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兵龙都忙的焦头烂额,终于找到一丝空闲的时间,立即跑到郊外打猎。
兵龙今天的安排是上半日打猎,下半日拜会照莲寺。说起照莲寺就不得不提石山本愿寺与加贺本愿寺。这照莲寺正是净土真宗的寺庙,民间又称为一向宗。
兵龙下午要去拜会他们,可不是单纯进去看看,是想探探照莲寺的口风。与安养寺那小庙不一样,这照莲寺可不好惹,信众遍布飞驮,是飞驮境内最大的寺庙。他们的态度如何,对兵龙同样至关重要,兵龙可不想一向一揆杀到门口才察觉惊变。
说到打猎就不得不提猎鹰与猎狗,然后兵龙却一样也没有,只是一匹脚力甚好比较高大的信浓马,再一副弓箭,十余名护卫便匆匆出去了。
高山原野左近没有什么大山,因此没有什么好猎物打的,为了让自己休闲的更加舒适一些,兵龙选择骑马沿着飞驮川南下,沿途大把深山老林。
众所周知岛国没有虎豹,因此打猪便等同虎豹。好在也不是没有猛兽,群山环绕的飞驮国恰好是黑熊的乐土。打熊可是件极度危险的事情,恰恰不妙的是,兵龙就碰上了一头正在飞驮川中央抓鱼吃的黑熊。(萌哒哒的熊二。)
这黑熊是大幼崽,个头不大,抓鱼的动作算不得熟络,与它的种类相对应笨挫。
对付这种幼仔自然不需要十几个人喊打喊杀,护卫头冈本胜四郎很“精明”的向同僚们报以一个“让主公上”的眼神。
诸位护卫见兵龙翻身下马,张弓搭箭慢步上前,也跟着一起警惕着周围是否还有它的同伴亦或父母兄弟。
众所周知啊,熊这种动物非常擅长捕鱼,尤其是有鲑鱼洄游的地方(各地的鱼汛时间有所差异,但这段时间都是熊的欢乐时间。与其说是捕鱼倒不如说是过去吃。)。
“嗖。”
很尴尬,兵龙瞄准的是头部,但射中的地方却是身子。五十步的距离,是兵龙的极限,好在那熊呆萌呆萌的在哪里,根本没有注意到兵龙一行靠近。
遭受攻击的小黑熊,立即愤怒的站起神,拍打着胸口怒吼,努力要看清到底是谁在攻击他。
“可惜了,一张毛皮就那么坏了。”
瞄准小黑熊头部的兵龙利益心就是想要一张相对无损的毛皮,但看眼前这架势,想要相对工整的毛皮那是不可能的了。
“别射箭,用剑上。”
艺高人胆大的兵龙,瞧着站起来也就一米一二的小黑熊起了捏软柿子的心思。话语落完,立即丢掉手中弓箭拔出太刀与手,招呼着十几个护卫冲上前。
也亏是头小黑熊,要是头大的兵龙这一行不交几条命休想拿下。
刀对熊的杀伤力有限,而且近身很可能被这头看似不大的黑熊一巴掌甩个半残。应当用长枪来对付比较合适,北方的库叶岛土著对此就非常有经验。
很久没有这么热血了。
兵龙不敢太靠近,只能借着矫健的伸手来回撩逗黑熊,冈本胜四郎等人则是半是紧张半是激动的在一旁伺机给黑熊添上一两道伤口。
战斗场面没有什么剑诀,三百六十度转身之类的,只有来回上演逃跑追击,最后由兵龙一刀刺死了早已被撩逗的精疲力竭,鲜血流失过半的小黑熊,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走,我们回去。”
兵龙在护卫们敬畏崇拜的眼神中,潇洒的翻身上马,连连抬手制止了冈本胜四郎虚伪的马匹。兵龙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料水,没有这些护卫在一旁骚扰,再加上遇到的是头小的,他可不能完成最后的补刀。
然而兵龙是不会想到的,在“有心人”的刻意传播下,这场十数人围猎,变成了英明神武的兵龙单枪匹马偶遇黑熊的一场惨烈的遭遇战。
回到高山城,如果按照厚实的二十四计时的话,应该是一点钟多点。
“剥取下毛皮,头部的那部分可以留着制一面头兜。”兵龙望着冈本胜四郎淡淡笑着。
“主公,忠直老大人有信使。”
兵龙屁股还没有坐热,一个下级武士当即跪在十几步前大声报道。这一声老大人,还多亏了兵龙认可这个叔父,要不然哪怕鹫见忠直是个七八十的老头子,也没有必要用得上“老”字。
“嗯?”
