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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500人被俘(1 / 1)

10月末的赣南,秋风瑟瑟,冷雨霏霏,寒意袭人。离开了根据地的中央红军沿着五岭山脉一路向西,于10月25日渡过桃江,突破了敌人的第一道封锁线。红军的行踪被发现,于是各处的敌兵开始聚拢过来,天上飞机日日跟踪轰炸,地上敌军频繁袭扰追打。为了避开敌人,红军不得不翻山越岭,走险路,攀悬崖,在黑夜里行军,在密密的松柏杉竹林中穿行。8万多人的行军队列长达50公里,常常是先头部队出发了,后卫部队方才宿营。中央纵队抬着笨重的家当,平均一天行军不到40里。而敌人却是走大路,开汽车,紧紧地粘着红军队伍打,几个人、十几个人的土匪民团都敢追着红军放冷枪。红军一路的被动挨打活受罪。红五军团在军团长董振堂、参谋长刘伯承的指挥下,下辖13师、34师2个师,担负着全军后卫的重任。我带的营又是全军团走在最后面的部队。师部给我的命令是,与军团部保持一天的行军距离,所有企图逼近主力部队的敌人都要挡在我行军区域之外。此外,兼做收容工作,把掉队人员收容起来,让他们赶上队伍。

在突破敌人第一道封锁线之后,我们的屁股后面就有了甩不掉的尾巴。广东军阀陈济棠的粤军粘上来了。他们也不和我们打,就是远远的跟着,你停,他停;你宿营,他宿营;你开拔,他开拔。不即不离,像个影子似的伴随着你。我们知道,红军与粤军有协议,两军互不侵犯。粤军的尾随,不过是在监视我们,以防止我们向广东进犯。我军既无意到广东去,因此,也就无需担忧粤军这条尾巴,不花过多的精力在打仗方面,只做好部队的收容工作。

11月5日,红军于汝城、城口间突破了蒋介石布置的第二道封锁线。部队进入了湖南地界。自此之后,湖南军阀何健的湘军也跟上来了。湘军与粤军不同,他不是影子,而是一条恶狗,时不时的就上来咬你一口。毕竟我们进入了人家的地盘,人家不高兴。从此,对付湘界反动武装也就成了我们营的主要任务了。此时在我们周边的湘军还只是小股部队,更多的是地方民团、保安队。和他们的交火,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抡棍子赶狗,没有阵势可摆,更无大仗可打,抓又抓不住他们,赶又赶不完、杀不尽。日日的忍受着这帮“野狗”在你身边无止无休的骚扰纠缠,烦死人。

也就是自中央红军离开江西进入了湖南省境之日起,红军队伍中掉队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了。一路上,丢汤撒水,沥沥拉拉的,到处都是。满眼看到的尽是或躺或坐、衣冠不整、身无寸钉的掉队红军。其中也有伤病员,但更多的则是四肢健全、非病非伤的青壮年。你问他为什么停留于此,他就说是走不动路了,脚崴了,腿抽筋了,不能走了。要不就是肚子疼、脑壳疼、眼睛迷糊了。即时就能摆出副痛苦样,让你急不得,恼不得。这些掉队的人似乎是新组建的八军团的兵比较多,且基本上都是江西籍的,不少人已是四、五十岁了。一看就知道是转移之前突击扩红征召来的新兵,军事素养还远未养成,政治觉悟也未达标。他们眼见着部队离开江西,来到湖南了,离家乡亲人越来越远了,就不愿走了。我们哄着劝着赶着逼着,前拉后推,想方设法让他们跟上队伍,费的劲,比赶牛还甚。可就是这样,半路上还是不断有跑的。跑到了路旁的山岭树林之中,隐身起来,就是不跟你走了。对此,我们也只能看着。总不能拿枪打,用兵追吧?我下不了这样的命令,也做不了这样的事情。其中一些身体确实弱,坚持不了长途跋涉的人,我也不勉强了,由他们自便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不愿跟你走了,总不能够“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我们的队伍在云遮雾罩的群山中穿行,所经之处,常是悬崖峭壁,碎石乱岗,加上连天的大雨,让路变得越来越难走了。一天,我们沿着一条羊肠小道,不知不觉地行进到了一处突兀的峭壁峻岭之前,脚下的小道逐级向上,延伸连接到了环绕着山腰的一段崖壁栈道上。栈道绕崖而凿,宽不过半米,一面是坚硬的崖壁,一面是望之晕眩的深渊,长约百余米,若有一人把住路口,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其势极为险峻。前方部队到此自动形成一队,陆续通过。正当队伍过去一半的时候,我突然见到对面山岭上出现了国民党军,足有几百人,扛着机枪,正迅速地向着山顶制高点处攀登,明显的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大惊:糟糕。一旦敌人进入了作战位置,一挺机枪就能把我们封锁住。几十支钢枪就能把我们一个个的消灭掉。必须抢在敌人开枪之前通过崖壁栈道。我大声喊着:“快,跑步通过!”

正在前行的我营官兵立即快跑起来,迅速地通过了崖壁。可在中间的掉队者们却还是不慌不忙地走着,就跟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我冲着他们大喊:“快走!快走!”这些人,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照样慢吞吞的挪着步。我拳脚相加,又打又骂,仍不管用。他们就是不想走!我的营还有一半的人在后面呢。管不了他们了。我命令我营所有人员,背上伤病员,推开挡路者,跑步通过崖壁;不想过崖壁的都给我们靠边。时间就是成败,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跑过去了,敌人的机枪也随之封锁住了那一段山路。我一口气翻过了一座山,站在高处回过头看,见国民党兵已经包围了那一路段,500多名掉队人员面对四周围上来的国民党兵,举手投降了。我纳闷,这是哪部分的国民党军?这么坚决,这么凶。不像湘军,更不是粤军,一定是中央军。果然,这来的就是中央军,是薛岳指挥下的周浑元部的3个师,他们从苏区追上来了。这支部队是国民党军的一支劲旅,在不久后的遵义鲁班场一战中就是这个周浑元打败了**负责指挥的一、三军团,给中央红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蒋介石在第五次对中央苏区的围剿中实行了七分政治、三分军事的新政策,中央军对在战场上被俘的红军不再全部加害,而是只杀死当官的,对一般士兵予以赦免。尽管地方武装和民团在逮住红军后,依旧还是不管官兵,多是一律杀死。但蒋介石的这个政策毕竟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一些红军战士在困境中选择了投降。

我好好的走路,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闷棍,岂能就此罢休?吃的亏,我得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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