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卫们拖了糜星下去,御前侍卫统领走了进来,对慕容決道:“皇上,已经查明了,那位糜大人,正是叶丞相的党羽。”
听着这话,慕容決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唇角噙着一丝笑意,道:“叶腾?他可真是胆大包天,连户部都有他的人……”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意便彻底消失,转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表情:“去!彻查户部!”
“是!”
当夜,叶丞相府上。
“丞相!不好了,户部侍郎糜大人被下狱了!还有,菊香姑姑也被处斩了!”
彼时叶腾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见小厮匆匆忙忙跑来禀报,顿时心下一惊,菊香倒没什么,那糜星与他可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知道各部尚书一般多不管事,管着账目的,都是侍郎,也正是因为在户部,他有糜星这么个帮手,因此,户部被他掌控多年。
如今糜星被下狱,叶腾着实坐不住了,忙叫小厮为他备了衣裳和马匹,直奔天牢去了。
天牢门口,把守的侍卫瞧着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提着一个食盒,不由得眉头深锁,嚷嚷道:“何人如此大胆夜闯天牢,不知是死罪吗!”
“这位大哥,我家主人只是来见一位故人,您就大人大量,通融通融。”
小厮见那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自然不敢开罪,点头哈腰的恭维着,又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那人,那人见钱眼开,自然不跟他们过不去。
“进去吧!不过只能待一刻,一刻就得走!“
“是是是!”
说着,家丁领着那黑袍男子进了天牢,来到了关押糜星的地方。
昔日神采奕奕的户部侍郎糜大人,自下了狱后便无精打采的,见来人不过是个小厮,更是忍不住冷笑,道:“如今我糜星竟沦落到如此田地,你一个小厮也要来笑话我?”
“糜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主人不顾危险前来,可不是教你冷嘲热讽的!主人,请。”
那小厮想着维护主人的面子,因此冷声斥责了糜星两句,随后让黑袍男子进了牢中。
男子这才摘下斗篷显露真颜。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快救救臣下!臣下可帮您办了不少事儿啊!”
见来人是叶腾,糜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裳,涕泗横流的向他诉苦。
“哼,你还有脸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为何这么急着将你下狱?”
糜星抹了一把眼泪,一副委屈模样答道:“臣下也不知,据说是从后宫搜出了什么单据,说臣下与后宫之人勾结,可臣下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啊!”
叶腾听他这么一说,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样子是叶绾萤那个小贱人从中作梗!
“哼!我就知道那小蹄子在宫里一定会兴风作浪!”
“大人,求您救救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受不了这牢狱之灾啊!”
糜星看叶腾似乎没有一点要救他的意思,瞬间慌了神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哀求。
可事到如今叶腾也没有办法,叶绾萤那小蹄子将一切都安排的这么好,他也只能自断臂膀,否则,便是要向慕容決承认,自己跟后宫有勾结。
“糜星,我知道你一向忠心耿耿,也为了我办了不少事儿,因此,我对你十分感激,今日之事,只能委屈你了,否则,我也大难临头。”
糜星听了叶腾这话,顿时明白了他话中深意,不过就是不想救,怕牵连自身罢了。
“可,可我那母亲……”
“你放心,我叶腾向来待人不薄,今日你替我顶下这些罪名,你的母亲,你的儿子,我都会替你照顾,你安心去吧。”
叶腾如此说着,拍了拍糜星的肩膀,从食盒中递来一叠糕点,是糜星最喜欢的绿豆糕,一旁还放着一把刀子。
“你自己选择,做个了断吧。”
“大人……”
叶腾似乎是不忍心看着糜星那双满是求生欲望的眼睛,站起身背了过去。
糜星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既然得了叶腾方才那番话,也就无所挂念了,拿起刀子割破了手指,在墙上写下临终血书,大致内容不过是认罪忏悔云云,随后捻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是云鹤斋的糕点,大人还记得这是臣下最喜欢的,真好。”
听糜星这话,叶腾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他吃着绿豆糕,脸上滑落一串泪珠,自己也免不了受其感染,簌簌的流下泪来。
“大人,咱们该走了。”
站在外头的小厮看着时辰差不多了,生怕旁人怀疑,忙提醒叶腾道。
“嗯,走吧。”
正好叶腾也不愿意在此多做停留,便带着小厮离开了此处,回到丞相府上去了。
次日清晨,大理寺天牢传来糜星畏罪自杀的消息,慕容決听了不由得恼火异常,他本指着糜星将他背后指使之人供出来,却没想到此人如此刚烈,竟然自杀,还在墙上写下血书,这是何等的忠心!
他猛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该死的!”
“皇上息怒,那糜星既然是叶腾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也实属正常,毕竟,他们这一党人,大多都依仗着叶腾呢。”
贴身伺候的太监,见慕容決如此生气,忙奉茶上前,嘴里还不忘宽慰两句。
“哼,逃得过这次,朕不信他们还能逃得过下一次!”
“皇上,奴才看您心情不佳,不如,咱们去御花园散散心?”
那小太监也是个聪明伶俐的,看着慕容決心情不好,估摸着也不会有心思继续处理公务,便向他提议去御花园走走。
“嗯。”
慕容決本就烦躁异常,看着桌上堆叠的那一摞奏折,也没了心思批阅,便点头同意了。
二人来到御花园内,恰逢此时早梅开放,满园皆是梅花香。
“皇上,您瞧,御花园这早梅开的倒是甚好,如今是还没下雪,若是下了雪,这满园的红梅与白雪映衬,想来更加景色宜人呢!”
二人在园内踱步,忽然听见远处亭中传来一阵琴声。
“何人在此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