是!”那李途胜尖声应道,便走了出去。
那老嬷嬷闻言眸中慌乱更甚,急忙低头,掩去内心真实情绪,心中略有些焦虑,皇上怎么就这般轻易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呢?若是另请太医前来查……怕是会另出事端。
只是如今皇上已经开了金口,又如何能挽回呢……嬷嬷无奈,只能看着那太监领命而去。
而落烟儿依旧是那般冷静的模样,似是毫不在意,而她如此安逸的神色更是让老嬷嬷心中发堵:她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不管何人来查,那糕点中必有艾草无疑,不然怎么制作而成的‘八宝珍糕’呢?八宝珍糕,顾名思义,便是由八种材料制作而成,而艾草便是其中极为重要的一种!思及此,嬷嬷的神色稍缓,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早知道的话便让陆太医将那糕点仔细检查一遍,只是娘娘太过急切了,只希望这一切都如预料中那般才好……
一室寂静,众人皆屏息以待,眸中难掩焦虑,只有落烟儿依旧平静如斯,皇帝见她仍是如此慕言,眸色深邃了几许,晦暗难辨。
“皇上,秦太医道!”
终于,室内压抑的气氛被这一声尖锐之音打破。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
“行了行了,不必多礼了。”皇帝打断他的行礼,肃然道:“此行来意你可知晓?”
“李公公已告知微臣。”那秦太医躬身回道。
“嗯。”皇帝颔首,复又对立在一旁的李公公道:“李途胜,去将蓉烟郡主与贵妃娘娘的那盒糕点拿来。”
“是。”李途胜应道,便前去端糕点。
此时,众人心思各异,落烟儿自是无惧,君子蕙兰却忍不住为她担忧了起来,身处这樊笼,君子蕙兰自是知道今日这事定是自己母后故意使出来的绊子,欲陷害烟儿……
不一会,李途胜便已将落烟儿带来的那盘‘八宝珍糕’取了出来,“皇上,这便是蓉烟郡主送与贞贵妃的糕点。”
“恩。”皇帝示意他将那糕点放在桌上,“秦云初,你便给朕好生看看,这糕点里边是否有艾草。”
“是,皇上。”
秦太医走至桌前,将那糕点放在鼻间细细闻了起来,皱起了眉头,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遂又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浓眉却是皱得更深……
“怎样?可是查出了什么?”皇帝问道。
“这气味……确是像艾草……”秦太医犹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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