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琳掩卷沉思,努力想要看透这十二年尘封档案后的秘密,正在全神贯注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的敲了两下。
凯特琳看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她知道来人应该是蔚,从理工学院离开后,她们约好这个时间再碰面,共同商讨那两起案件。
“请进。”随着凯特琳的邀请声,蔚推门进屋,她一边走向凯特琳一边问道:“怎么样?卷宗看完了吗?”
“刚看了和萨姆有关的案子。”凯特琳指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对方入座,“——四一七碎尸案的还没顾得上看。”
蔚吁了一声,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好,先谈谈这起案子吧,四一七碎尸案……我还真是有些不想重翻。”
凯特琳把那叠高高的卷宗挪到了一边,避免蔚看到最上面那几张令人非常不适的照片。然后她略有些不解地耸着肩膀:“你在警校的时候,应该也研究过其他的变态杀人案例吧,对这样的血腥案件,应该也有些接受能力才对。”
“四一七案件就曾发生在我身边,这和研究书本上的案件是完全不一样的。”蔚为自己辩解道。
凯特琳笑了笑表示认可。然后她把萨姆劫案的资料推到对方面前:“这些资料不多,你先看看吧,然后我们讨论。”
“好。”蔚开始翻看那些资料,而凯特琳则重新陷入沉思。
大约十来分钟后,蔚忽然轻轻地“唉”了一声,似乎有什么发现。
凯特琳的思路被打断了,便顺势问道:“怎么了?”
“这会不会是萨姆报的假案?”蔚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思路抛了出来。
“假案……嗯,说说你的依据吧。”凯特琳微笑着示意蔚继续。
“你看这个。”蔚把手中的一份笔录推在桌子上。那是警方在案发后展开外围调查时做的笔录,凯特琳在不久前也看过。
蔚用手指点着那份笔录说道:“这份笔录显示,很多熟悉萨姆的人都反应,这个人在外面欠了很多钱,一直拖着不还。因为他个人没有财产,所以法院都拿他没办法。可他报案的时候,却说被抢走了两万多块钱,这不是矛盾吗?”
“所以你觉得他用这种方式报假案,目的就是为了赖帐,或者是给他的债主们栽赃?”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看前面的警方勘查记录,现场没有留下作案者的任何痕迹。所有的案发经过除了萨姆夫妇的口述外,再没有其他的佐证依据,就连案犯逼问密码的方式也是毫无痕迹可循的窒息式逼供,这些都令人起疑。萨姆说作案者和他的债主有关,可是警方后来调查过所有的债主,并没有任何人的经济情况在案发后有突然性的变化……如此种种,都是不合常理的地方。而这些异常都可以通过一个假设解释清楚:那就是萨姆在撒谎。”
“这的确是可能性之一。”凯特琳等对方全部说完之后才开始表明自己的态度:“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作案者的手法太过高明,高明到令常人甚至怀疑这是一起假案。至于经济状况上的变化,作案者完全可以隐藏。”
“那你更倾向于哪种可能性呢?”蔚希望凯特琳的态度更明确一些。
凯特琳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后者。”
“为什么?”蔚撇撇嘴,显得有些失望。
“如果这只是萨姆的一个伎俩,而且这种伎俩在十二年后都可以从文档中分析出来,那你认为他有可能瞒得过费德提克的眼睛吗?”
蔚无言以对了,是的,连自己都能在十分钟看破的把戏,不要说费德提克,就算是当年的加文也该轻松识破吧。
“好了,别老让我说了。”沉默片刻后,蔚投降道:“还是让我听听你的想法吧。”
“我觉得这起案子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和德莱淼劫持案有关系。”凯特琳正色道。
“为什么?”蔚有些不解。
“首先,这是当事人的第一感觉,这一点非常重要,你知道吗,我们刑警在侦破抢劫、强奸这类的恶性接触类案件时,我们并不会一开始就去分析线索。我们总是先问当事人:你觉得案犯是谁?因为没有谁比当事人更了解自己周围的社会关系,谁在觊觎他,谁有可能谋害他,犯罪过程中的一些细节会指向哪个特定的家伙,这些信息的价值往往比任何线索都有效。”
“嗯。”蔚点点头,又问:“那其次呢?”(想要免费上分的请在熊猫直播平台搜索500790,订阅直播间就免费上分哦~)
“其次…”凯特琳摸了摸鼻子:“你记得费德肖恩说的话吗?费德提克在辞职前,经常会面对着两份卷宗发呆,一份是这起抢劫案,还有一份就是德莱淼案件。”
蔚突然之间明白了凯特琳的意思,说道:“这就是说,费德提克也认为这两起案件之间有联系。”
“是的,我想我没有理由去怀疑费德提克的判断。”虽然是在讨论一个早已隐退的人,但凯特琳此刻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尊敬。
“费德提克……这个人再厉害,你也不至于如此迷信他吧?”对于凯特琳这种对费德提克近乎发疯般的信任,蔚有些无奈了:“而且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有一个问题是无法解释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是德莱淼的同伙抢走了这笔钱,那么德莱淼妻儿的经济状况应该有明显的好转才对,可事实上呢,德莱淼的妻子不久之后就病发身亡,而他的儿子德莱文则进了孤儿院。”凯特琳缓缓说道。
“对啊,德莱淼当初劫持萨姆,就是为了筹钱给妻子看病吧?如果后来是他的同伙抢劫萨姆,那么德莱淼妻子看病的钱就不用愁了啊。”蔚点了点头。
“这里面的确有问题。”凯特琳凝思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又幽幽地说道:“也许在十二年前,就是这个问题困扰着费德提克。”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蔚饶有兴趣问道。
“我想我们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到十二年前。”凯特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回到十二年前?”蔚瞪着眼睛,她被凯特琳搞得越来越茫然了。
“没错,就是回到十二年前。”凯特琳又重复了一次:“让我们顺着当时费德提克走过的路线往下摸索,然后我们就会看到:阻拦着他的那个障碍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