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城西,布衣侯府。
天武帝武安元年三月二十二,江云峰同李雨珊于此时此时大婚。
布衣侯李长卿主持他们二人的婚礼,观礼的却在神州首富袁竟秋和拥有无上权势的安逸侯,另外更有许多闻讯赶来的神都百姓。
双侯联手,四海平息,神都的坊间风闻这句传颂已久的话,只说是布衣侯的师弟成亲,纷纷前来观礼。
李雨珊身穿粉红色绣着凤穿牡丹的红彩霞帔,以红巾盖头,被人指引着与江云峰行拜天地。
拜过天地,江云峰按着惯例,在大厅中向前来道贺的三十余桌各文武大臣,接受着他们的贺喜酒,他饶是仗着玄功深厚,到最后也不些渐感力不从心。
喜酒宴直喝到两个时辰后才散,江云峰回到新房之后,突然大吐特吐起来,待肚中空无一物后,立即坐下调息。
李雨珊大惊换色,一把扯下红巾头,有些担心的看着江云峰,待看清江云峰只是脸色微差,这才放心下来,但因为一直打坐调息,有些着急的站在一旁。
片刻之后,江云峰一跃而起,对李雨珊道:“珊妹,我们即刻离开神都!”
李雨珊不解道:“这——为什么呀,我们刚刚成亲,怎么就要?”
江云峰皱眉道:“珊妹就别问那么多了,走吧!”
李雨珊倔强的道:“要走你走,你不说出原因,我便不走,打死我都不走。”
江云峰拿她没办法,只好道:“唉,你怎么……好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若是再不离开神都,便要中别人设下的圈套生死不知了。”
李雨珊大惊,问道:“啊——这如何是好?那我大哥呢,他怎么办?”
江云峰犹豫一会,违心的道:“你大哥已经离开侯府,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了,不用担心,这一切都是李师兄的安排,我们只有照做便是。”
其实他说的也没有错,李长卿确实离开了布衣侯府,不过却是被关入天牢之中,倒也算是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了。
李雨珊想了想道:“好吧,便信你了,我,我要收拾下行李再走。”
江云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行李,走吧。”点其晕穴,最后再望了一眼房间。
他这也是不得已,只好把李雨珊打晕过去,就在此时,布衣侯的正门被人攻入,嘶杀之声惊天动地。
李雨珊这时已经昏迷过去,若是让她知道,恐怕后悔也来不及了。
江云峰暗道一声,来得好快啊,只有从后门走了,没想到我江云峰也有亡命逃跑的份。
抖手击灭房中灯火,然后背着李雨珊从屋顶冲出。
房顶被江云峰一撞之力破开一个大洞,江云峰腾空直跃,一路往北而行,数百丈后再奔向护城河方向,再折向往南。
然后,坐上事先安排好的小船,沿着护城河往城南而行。
小船途经布衣侯府西侧之时,隐约还听到侯府中传来厮杀之声和犬马的哀鸣之声。
良久之后,李雨珊幽幽醒转,见自己和江云身坐在一辆马车之中,问道:“大虾,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江云峰答道:“我们已经离开神都,快到剑南山了。”
李雨珊接道:“哦,那么说,离正一门不远了,我们要不要上山看看,你好像很久没有去了。”
江云峰眼神突转黯然,答道:“是啊!珊妹说得对,差不多有半年未上正一门了,对掌门师兄甚是挂念,但是,师兄命我们即刻离都,不得在沿途有半刻耽误,因此……”
李雨珊不高兴了,道:“唉,怎么我大哥的话你就一定听啊!那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江云峰目不转睛的望江李雨珊,道:“若是对的,云峰无有不遵的,况且你我今日已为夫妻,既是夫妻,自当齐心协力才是。”
李雨珊被江云峰看得不好意思,转移目光道:“那好,你大哥楚峰的儿子念楚还有正一门中,你去看是不看?”
江云峰打开车帘,遥看过往草木,道:“念楚……是啊,我本该去看望那不满三岁的侄儿,可是,唉,师兄临终遗命,不可不遵啊!”
李雨珊惊呼一声,道:“什么?临终遗命……我大哥他,他怎么啦?”
江云峰长叹道:“他明日午时便要在城南菜市口被处斩。”
李雨珊急道:“啊——不行,我,我要回去,不要拦着我,大虾,你放我回去!难道你不想救你师兄,不想救我大哥吗?”她欲要挣脱下船,却被江云峰牢牢抱住。
江云峰坚定的道:“珊妹,要怪便怪我吧,云峰何尝不想救李师兄,只是师傅临走时言道——以后但凡李师兄所说的话必需要听,尤其是临终交待的话,上一次在神龙谷时大难不死,相信这次,李师兄定也会逢凶化吉的,就算你哥不幸而去,可我们还有未竞之大事,我们必须活着!”
