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父亲有爱妃半分善解人意,朕也不至于害上头风症。”
自从慕容決登基以来,这头风发作的就越发厉害,常常一痛痛一整天,甚至为了叶腾的事情,疼到面目狰狞也是常有。
这一点苏鸯也是知道的,太医院每一日的脉象,苏鸯都有仔细看过,这些日子慕容決的身子虚弱,头风严重她也知道,因此十分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道:“皇上如此,臣妾很是担心。”
“爱妃不必担忧,朕的身子尚且硬朗,只要你那父亲,不常常惹出这样的麻烦,便是最好。”
慕容決此言虽无半分责备她的意思,却也让苏鸯遐想。
毕竟叶腾还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若是慕容決为此迁怒了她,那可如何是好?眼下她心思有些动摇,但计划却实践的不错,怎可半途而废?
这样想着,苏鸯总想找个法子,为自己开脱。
片刻之后,苏鸯竟低声啜泣起来,慕容決见她如此柔弱模样,顿时心怜悯,连忙出言问询:“爱妃这是怎么了?怎的无端哭泣?可是朕的话伤着爱妃的心了?”
苏鸯摇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慕容決,一双柳眉似蹙非蹙,杏眸含泪鸦翅轻扇,娇声道:“臣妾是自责,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不让皇上省心的父亲而自责。”
“何出此言?”
纵使慕容決的确认为叶腾太能惹是生非,也没有半分要责备叶绾萤的意思,毕竟她从来不得叶腾宠爱,又是温顺乖觉的性子,冰雪聪明,讨人喜欢,光是看着她,实在无法想象她有那样一个刁钻的爹。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臣妾虽不得父亲垂怜,却也是父亲骨血,臣妾于后宫伺候皇上,父亲于前朝为官,本该是两边辅佐,为皇上铲除祸患,坐稳江山,谁知,父亲让皇上如此难堪,臣妾身为父亲之女,实在惭愧……”
如此言语,配上那一双如花面容,任凭谁人瞧见,都是心生怜惜,更何况慕容決。
“朕也没有怪罪爱妃的意思,若是爱妃觉得朕的话说重了,朕为你道歉。”
到底是君王,不能失了体面,纵使道歉,也是如此。
他一边为苏鸯擦拭干净了眼角的泪珠,一边柔声宽慰,全然一副温柔丈夫模样。
“饶是皇上当真恼了臣妾,臣妾自不敢多言,但臣妾只是觉得委屈,臣妾本与父亲关系不佳,皇上若因他恼了臣妾,臣妾实在无辜,实在委屈。”
见慕容決很吃这一招,苏鸯更是卖力的演绎,如此演技,就是京城最负盛名的戏子见了,也要自惭行愧。
“好了,朕不是都说了?不会怪你。”
慕容決故作一副嗔怪模样,点了点她的鼻尖。
讨慕容決欢心固然重要,但一味卖惨,也难免让他厌恶,苏鸯是个聪明人,总不至于只让他以为自己是个除了卖惨什么都不会的蠢货。
细细想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个法子,帮助风弈解除眼下困境才是。
放眼朝堂之中,慕容決虽说已经掌握了实权,但官大一级压死人,那群老臣虽无实权,却仍有名望,因此只要他们联起手来,想要刁难一个学子,自是简单,让慕容決改变旨意也不难。
但他们靠的也不过是人多势大罢了,若有比他们人更多,更团结的团体站出来,为风弈求情,只怕这些老东西,也不得不让步。
“皇上,臣妾有个法子,不知可取不可取。”
想着这些,苏鸯很快便想出了解决的法子,但还是不敢直接说出,便如是问道。
“爱妃冰雪聪明,有什么法子,你只管说就是了。”
慕容決眼下正为了这事头疼不已,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法子,既然她说自己有办法,便让她说就是,左右她不过是个后宫妇人,她的话若是可用便采纳,若是不能,便当做笑话,一笑而过就是。
“臣妾听闻唐高宗时,有武氏于感业寺为尼,唐高宗甚喜之,不顾武氏乃先皇遗孀,将她迎回宫中,册封皇后之前,朝中众臣同样不允,长跪殿前,后,乃武氏亲自出面,笼络底层官僚,逐步瓦解,最终长孙无忌等老臣无奈,只得容忍。”
没错!就是女主武氏的典故!
当时若非女主武氏睿智,选择自底层官僚下手,趁此机会替换了一干不服高宗与她的老臣,她也不能登上后位,乃至之后临朝称制。
今日风弈之事,虽不及女主武氏之事闹得声势浩荡,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既如此,女主武氏所用方法,或许也可一用。
“爱妃如此冰雪聪明,乃朕之幸事。”
慕容決说罢,召平安入内,与之耳语几句,随后平安便匆匆退下。
随后又转而对苏鸯道:“爱妃且先回去,赏赐过两日朕自会给你,你只管等着就是。”
“臣妾不求赏赐,只想为父亲弥补过失,皇上不必为臣妾大动干戈。”
说着,苏鸯见外头日头正好,估摸着已到了午时,便起身朝他微微欠身,道:“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了,先行告退了。”
另一头,国子监书院中。
风弈正于此温书,预备着过些日子的殿选,忽见霍青匆匆赶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免轻笑道:“你这是做什么?火急火燎的。”
“风兄,你怎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都火烧眉毛了!”
霍青说着,见他仍有些疑惑,料想他应当是还未曾听闻宫里的消息,便将今日父亲带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今日朝堂之上,叶丞相当众为难皇上,要皇上撤销你的会试成绩,就因为你没有考过童子试,连个秀才都不是!”
听了霍青这话,风弈脸色一沉。
他早先就已听闻过叶腾大名,他的侄子也教训过了,今日还是头一回与他交锋,今日叶腾之所以如此刁难,没有他侄子的缘故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或许还是因他不愿自己入朝,分散了他手中的势力吧。
“哼,真是有趣,我还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