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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凤栖梧桐(1 / 1)

谢家有一凤,藏于深闺中,愿植梧桐树,引至自家来。

谢婉君,谢家的掌上明珠,正是大家闺秀,婉约佳人。虽然常见媒人上门提亲,谢府家的门槛就要被踏破了,但窈窕淑女,还是待字闺中。

谢家,本是河东人氏,先是在长安为官,后来迁至金陵,掐指一算,有十六年光阴。

谢、林两家本是世交,这份关系,现在却比较微妙。若说何时转变,应当从十六年前说起。十六年前,太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太子之位空悬多年,后来他忽然驾崩,只是留下了一份遗诏。当年能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只有两人,二皇子赵裕和四皇子赵桢。后来遗诏公布,二皇子赵裕承继大统。他的弟弟四皇子赵桢受先帝遗诏,封为宁王,藩守金陵。当今天子,刚登大位,先帝孝期未过,四皇子便奉诏离开长安,前往金陵就藩,非奉诏不得还京。从这时开始,谢、林两家关系便开始淡化了。

华灯已上,一处尽显江南风格别致典雅的小院。院内花草树木,荫荫郁郁,幽香袭人,有的依着院墙而植,则是隐隐约约,一眼望去,只留下一抹轮廓。院子虽然很小,假山池沼,亭台楼榭,穿院回廊,则是应有尽有,昏暗的月色下面,只见其形,难寻其本来面目。

墨色的夜空,天上繁星点缀,星光闪烁,熠熠生辉。如钩弯月,散发着淡淡的光华,好似要完全融入黑夜。

一栋三层小楼,坐落在院中,闺阁雅致,门扉紧闭。楼内灯光明亮,只从窗隙里透出几道亮光。

室内,紫金香炉中焚烧着上好的檀香,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幽香。书桌靠着窗户放置,精致的桌案前,坐着一位靓丽的少女。她手执书卷,伴着灯烛夜读。

灯下看美人,愈增容颜。

珠花已摘,淡妆已卸。她身着粉色衣衫,两缕秀发垂肩而下,拢在胸前,更显的妩媚动人。一名侍女,站在她的身后,手拿玉梳,正在为她梳理如云秀发。

楼内静寂无声,偶尔发出翻阅纸张的声音,显得周围更静了。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走了过来,紧接着吱呀一声,房门开了,进来一位贵妇人,伴着两名侍女,正是谢婉君的母亲谢夫人。这位谢夫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衣着华丽,戴金佩玉。岁月沧桑,徐娘已老,纵然年少时绝代风华,然而经历多年风侵霜袭,她的容颜也一点点缓慢凋零,眉目之间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谢夫人进入房间却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走到女儿身边,谢婉君想要站起身来,但却被谢夫人按下了肩头,她要过婢女的玉梳,然后缓缓的为女儿梳理秀发,自有侍女前来斟茶。

谢婉君放下书卷,轻起朱唇问道:“娘亲,夜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不知道来找我有什么事?”

谢夫人叹了口气道:“娘是心事重重,只是想来这里和你聊聊。这些年来,已经耽搁了你的婚事,还有便是你爹离家千里此刻正身在边关。这两件事情前前后后压在心口,娘是怎么也睡不着?”

谈及婚嫁,谢婉君一阵无力,个中缘由难以分说,于是撇了开去说道:“娘亲还是太过劳心了,父亲出征是国事,大可不必太过牵挂,若是因此累得娘亲病了,父亲回来,岂不是还要心急。”

将女儿的秀发梳理完毕,谢夫人放下玉梳,然后拿来座椅,放在女儿身边并排坐下,接着拉过女儿的双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的握着。自家女儿的话,只能宽慰下自己,谢夫人看着女儿的如花娇颜,再次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婚事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这么耽搁下去,真就成了老姑娘了。”

谢婉君无可奈何,还是没有躲将过去,只得回道:“不是女儿不嫁,其中周折,娘亲还不知道吗?”

谢夫人当然明白其中曲折,只能说道:“我自然知道,不过咱们谢、林两家恩怨可大可小,林家现在是既不提亲也不悔婚,你爹爹竟然也是毫不关心,他心气太高,低不下头来,却是害苦了你。若是就这么拖着,总也不是办法,难道要娘亲眼看着你守着青灯书卷过一辈子吗?这些年来,只是想到你的婚事,娘便寝食难安。只有等到你嫁了人,娘的这件心事才算是没了。”谢夫人是空有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林家太不是个东西了,两家恩怨是是非非,竟要牺牲一个女子的终身,太过无耻缺德。

谢婉君再次柔声安慰道:“娘亲,您还是放宽心思。车到山前必有路,女儿未嫁,自然还可以在您身边多侍奉几年,若是将来真的嫁了,娘亲心中挂念,想要多见女儿几面,那时候就不知道女儿什么时间才能回家省亲了。”

自谢婉君及笄以来,母女两人就这件事来来回回已经交流了数年光阴,今天看来还是没有结果。

谢夫人又道:“你父亲这次去北地出征,是否平安,也无书信。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哎,你的性子太执拗了,父女天伦,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

此前北寇南侵,北地是兵凶战危,边军节节失利,圣旨下来,父亲奉诏出征,领军塞外,以挽救战局。从年初到今天已经两个多月,此战胜败,谢婉君所知道的消息也是极少,只能劝道:“娘亲不必太过担忧,爹爹出征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边境战事一旦安定下来,爹爹还朝后就会回来了。那时,咱们一家再团聚。”

谢夫人也沉默了,除了等待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时间度日如年,别于一般滋味。

在女儿房中继续待了一段时间,母女之间偶偶絮语,再叙说了一段闲话,谢夫人便离开了。

谢婉君送母亲出了院门,回到房中正要洗漱安寝,她的贴身丫鬟,一阵风跑进了房中,好似被狼撵着的兔子一般,只是送来了一句话,林公子来了,是被大少爷请来的,如今正在别院湖心亭。

林小飞很少直接上门,谢婉君是知道的,若是来了,自然会先呈拜贴,再登门拜访,当然林谢两家恩怨,只牵扯到了上一代,林小飞即使真的来了,谢家也不会赶他出门,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谢家的大少爷,自己的哥哥,他们之间总是磕磕绊绊,并不十分融洽。所以,自己的哥哥请林小飞上门,其中透着十分古怪,说来必有缘故。

谢家的府邸占地极大,它的花园是一座独立的江南庭院,设有独立的门户,并且引秦淮河水穿院而过,然后在院中掘土,聚集河水形成一个小湖,这一处花园仅仅通过一条青砖便道与主宅相连。

花园中是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花草掩映,假山交接,正是江南好风景。

湖心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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