李雨珊哭泣不已,捶打着江云峰后背,只是渐渐的慢了下来,最终不复听闻。
………………
李长卿在敬完酒之后,便被安逸侯所派来的十二铁卫架离侯府。
他被关在天牢中,等候次日的大刑侍候。
想到马上便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天牢中的李长卿略微低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现在江师弟应该安全离开了吧。”
就在他慨叹之时,突然传来狱卒的声音:“布衣侯,你看谁来看你了,是侯府的四公子呢。”
这时一个二十上下的华服公子大踏步走来,正是安逸侯的三弟子郭剑飞,其后跟着四个一言不发的彪形大汉。
李长卿长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郭公子到了,郭公子此来——不会是来送饯行酒的吧?”
郭剑飞挥手喝退四个手下:“正是,呵呵,你们都先退下吧,我要同布衣侯说几句话。”
待其身后的四名手下应诺退下之后,接着道:“布衣侯果然不愧是布衣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唉,郭某时常在想,布衣侯若是能不这么能掐会算,便不会有今日之大祸了。”
李长卿道:“哎呀,郭公子有所不知,长卿能有今日,纯属天意如此,需怨不得别人。”
郭剑飞道:“哦,李公,我在天牢外已经布置好人手,只要李公愿意,我即刻下令他们杀进来救出李公出去。”
李长卿道:“不必了,此乃天意,非任何人力所能挽回,郭公子还是将他们留待有用之人吧,至于长卿,此生再无遗憾,你也不要再劝我了,若是为此而来,长卿劝你,还是尽早出去吧,这天牢不是郭公子该来的地方。”
郭剑飞道:“唉,李公难道就没有扭转乾坤的办法吗,都说李公神机妙算,今天大劫,李公想必早就知道了,为何就不逆天一回呢?”
李长卿道:“人千万莫要逆天行事,天意难猜难测,虽然长卿一直计算来计算去,为神州的太平盛世奔波,但于今,王侯之战只有马上开始,因此,长卿一死,他们双方必定开战,而且速战速决,最终太平世界必将到来,到那时,长卿虽死,亦有荣焉!”
郭剑飞跪下道:“好一个‘长卿虽死,亦有荣焉!’李公为神龙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必将感念万千百姓,郭剑飞第一个佩服万分,请李公受我一拜!”
李长卿道:“公子请起,长卿有几句话送与公子,还请郭公子牢记在心,日后必有大用。”
郭剑飞道:“好,李公请说,剑飞洗耳恭听。”
李长卿道:“这第一句却是——全力支持天武帝并稳定天帝宫,王侯间一旦开战,郭公子必定留守神都,这时候便要抓紧时机,秘密训练死士,留待大用。”
郭剑飞道:“是,剑飞记下了!”
李长卿道:“第二——戒贪念,远情@欲,郭公子此生有一桃花劫,但若是度过此劫,必将平步青云。”
郭剑飞道:“这……好,剑飞一定谨记在心,未敢有忘。”
李长卿道:“第三——同安逸侯虚与委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师徒反目,因为一旦你们二人撕破师徒情份,其间必有一死,不是你死,便是安逸侯死。”
郭剑飞道:“好,多谢李公挂心,李公对在下的提点,剑飞永记在心,并会暗助江兄等人,请李公一切放心。”
李长卿道:“嗯,长卿果然没有看错人,难怪郭雁北大将军对你是赞不决口啊!”
郭剑飞道:“什么,李公见过二叔?”
李长卿道:“当然,即使没有见过,长卿也会知道此事的,郭公子,你该离开了。”
郭剑飞道:“李公,我想请问一件事,为何李公对江云峰只字未提?”
李长卿神情突转肃然,摇头道:“非是我不提,而是不可提,一切皆有定数,提它作甚,哈哈哈哈,执念生烦恼,放下必从头。”
郭剑飞拱手谢道:“呵呵,李公字字句句暗含玄机,剑飞回去后必定小心参悟,以便来日无悔于心,就此告辞。”
李长卿望着离开的郭剑飞,淡然道:“嗯,不送!”
郭剑飞走出几步后,突然回头,定定的望了李长卿一眼,然后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天牢。
李长卿却未作任何回应,他已经在打坐调息,对眼前的美酒佳肴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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