兵龙内心嘀咕一句有什么事情,便释然的召见了信使。信使便是无所事事的波风太郎,波风太郎单膝跪地,自怀里摸出封书信,双手呈上来。
“长井道利?”兵龙看了看前几行,还不怎么注意但看后面几行,顿时怒火烧心,面无表情的将书信收紧怀里,暗自唾骂一句蠢女人,便向一旁的冈本胜四郎开口:“胜四郎,你去安排马匹人手,今日就不去照莲寺了,我们返回郡上。”
长井道利姗姗抵达八幡城,最先接待他的当然是留守主将鹫见忠直。前文说过,鹫见忠直本来在斋藤道三手底下当差的,自然认识曾同殿为臣的长井道利,当然身份的差距摆在哪里。你鹫见忠直说认识人家,但人家认不认识你可另外说。
长井道利待在八幡城也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内院以外,其他地方他都走遍了。这不是明摆的事情么?兵龙与斋藤义龙可以说是妹夫与舅哥的好关系,但另一面却是不对等的主从。
消停一段时间的麻友又开始蹦达了,迈着她琐碎的步子找到长井道利,很是恭敬道:“公主让大人您去见一见。”
最怕什么就来什么。
长井道利现在最怕看见挂着斋藤家公主的斋藤爱理,理由也很简单,他不像与这位被主公评价愚蠢的小女人,有过多的纠缠。
“这不太好吧?”长井道利挑了挑眉头,不冷不热道。
麻友自然知道长井道利暗指的是那一面的事情,默默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好的。”
长井道利看了眼,耍赖皮式的麻友,嘴角撇了撇,便站起身跟着她走。
“兄长他怎么说?”
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斋藤爱理见长井道利到来,腾地起身迫不及待的追问。便来回踱步,便用描金折扇敲打着粉嫩小手,很是焦躁的小声自言自语:“还好,还好兄长提前收到了消息。”
长井道利微咪起眼睛,自然不会把斋藤义龙的评价说了出来,如老僧入定那般,看着原地踱步的斋藤爱理。
“叔父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斋藤爱理回过神,看着仿佛我耳聋眼瞎的长井道利,很是不满的撒娇,打起亲情牌。不过这张牌打错咯,长井道利也不是什么念亲之人,要不也不会站到斋藤义龙这边。
“虽然老朽没能看书信当中的内容,但老朽还得奉劝一句。此事到此终止。”长井道利根本不在乎这般语气用词会得罪斋藤爱理。
“你。”
“但愿此事无人知晓,否者公主自找不快。”长井道利站起身,看了眼外边天色,发现已经不算早当即离开,免得引起什么流言蜚语。
长井道利点了点头,不冷不热道:“天色不早,属下就先告辞。”
麻友眼皮伴随长井道利那句“但愿此事无人知晓”不自然的跳了跳。本来可以说是无人知晓的,但她却跟波风太郎暴露过。“希望,是个愚钝的粗汉。”麻友内心求菩萨求佛祖的默数着。
长井道利说告辞的时候,埋伏在门口窥听的下人早先一步离开。下人是鹫见忠直安排的,作为留守主将,城内的一举一动都难逃他的眼睛,主母召见娘家臣子这本事件很正常的事情,然而坏却坏在了麻友身上。
一度免了给杂兵淫辱的麻友,当时恐慌多嘴之中,把不该说的暴露给波风太郎。波风太郎本是粗鄙大神经之人,但他干过治安的事情,敏锐的抓捕到此事非同小可,当即与自己的头头佐佐木长秀禀明。
一封书信很正常不过,但在“兵败”的消息传来的紧张时刻送走,真的太不正常了。佐佐木长秀独自一人没办法解决,便与目前名义上的头头鹫见忠直汇报。
毕竟是个老油条,鹫见忠直再联系到此前的“宫斗”再扯上兵败消息的传来就大致猜个七七八八。这不,为了把握这条至关重要的消息,长井道利前脚拜会书信的主要人斋藤爱理,后脚鹫见忠直就安排机警可靠的下人去偷听。
“你干的很好,但是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如果不能忘记这一幕,下场便如此枝。”
鹫见忠直用力将手中小树枝截成两段丢在下人面前,在后者万分惊恐举手对着神佛发誓的时候,鹫见忠直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
“那封信当中,到底是什么内容呢?”鹫见忠直转投看向皱着眉头沉思的佐佐木长秀。
“不知道,但愿英明神武的主公知道。”回过神的佐佐木长秀,倍感不自在,牵涉到这种事情当中,一个不好有功也是责罚。
“嗯。”
“你那个属下应该也把信送到主公手上了,对了。老夫还不知晓他的名讳。”鹫见忠直挑了挑眉,一脸兴趣正浓。
“波风太郎。”